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木屋
凤澜止的话,让白鹿儿沉默了良久。他脸上的表情转而变之,有些为难、有些牵强。“在中原,对番邦的歧视,非常严重。”一句话,道出了几年生活的艰辛。
凤澜止不语,中原对番邦的歧视,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好歹做了几天的太子,原因也略些明白。中原神凤是大国,番邦小国贪想这里的地大物博,对这里虎视眈眈。所以有陌生的番邦人出现,敏感的会以为是奸细。这是情理之中。
然眼下天下太平,所谓的中原对番邦的歧视也非那么明显。可白鹿儿孤身在外,生活的困难,凤澜止是可以理解的。
他拍了拍白鹿儿的肩膀,表示理解和安慰。“可流碎堡于我有恩,恩大于天,你如此冒充我恩人,岂非陷我于不义吗?”
“我……”
“小时候,我每次在噩梦中醒来,小爹爹都抱着我,给我唱歌谣。生病的时候,小爹爹不眠不休的在床头照顾我。半夜里,深怕我发烧,他整个晚上都不敢合眼。这样的付出,就是亲生父母,也未必会如此。你说,我是苗疆的小王子,我想问你,如果我病了,在我床边照顾我的会是谁?是那一大堆的宫仆,是不是?可是流碎堡的仆人又何止一个两个,虽非王宫那么夸张,几百个还是有的,然小爹爹却亲自照顾我。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他如同生父。”
十年前的初见,凤澜止不敢忘记,那是他人生中,除了奶娘之外,唯一的温柔。那一天,他穿着破破的棉袄,以为会倒在雪地里,却意外的,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那个人呵护着擦掉他的眼泪,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小爹爹……
凤澜止是个狠得下心的人,却又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的狠心,来自于当年小翠的离世,而他的温柔,来自于年幼时千碎云无私的关怀。
所以,凤澜止会爱上的人,也应该是温柔的。凤苍穹也庆幸,他当初对澜止展开的攻势,就是温柔。可是他不知,澜止爱上的,并非而轻声细语中的温柔,而是他看着自己眼神中,那真正的温柔。
就像千碎雨看着千碎云一样。
在澜止的心里,他想要的,也是那样一个人。可以不分性别,只给他温柔的人。所以当凤苍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用那样的声音对他说话时,他心动了。即便知道了是父子,也万劫不复了。
我给你一生安宁,一生与我相随的安宁。那样的承诺太温柔、温柔到可以抛弃世俗、不顾伦理。
而那样的承诺太醉人,醉人到凤澜止舍不得拒绝,舍不得放开。
“少主……”
“没关系。”凤澜止笑了,他想起了千碎云、千碎雨,可他们都飘过,而唯有凤苍穹一直在徘徊。他记得凤苍穹问过他,在你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最在乎的人、最信任的人,是谁?当时的自己,尽管脑海中会飘过凤苍穹的身影,但是那里面,没有一个最是他凤苍穹,然现在,问问自己的心,凤澜止知道,里面有他了。
就像凤苍穹说的,当一点点的在意,累计到一定的时候,就会变成在乎,而成为最在乎了。
“白鹿儿,如果你为难,就不要说,我不会勉强你。虽然对曾经的记忆很是模糊,但是我很开心,认识了你。”伸出手,把白鹿儿凌乱的发抚好,就像大人,在安慰着孩子。
白鹿儿的心一愣,竟然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少年,同样温柔的让他无法拒绝。
“少主,不为难的。”见凤澜止走开了,白鹿儿追上去道,“是毒罂,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毒罂。”
“哦?毒罂是谁?”脚步停下,一向淡雅的双眸,闪过深沉的光芒,快的让人无法察觉。
“粟血教左护法。”
“你在帮粟血教做事?”三分惊讶、七分了然。南宫仁是粟血教的人,月前的武林大会上,从此人的表现上可以明白,他非常的憎恨小爹爹。若是他找人冒充,也不足为奇。“粟血教中,可有南宫仁?”
“有,他是现任粟血教教主。”
“现任?此话怎讲?”
“几天前,前任粟血教教主退隐江湖了,把教主之位传给了他。而教中有左右护法,左护法毒罂,擅长用毒,我就是在左护法的门下,而右护法,我从未见过他真面目,他每次来的时候,都穿着兜袍,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那之前一剑至残的事情,也是你们所为?”
“是的,教主吩咐左护法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那些用剑的高手,包括流碎山庄。”
凤澜止明白了,光凭一剑至残是无法嫁祸给流碎山庄的,因为千碎雨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名声太响。而南宫仁的目的,也并非要嫁祸给流碎山庄,只要武林乱,流碎山庄就无法置身世外。
而现在又找人冒充小爹爹,怕是他的目的就是冲着小爹爹而来。
踏入江湖之前,大爹爹说过,怕是新冒起的魔教会伤冲着小爹爹而来,凤澜止那会儿不在意,现在想想,南宫仁冲着小爹爹而来的目的,应该是要询问清楚的。
破庙
赫连将很悲剧,悲剧到因为睡在破庙里,全身长了红疹,皮肤过敏了。而此刻,他正卷起裤脚在抓痒的时候,南宫仁出现了。
赫连将自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赫连将光凭这人的气势就明白,他就是那日自称为粟血教教主,而告诉他太子尸体被盗的人。
“国舅爷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南宫仁临危不乱的眼神闪了一下,赫连将此时的形象,和他当日所见的相差甚远。
“哼。”赫连将从草堆里爬了起来,那痞子般的形象,却还泛着往日的优雅,这是自小养成的气质。“如果不是你,我会输得这么狼狈?”赫连将抬起高傲的下巴,来到南宫仁面前,“我问你,当日可是耍着我玩?你说太子的尸体被盗,那出现在太子殿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看得很清楚,那张脸,并非易容。”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冷冷地看着赫连将,南宫仁不把他放在眼里。曾经的流浪国舅,哪有值得他注意的资格。“想冒充粟血教,尽管去。到时候武林哄乱,说不定你就弄假成真,被无数人追杀了。”
转身,不屑的起步离开。
“站住。”赫连将的身影,突然闪到南宫仁的面前。南宫仁微愣,好快的动作,他从来都不知道赫连将竟然会武功。手迅雷不及的扣住赫连将的脉门,可是没扣稳,指尖才触及到他的皮肤,被他闪开了。
然仅仅是刹那间的触及,让南宫仁确认:“你不会武功。”
赫连将挑眉:“文人是不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只有野蛮和愚蠢的人才逞匹夫之能。”赫连将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南宫仁。
“你不会武功,但是你会轻功。”南宫仁显然不将他的挑畔当回事儿,而是选择直接的忽略。“而且你的轻功不俗。”
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似乎有些意思了。“为什么不练武功,而练轻功?”南宫仁问道,同时走近赫连将几步,“让我来猜猜。”赫连将往后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突然让他心生恐惧了,就算面对着凤苍穹他也不曾如此惊慌过。但是这人眼中的戏谑,带着一层层的寒意,令人不自觉的想缩在一起。
“国舅爷真是聪明呢。国舅手下能人无数,武功这套数太繁琐了,轻功逃命也来得方便些,是吗?”
赫连将稳住心神。
“国舅爷逼宫失败,皇帝倒是大方,如果是我,非将人五马分尸不可。”南宫仁曾被传为武林的奇迹,十碎雨第二。他本也是坦荡之人,若非当年伤的太深,何来如此阴深诡异的性格。“所以……”眯起眼,锐利的逼视赫连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赫连将扪心自问,除了凤苍穹,他从不认为别人是他的对手,可是如今他发现自己错了。身在朝廷那个鸟笼了,局限了他的视线,天下之大,自当人外有人。
“不错。”泛起笑,赫连将恢复了往日了风采,“这是凤苍穹的计划之一。”
第100章 樊城
“哦?”南宫仁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