蓝调悖论 第136章

作者:落拓天涯人 标签: 近代现代

蓝调透过门扉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知道是怎样的滋味,那些魔族人明知道袭向神殿这边的雷电更密集、破坏力也更强大,却为了那一缕渺茫得近乎于虚无的生机拼了命地往前冲。

深深叹息了一声,蓝调意义不明地低语:“我从未想过,魔都竟然有么多的魔族人……”

“小调儿是畏惧了……还是怜悯了?”

修偏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蓝调,他知道蓝调并不厌恶杀戮,甚至还享受着杀戮与暴虐的气息,他是一个合格的魔族人。但是眼前这一幕已经不再是杀戮了,而是单方面赤裸裸的屠杀!

“我不知道。”蓝调拾起一束金色的发丝绕在食指上,轻轻地拉扯着,他垂着头轻声说:“他们都不过是陌生人,我又不是救世主,哪里来的怜悯?”蓝调抬起头神色莫名地望着修,眼底闪过一抹沉痛,他接着说:“可我看着他们此刻在死神的镰刀下挣扎的模样,就莫名的觉得很悲哀。”

“小调儿……”修伸手揉了揉蓝调的头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发丝滑下,将那一束被少年蹂躏得很是凄惨的发丝救了下来,他用食指抬起蓝调的下巴,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到了少年的眼角、脸颊,还有温热而略显干燥的红唇上,低喃似的语句从他的唇间溢出,飘荡到少年的耳边,他轻声说:“小调儿不是喜欢魔界吗……那么魔界就永远不会灭亡……”

“父亲……”蓝调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心中有着一种浓重的不安,想说的话仿佛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连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半响,他咬着唇强调似的说:“修,您知道的……我只喜欢有您存在的魔界,仅此而已……”

“本殿知道。”修轻笑着说,他放开蓝调,微微扬起衣袖,口中轻念了一句咒文,渐渐的,就连在那般强力的雷电也岿然不动的神殿竟然也轻轻地震动起来,尘埃和小石块簌簌地往下掉,却在掉落到修与蓝调身上之前便被一层淡淡的结界弹开了。

蓝调怔怔地站在那里,在那一瞬间,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莫名的觉得他离他很远,远得仿佛隔离了时间与空间,怎么也碰触不到,心慌得难以名状,就好像有什么他不愿意见到并且极力避免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他的心惶惶不安,看着修熟悉的动作,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但他无法阻止。他想靠近修,靠近那个他所深爱的男人,脚却仿佛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出去,便只能定定地望着修德一举一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很快,一块指甲大小的小石块从神殿的某个角落飞了出来,绕着蓝调飞了一圈后,静静地落到修的掌心,青灰的色泽,暗红色的痕迹——赫然便是封印石!

“您……”蓝调无言地望着修,面色冰冷而没有表情,仿佛一尊冰做的雕塑,他想到了很多,他想问修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了,他想问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还想问修是不是早就决定抛弃他了……然而他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内心空荡荡的一片,他咬着下唇乞求似的望着修,无意识地低喃:“父亲……”

“再见了,小调儿……”修潇洒而淡然地望着蓝调,唇边挂着邪肆而魅惑的笑意,灿金色的眼底,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宠溺。

他甚至连掩饰也不屑于,就用着这样一双盈满了爱恋的眼睛温和地望着蓝调,却正做着让少年悲痛欲绝的事情,他伸出食指,指腹小心翼翼地婆娑着蓝调的唇瓣,知道少年娇艳的红唇微微有些肿,他才轻轻垂下手,俯身吻了吻少年的唇,一触即离。

他从蓝调身边走过,银色的发仿若天边的皎月,那是从九天落下的银瀑,一丝一缕从蓝调的肩头拂过,如洒了一地的银辉;隐隐可见柔软的发丝划过少年苍白得近乎于病态的颈项,在上面留下几条暧昧的绯红色痕迹,却转瞬即逝。

雷电银蓝色的耀眼光亮在神殿上方绽开,仿佛太阳的光辉洒落而下,却不带半点的温暖,透过神殿巨大的门扉,将神殿内部照耀成黑与白的世界。在这片黑白的幕布下,蓝调逆着光站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一滴泪从脸颊滑下,在耀眼的光亮下折射出刺目而晶莹的流光……

擦身而过间,两句轻柔的话语若游丝般在两人的耳畔回荡,语气平淡至极,却仿若将一切的恨意与爱意都压抑在这份平淡之下,让这原本轻飘飘的话语因此而变得沉重冷凝。

“我会让您后悔的,父亲……”

“再见了,我的小调儿……”

第251章 冰炎族的秘密

蓝调闭上眼睛,脑子里尽是修的音容笑貌,那一句近乎于决裂的话语不断地在脑海里回荡,直听得他痛彻心扉,就仿佛心中某一个角落硬生生的掏空了一般。

还有那一双温柔宠溺的眼眸,灿金的眸中隐隐有银色的流光在闪耀,直叫人不可逼视,凝在唇角的笑容淡然而温和。

在蓝调的记忆里,修似乎总是喜欢挂着这样的笑容,隐隐夹杂着几分戏谑邪魅的意味。

然而直到今天蓝调才发现,那笑容竟是根本不曾存在过的——那只是习惯性的牵起唇角,从来不是笑。就好像某些人习惯性的面无表情一般。

“哟,这是什么情况,内讧?!”

调侃似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在耳边响起,蓝调睁开眼睛,碧绿色的眼睛仿佛绿色的湖泊,却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何时到来的男人,声音空灵而凛冽,“你是何时到的这里,红?”

“刚刚,就在那位殿下离开的前一秒。”红一手拉着小九,环视了一眼因为失去了结界而显得摇摇欲坠的神殿,讥嘲似的开口:“小九说这个神殿有上古结界,我们正打算来避一避灾祸,哪知道来得这般不巧,正好看到了……呵……如此精彩的一幕。”

蓝调清澈的眼里划过一丝冷凝的杀意,却又很快平静下来,他强迫着自己不要再去想跟修有关的任何事情,因为此刻的状况容不得他随心所欲或是失去理智,他还没有忘记那盘桓在天际的雷电,而现在,失去了封印石的神殿绝对谈不上安全。

蓝调仔细思索着红的话语,却很快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红界距离神殿绝对算不上近,更何况红界周围的海域全部都被暴风雨所占据,寻常方法根本就出不来。他抬起头直视着红,冷冰冰地问:“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没被吸干了魔力?”

红略有些惊诧地望着蓝调,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和认同,没想到这个少年即使遇到这种近乎于被背叛被抛弃的境地也依旧能保持着理智,冷静地思考,能做到这种地步,若不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修这个人,便是他的心智极为的坚定,轻易不可动摇。红回忆着蓝调与修相处的点点滴滴,在结合着他对蓝调那虽然并不太深却足够真实的了解,很显然,绝不可能是第一种情况。

红轻轻一笑,随意地朝神殿的某个角落招了招手,“出来吧你们,被发现了哟!”

蓝调顺着红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两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们的手上还各托着一盏烛台,诡异的是,在失去了结界的现在,那本该被天空吸收了力量而熄灭的烛火竟然安好无损地燃烧着,昏黄的烛光在寒风中摇摇曳曳,凭空给萧瑟的神殿添了几分暖意。

“这……怎么回事?”蓝调紧紧皱着眉,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虽然面上依旧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他们竟然能抵御魔界帝君的魔法吗?

“呵呵……”其中一人轻笑出声,那声音轻柔而委婉,像是柔柔的溪水,明显是属于女子的声音。蓝调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无法与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上号来,总觉得有些不协调的地方。

两人伸手拉下兜帽,蓝调的瞳孔猛然紧缩,那两人竟然是……在月之森失踪的……安与梅莎。

“你们……”蓝调的眸色逐渐变得冷凝起来,他轻声说话,一字一顿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果断而决绝,“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我该问,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您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么,我们自然都是冰炎族的族人,至于怎么做到不被吸收魔力的……”

从前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总是安出来答话的,而梅莎就怯懦而战战兢兢地躲在安身后,然而今天的梅莎却与往日截然不同,抛却了胆小怯懦的外衣,浑身弥漫着一种自信而艳丽的成**性的魅力,像极了一颗洗去了铅华的珍珠,散发着柔和却美丽的光晕。

她略略上前了一步,身姿摇曳间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抚媚诱惑,没有正面回答蓝调的问题,她轻笑着问:“蓝调少爷可知道为何一个偌大的魔界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冰炎族么?”

“传说冰炎族是被魔界帝君所抛弃的种族……”蓝调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惊,平静的脸色也变得愈加的苍白了几分,不知是被惊到了还是被吓到了,他缓缓开口,随时询问的语气,字里行间却都透着肯定与些微的恍然大悟,“莫非是因为冰炎族能够……抵御魔界帝君的力量?”

梅莎点点头,轻声说:“准确地说,应该是冰炎族族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魔界帝君的力量,事实上,我们对魔界帝君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只要他愿意,他依旧能够轻易地杀了我们,我们在他眼底也不过是一群能力特殊的蝼蚁,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可他还是要杀了你们。”蓝调微微垂下眼帘,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眼中流转的情绪。

事实上,从某种角度而言,他是十分赞成魔界帝君的决定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没有谁能够忍受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魔族人本就自私而暴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何况是魔界的创世之神魔界帝君?!

“是的,即使不过是一群蝼蚁,他也容不得我们存在,于是他降下神谕,让我们被整个魔界排斥,东躲西藏,忍辱偷生……千千万万年也终究逃不脱灭族的命运,到如今,也就只剩下我与安两人了。”梅莎淡淡地说,话语里带了些许遗憾、些许哀伤,却并没有太多的恨意或是其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冰炎族早已经变得腐朽不堪了,这样的种族已经越来越不适合生存在魔界这片暴虐而疯狂的土地上了。

“那么,你们是怎么把红和小九安然送过来的?”蓝调此刻不太想谈论有关于魔界帝君的话题,该死的魔界帝君,就是他拐走了他的修!蓝调伸手拨弄着戴在食指上的纯墨色戒指,毫不委婉地说:“你们两人的魔力做不到横跨红界海域。”

“的确。”梅莎与安同时点点头。梅莎的态度很坦然,她魔力就是低微,她比谁都清楚,也能够很平淡接受。与梅莎相比,安就略略显得有些屈辱和不甘,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却不代表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梅莎安抚性地拍拍安的脑袋,接着说:“我们在红和小九的周身布下了一层结界,这层结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魔界帝君的力量,所以说,事实上,是他们自己使用传送魔法过来的……”梅莎无奈地摊了摊手,接着说:“顺便还捎带上了我们。”

“嗯,原来如此。”蓝调点点头,举步走到梅莎面前,理所当然地说:“结界,给我布上。”

梅莎嘴角一抽,少爷啊,您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与梅莎的纠结不同,安从某种角度而言是认了蓝调为主的,所以十分服从命令地开始布结界,并且分外体贴地加了一层又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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