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玉官
玉树看不过眼,帮他摘下头套透气,接过惊了:“叶生?”
叶生气呼呼的红脸,反手拉下那只熊本熊:“大葛!宁为什么要撞窝!”
嗓子因口渴哑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玉树又给那只熊本熊摘了头套,露出一张淡定自若的熟悉面孔。
湿漉漉的发丝下,鹿鸣眨眨眼,举起他的手机:“扫我。”
叶生爬起来压他身上:“扫谁不都一样嘛!你扫的也算我的啊。”鹿鸣本来就是凑热闹帮他发传单的。
“不一样,得证明我们的业务能力。现在多了玉树的这一单,我的业务量比你多了一个。”
玉树夹在两只布偶间,突然听见有小孩子喊:“皮卡丘和熊本熊打起来惹!”
叶生和鹿鸣回过头看见。
玉树笑了。
“有吗。”他摸摸脸,热的,红的。
“有,你笑了。”鹿鸣说。
“小哥老这样忧郁可不行哦。”叶生得意地眨眨眼。
他们成功把玉树逗笑了。
刚刚还干架的两人,这会子勾肩搭背。
——
回去后,玉树花了好几天功夫,一点一点整理物品,打包行李,依旧迟迟弄不好一切。
“玉树玉树,叶生又哭鼻子了!”鹿鸣又从楼上一路连蹦带跳下来。
他一天有无数次,从楼上一路蹦下来找玉树。
为了一些有的没的,无需要大惊小怪,而他自己觉得很好玩的事。
玉树也戴眼镜,细框下眼也不抬,专心思考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你别老逗叶生玩。”
“呃……”鹿鸣心虚,“我也没干什么,就是我们在水库玩水,我装作腿抽筋,吓到他了。”
“村长没揍你一顿?”玉树这才转了头望他。
鹿鸣今天和于洋叶生他们相约去乡下的水库,这会才回来,身上湿答答的,头发都没干。
还为了凉快,就穿了一件宽大的短裤,披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轻薄衬衣,扣子不扣,大大咧咧露着白得发亮的上身,腹肌紧实分明。
就这么坦然地一路从乡下回来。
与之相比,玉树大热的夏天还穿着长裤衬衫,纽扣扣得严严实实,简直规矩得过于呆板。
“我错了。”鹿鸣往他床上一躺说,“回来班长又说了我一顿,你不知道他念叨起人来有多能说,跟小和尚念经一样,念了我们一路。”
他自己脑补了他们正气浩然的班长,缩小成小团子的小和尚模样,自己乐了。
“我知道,”玉树整理着地上的书本回答他,“班长是担心你们溺水,夏日切忌贪凉下河玩水,哦,是水库也不行。”
“唉,你也念叨起来了。”鹿鸣像模像样叹完气,鲤鱼打挺坐起来,“玉树你忙活好了吗。”
“没有。”
没有也没用,鹿鸣还是要把他拉到他们同学聚会的地方。
这是他们班高考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分数线七月底已经出来了,等通知书一到,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所以各自都有些醉意,玉树也喝了点酒,同时典型的一边倒。
“你们俩个肯定是我扛回去。”鹿鸣拍拍胸脯,指着他和叶生信誓旦旦说。
叶生不服:“我也可以。”他不比鹿鸣体力差。
他的不服显而易见受到了鹿鸣的挑衅。
两人掰手腕较劲,最后是叶生输了,他喝过酒的漂亮脸蛋懊恼不已。
玉树识趣地没吱声,叶生除了性子弱,体格还是可以的,不比鹿鸣的修长结实有韧性,倒也劲瘦匀称,配上那张脸,更是极具美感。
这样看,他们班七个男生中好像就他最弱。
醉意朦胧中,他听见叶生因为输了掰手腕,就要被鹿鸣背回去,不想再借宿在鹿鸣家。
便故意装作酒醉,撒酒疯嚎:“我跟班长回去,我跟班长顺路!”
他们班长其实一点不威严,相反,非常温柔和善,但是至少比他们几个毛头小子懂事成熟,来得可靠。
和玉树、叶生一样出身单亲家庭,没有父亲,却磨砺出了和他们俩相反的坚韧性子。
“我是回乡下的家哦,叶生,鹿鸣不是说太晚了,今天你要住鹿鸣家吗。”
“我也是,回自己家。”叶生笑得讨好凑过去。
“咦,叶生耍赖啊。”鹿鸣故意说。
叶生冲他做鬼脸:“略。”
“那你在外面等我一下。”认真负责的班长还要兼管班上每个人都能安全到家。
玉树半倚在沙发上,迷糊中感受到班长把他放到鹿鸣背上。
鹿鸣说:“再来一个也可以。”他都背得起,可惜叶生那小子跑了。
班长失笑:“我怕把小哥压坏了。”鹿鸣的背还是不够宽厚。
玉树感受不到安全感。
他迷迷糊糊睁眼,恍惚中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轮廓,望之使人心安。
那是班长吗,不,他们班长的身形也是修长清瘦的。
别人都说他温柔,性格好,却太过脆弱,他也想像他们班长一样温柔而强大,值得人依靠,可是偏偏,不得其法。
出门后,班长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认真地对他说:“玉树,未来可期。”
“谢谢班长。”班长给了班上每一个人祝福,唯独没有对玉树的。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被漏忘了,原来留在最后给他的祝福语是这样的。
如此美好。
仿佛他的未来有无限希望,无穷的可能性。
——
玉树的房间门经常是开着的,他们这个教职工居多的老式小区,都是几十年相熟的邻居,来来往往都没有大城市里的隔膜。
玉英轻车熟路过来他这里找鹿鸣,站在他房间门口问话。
“跟叶生在下面打篮球吧。”他说。
玉英得了答复却没走,看着他空荡荡的房间气问:“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吗,你要回去认你那个亲生父亲!?”
看他没应声,玉英跺脚:“你忘了你和蔻姨当年是怎么孤身流离从外地回来的吗。现在只等通知书一下来,族里就会开祠堂,把你的名字记上族谱,你却要回去!?”
玉树不能不记得,被抛弃的女人和小孩,受惊白眼,谁也不喜,无处容身的时候,是玉氏宗族接纳了他们,母子俩居无定所的日子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英子,我在这。”鹿鸣跑上来,看情况不对,拉走了玉英,“叶生说看到你上来了。”
玉英气鼓鼓的还想回去骂醒人,鹿鸣捂了她嘴,笑嘻嘻道:“快别说啦,英子,你太直了。”
少年混杂青春荷尔蒙的爽朗气息令女孩脸红。
玉英故意挥挥手娇嗔:“离我远点,一身汗,臭死了。”
少男少女说说笑笑下了楼,玉树愣了愣,蹲下去继续整理着实永远打包不完的行李。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鸣又上来了,躺在他床上晃悠着白白的小腿,看着天花板问,你真的要走了吗,以后也不回来了吗。
问完他自己否定了自己:“要是待不惯,不喜欢,那就回来呗。”
鹿鸣的认知一向简单,那就是以他的喜好为准。
不喜欢就回来,去哪里都好,多简单的事。
玉树认认真真告诉他:“鹿鸣,很多事情不能看自己喜不喜欢。”
末了他补充:“鹿老师和殷老师太惯着你了。”像那些补习班、特长培训班,鹿鸣从小就是不喜欢就不去。
“哪有。”鹿鸣不服气反驳,“我也是很难的,打小……嗯……”
他想起来自己八岁就和六岁的玉树做了邻居,他什么事玉树不清楚。
他只好拿幼儿园的经历说事,“我还是个小萝卜头,还没桌子腿高的时候,就被鹿老师送去了托儿所,她一定要我每天都得到小红花,说是乖宝宝的证明,没有可惨了,回去就得罚站。”
后来他因此大病一场,鹿老师就再不敢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了。
玉树深谙他的本性,岔开话题问:“对了,玉英找你有什么事?”
玉英找鹿鸣一起去毕业旅行。
鹿鸣的答复是不去,没钱,热,不想出门,晒黑了不好看。
玉英着实被他气笑了。
“二人份的毕业旅行哦。”叶生从门外钻出个头说,“鹿老师这么喜欢玉英,你们一毕业就宣布了关系,鹿老师都没生气,批你们早恋。你跟鹿老师说你们要出去玩,鹿老师肯定给你提供资金。”
鹿鸣抽了脑袋下的枕头丟过去:“思想龌龊,当事人都没有宣布公开的关系,那能叫早恋吗。”
他义正言辞的模样。
叶生问玉树:“不能吗?”
鹿鸣答:“那能吗?”
叶生反应过来:“你强词夺理。”
“你血口喷人。”鹿鸣轻飘飘反击。
玉树又夹在他们之间,属实无奈。
他们俩再无聊吵得热闹,都不耽搁玉英对鹿鸣爱得深沉。
她生完气,自己和几个好姐妹旅行完回来,还是给鹿鸣带了纪念品,巴巴给他送来。
顺势把鹿鸣拉出去了压马路约会。
鹿鸣约会完回来,却是和叶生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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