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宫槐知玉
略显清瘦的身板,过分白皙细腻的皮肤,再加上那张胀得通红却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好看的脸。
他原本还不觉得,如今却是怎么看戚云舒都像个双儿。虽说双儿在沈墨看来也是男人,不过在戚云舒身上,沈墨却逐渐发现些不同。
事到如今,沈墨也已经无法只把他当作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我怎么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要吃一个小双儿的醋?”沈墨向后靠去靠在了椅背上,他不紧不慢地反问:“你没吃醋你慌什么?”
戚云舒一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慌张的模样已经暴露,他眼睛瞪圆,半晌说不出话来。
比起心中的慌乱,戚云舒倒是觉得面上烧得更慌,在沈墨面前,他有一种无从遁形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又码字到四点,可怕==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ndEMaple 3个;不忘初心£琴帝、Jessica、莫西瓜、境弥、月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平陆成江 10瓶;老黄Y 5瓶;番茄蛋汤 4瓶;浪里个浪、你好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孩子还在?
戚云舒见沈墨看着自己不说话, 他越发有几分不自在, 沈墨那双眼仿佛什么都能看透。
“那古琴的单子你接吗?”戚云舒僵硬的转移话题,他微垂眸, 借以掩饰自己眼中的慌乱。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沈墨挑眉。
“不是。”戚云舒故作镇定,“我找你来本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戚云舒面上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沈墨却根本不信他的话,这平日里看着倒挺精明的人,如今撒出的谎却十分的蹩脚。
戚云舒被他看得有些狼狈,只得顶着沈墨的打量又道:“那人的身份我想你也应该有所察觉,这单子你若不想接我也不勉强, 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
戚云舒之前根本未曾想过这些, 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沈墨的身上,如今虽然是为了转移话题才说这些,但逐渐冷静下来的他脑子倒是越发清明。
这件事情若沈墨当真要拒绝倒也不是拒绝不掉,不过对方的身份不简单,恐怕没那么容易。
谈及正事, 沈墨沉思片刻, 道:“自然是要接。”
沈墨来戚家大作坊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触这些人,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在这一行里站稳脚, 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浪费。
沈墨目的明确,戚云舒闻言,虽已明白沈墨还不明白晋王府那小双儿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在意。
沈墨之前是不知道晋王府的事情, 如今却已经知道。
“既然你有意做,那我就让余岩去回话。”戚云舒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说道。
话音落,戚云舒再看向沈墨时,眼中也已多了几分探究与打量。
古琴虽说也是以木艺为基础,但它却于普通的木艺家具截然不同。
这一类的乐器大多都与普通的木匠区分开,因为它不只是需要做出一个形状,还需要考虑到共振箱发出的音色好坏,这已经超出木匠的范围。
戚云舒倒是真没想到沈墨连这都会,他也越发好奇沈墨还会些什么?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戚云舒眼神不由温柔几分,沈墨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不停地给他惊喜,让他一次次觉得意外。
古琴的事情定下,戚云舒又大概于沈墨说了一下那晋王府的事情,便让管家送他出门。
沈墨离开宅院,一边想着那晋王府的事情一边往大作坊那边走,走到半路才突然察觉自己似乎被戚云舒带着走偏话题。
夜色下,街道上,沈墨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方向,想了想之后微微摇头,继续往作坊的方向走去。
工坊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赶做熊家的那食盒单子,半个月的时间下来,如今也已经进行到尾声。
夜里,工匠们都休息,工坊空空荡荡。
沈墨直接推门而入,他本以为工坊应该已经空无一人,进去后却发现熊雷还在里屋那边忙碌。
“还没走?”沈墨走上前去。
自从熊雷开始跟着他之后,他就时常往这边跑,特别是在沈墨把鲁班锁交给他后,他跑的就更加勤快了。
“您来的正好。”熊雷见到沈墨,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他连忙把自己刚刚正在打磨的一样东西递到了沈墨的面前。
那是一个类似于桌角的木制构件,看到那东西沈墨才想起来之前交流会的时候,他曾经让熊雷试着想解决方法。
交流会回来之后,沈墨就因为戚云舒和晋王府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到忘了这回事。
沈墨拿了东西到一旁烛灯下,对着光看了起来。
熊雷制作出来的这桌角,沿用的是沈墨之前在交流会时曾经做过的契钉榫的结构,具体的细节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是利用契钉榫的结构把三块木板卡在一起的方式。
沈墨打量着那桌角,候在一旁的熊雷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脸上尽是紧张之色。
沈墨之前在交流会时做出的那契钉榫看似简单,老行家一看就明白原理。
但真的轮到熊雷自己做的时候,只不过从两块木头变成三块木头,熊雷却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才总算是想出这结构。
就这,都还是在他又回头去研究过那契钉榫与鲁班锁之后才想出来的。
熊雷紧张不已,一旁沈墨看完那结构点了点头,道:“还算不错,基本上契钉榫的结构你已经掌握。”
熊雷松了口气,随即一颗心又高高悬起,沈墨说的只是还不错,并不是完美。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熊雷问道。
沈墨早已经想到他会有这一问,所以他放下熊雷的东西后,直接便走到一旁拿出他早已经准备好的两样东西。
那是两个早就已经做好的桌角。从外表来看,与熊雷做的差异颇大。
熊雷制作的那桌角为了能够用上契钉榫,三块料子都动了好些手脚,看着颇为复杂费力。
沈墨拿出来的两个桌角,光从外表来看却极为简单。
沈墨并未卖关子,他直接变成一旁拿了锤子过来敲打起来,把那两个桌角都卸开,让熊雷去看其中的构造。
沈墨这桌角用的是粽角榫的结构方式,它看似与之前的契钉榫很像,但又有些不同。
之前那契钉榫,是用单独制作的小木棍来作锁匙固定住其它两块木头,这粽角榫却是三块都互相牵制。两者类似却又不同,是变化了。
熊雷拿着那粽角榫很快便陷入沉思,因为之前的契钉榫有自己仔细思考过,如今看到这两样东西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其原理。
也正是因为明白,看出沈墨拿出的这粽角榫比他制作的要简单牢固得多,他才更是陷入沉思,为什么他之前就没想到?
熊雷正沉思,一旁却突然传来一声咔嚓声响,熊雷回头看去,只见他之前给沈墨的那契钉榫已经被沈墨砸坏。
沈墨砸完东西直接便往一旁废料堆里扔,熊雷心疼不已,那东西虽然不如沈墨拿出来的好,但也是他想了时日才想出来的,如今沈墨却说砸就砸。
熊雷诧异地看了沈墨两眼,见沈墨不像是在生气,他忍不住道:“您这是?”
被询问,沈墨先是疑惑地看着熊雷,随即才反应过来熊雷得意思。
沈墨看了看已经被他砸坏的那契钉榫,又看了看熊雷,“那东西你还要?”
无论是多好的料子,只要是做坏了就顺手便砸了,这是沈墨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是沈墨给自己的警示。
就如同烧窑瓷器,每一批瓷器出窑,烧窑的师傅都会立刻检查,并且把有瑕疵的瓷器当场摔坏。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防止次品流入市场砸了招牌,二也是为了警醒自己。
沈墨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一样,如果抱着做坏了就重做,大不了多做几次的无所谓的心态,那他永远都无法进步。
所以沈墨从接触这一行开始便给自己立下了规矩,无论是多好的料子制作的,过程又多么艰苦费时,只要东西做得不好就立刻砸了。
一开始沈墨也心疼过犹豫过,特别是在难得到手一些好料子却被他不小心糟蹋了的情况下,他也想过留下来改一改可以做成其它小样,不过他到底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这种习惯也确实带给沈墨莫大的好处,这种警示压力下,如今沈墨做的活出错的概率几乎小到可以忽略。
他裁出来的板料,就算在不用直尺测量的情况下也几乎没什么误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句精准。
之前与黄鹤赌手时便是如此,在外人看来他的动作慢吞吞的,令人都不禁替他捏一把冷汗,生怕他来不及。
可事实上,他的时间却还有闲余,因为他不用像黄鹤那样锯完刨,一刨就是大半天。他裁出来的料子几乎都是只要修一修便可以用。
工坊内,熊雷颇为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那被沈墨砸掉的契钉榫,最终还是一咬牙狠了心没说什么。
仔细想来那东西也确实有问题,他为了能够让三块木头结合,在一起在上面动了很多手脚,导致结合的部分本身已经变得十分薄,根本承受不住什么力。
“对了,这些也一并给你。”沈墨走到一旁拿出一个小木盒,那盒子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这段时间沈墨抽空做出来的鲁班锁。
鲁班锁的样式有非常多种,沈墨做的是一些结构不重复的。
鲁班锁对于学习榫卯与木艺非常有帮助,若是能把这研究透彻,那也已经算是学透一半。
熊雷的天赋还算不错,再加上他入行已久有经验又愿意钻研,沈墨不需要从基础开始教,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点拨点拨,教得也颇为轻松。
熊雷得到新的鲁班锁,立刻顾不上他那被砸掉的契钉榫,连忙抱过去看了起来。
熊雷得了新的粽角榫与鲁班锁,接下去两天时间都没见到人影,似乎是沉浸其中。
沈墨这边最近一段时间也忙,之前他做的那一套桌椅已经到了最后收工的阶段。
桌椅的样式都已经做完,沈墨组装检查完后,上了漆,只等着它彻底干透便可以交工。
期间沈墨也见到了戚云舒说的那小双儿,那小双儿比沈墨要年轻两岁,模样端正,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温柔的气质。
见到那小双儿,沈墨并不曾主动亲近,也不曾故意疏离,询问完他关于那古琴的一些要求后,沈墨照例早早回去构思图纸。
古琴的制作不比普通的家具,要考虑到的问题更多,甚至就连材料都必须是专门用来制作古琴的。
古琴常用的材料大多都是音色更为清脆悦耳的,例如紫檀木、黄花梨木、老红木之类。此外也还可以用酸枝木、楠木等,不过音色就不如前面那些了。
除了材料的选择,料子本身的音色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想要制作一把上好的古琴,木匠甚至需要听无数块料子的声音,然后从其中选择最合适的一块。
这是个复杂且十分考究能耐的步骤,若是没选好,做出来的琴声音便会有杂音又或者不纯。
沈墨一路思索着琴的事,回到工坊,沈墨进门,直到走进里间他才发现屋里坐满了人。
他那不大的里间,不知何时被摆上了一张茶几以及几张板凳,旁边围着了一圈熟人。
自从鲁班锁之后就已不见许久的贾老,之前曾经在交流会有过一面之缘的古明安,还有当时同在的老者之一,以及熊雷、戚云舒。
有贾老与古明安等人在,熊雷立刻没了存在感,乖乖的靠边坐。
熊雷本身长得人高马大身材又圆润,此刻缩着肚子乖乖坐在角落,就像是受了为的小媳妇似的,那模样看上去有几分让人哭笑不得。
沈墨进门见到这一屋子的人愣了愣,他看了众人一圈,视线最终落在戚云舒身上。
只小几日不见,戚云舒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原本看着病怏怏的他如今已经有了几分精神,虽然依旧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