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浪漫 第80章

作者:含糖的小山鬼 标签: 校园 强强 近代现代

吵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方幼珍把嗓子喊哑了,把指甲刮折了,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但金项链回不来了,程有义的车也已经买了。她把程有义关在屋外,一个人靠着墙坐了一夜,哭一会儿停一会儿,停一会儿又哭一会儿。她感到天昏地暗,一想起这些年程有义干过的龌龊事,她就忍不住掉下眼泪,因为命运的捉弄而气得浑身发抖。

在方幼珍的少女时代,因为生得十分标致,有不少男青年追求她。程有义是这群人当中最穷的一个,但这个穷光蛋有一个别人所不及的优点——书念得好。

方幼珍娘家兄弟姐妹众多,她书念得不怎么样,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当时二十出头的程有义说话很有些水平,张口就是她听不懂的成语,身上还飘着一股墨水味。

事实上程有义也就是初中文化水平,只不过比旁人多念过一些闲书,但这并不妨碍方幼珍对他的崇拜。

少女方幼珍被这股墨水味儿迷了心窍,终于跟程有义好上了。

程家穷得远近闻名,方幼珍的母亲不同意,放话说:除非程有义能拿一条金项链做聘礼,不然这门亲事想都不要想。

在那个年代,金项链的粗细也有讲究,太细了也不行。程有义为了娶老婆,心一横,东拼西凑地凑够钱,把项链给买了。

金链子是方幼珍和程有义的婚姻当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当初她因为程有义送了这根项链,才答应嫁给他,从此开始了一段不幸的孽缘。现在金项链没了,孽缘却断不了。

方幼珍把自己关在家里,像精神病人一样蜷着抖索了一整天,最终妥协了。在程旷周末回来的那天,她的伤心已经不见端倪。

方幼珍笑着对程旷说:“这车比从前那辆稳多了,等会儿让你爸开车送你回去。”

程旷拒绝了。

程有义也没吭气儿,在这方面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程旷有多不待见他。

好不容易有了新车,程有义抓紧时间四处炫耀,首先就是他身边的几个亲戚。

比如他大哥程有德。

程有义开着新车到程奶奶家吃饭,程奶奶家前面有一条狭窄的巷子,车开不进去,于是程有义把车停在了巷子外面,也恰好在程有德家楼底下。

兄弟俩在饭桌上边吃边聊,程有德开了一瓶啤酒,正要给程有义倒上。程有义摆摆手说:“不喝了!开车来的,喝不了酒!”

程有德没说什么,自己喝了起来。燕石街这边的村庄里没有查酒驾的,程有义从冰箱里拿出了米酒,兄弟俩凑合着把酒言欢了一个多小时,回去的路上,程有义领着他大哥,说要带他出门兜风。谁知还没出巷子,前方就传来“哐啷”脆响,程有义睁圆了眼,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车玻璃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碎裂的玻璃就像龟裂的土地,也像程有义眼球里的红血丝。程有义仰头一看,正好看见程有德家的窗户被一个女人关上了。

那个女人就是程有德的毒蛇老婆,眼见着躲不过了,她又拉开窗子,假惺惺地吓了一跳:“哦哟,有义啊,你怎么把车停这里啦?我一没留神……”

新车买回来才多久?车牌都还没上,玻璃就被砸烂了。

程有义只喝了二两米酒,却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他出离愤怒地吼道:“你他娘的给老子死下来!”

老婆被人骂了,程有德马上跳了出来:“你骂哪个?有胆子再骂一遍!”

刚才还把酒言欢的兄弟俩一言不合就撕破了脸。程奶奶家离得不远,他们动静闹得太大了,老太太忍着脚上的痛,急急忙忙地往巷子里赶,这时候已经晚了——两个人已经动了手。

程奶奶怎么喊都没人听,眼见着两个儿子越打越凶,她慌忙上前阻拦。拳脚无眼,程奶奶非但没拦住,还被谁的胳膊肘撞了一下,重重地摔了一跤。

这一跤看起来没有之前磕掉门牙的那回那么严重,程奶奶连医院都没去。可是自打摔了这一跤以后,程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天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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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我长了一回///w///

第60章 耗儿街小炮仗曾经有过一段孑然一身、当独行侠的日子

程奶奶摔跤那天,撕掉的日历纸上写着“霜降”。

短短一个秋天过去,程旷瘦了一圈,他身上本来就没有几两肉,稍微瘦一点就有了嶙峋的味道,连下巴都尖了起来。章烬晚上睡觉的时候,耍流氓都跟摸骨似的,摸得心里发酸。

章烬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小帅哥就要被姓程的王八蛋搓磨得连渣子都不剩。

当时学期过半,作业一天多似一天,压力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七班好些五花肉们都悄悄地柴成了瘦肉。

章烬眼看着程旷快要在书呆子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心一横,撸起袖子开始作妖了——他对学习没有什么热情,对妨碍程旷学习却有极大热情。

那时晚自习比以往自由,办公室里各科老师都在,学生随时可以去问题目,因此教室里的座位常常坐不满,这就使得一些人有空子可钻。

章烬打着“学习”的幌子,在晚自习时,把程旷拐到五楼的空教室,让学霸教他写作业。

空教室里堆着桌椅,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站在昏暗的走廊上,才能听见下面的读书声,学习的气氛薄而又薄。

教室外不远处就是天台,视野开阔,晚读铃声响起时,天色就暗下来,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旷讲完一道题,把书推到章烬面前,说:“自己写一遍。”

他说完,转头继续刷试卷,没注意到章烬的三心二意。

章烬的头低下去,一直碰到桌子,压在了书页上。他盯着程旷握着笔勾画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在程旷翻页的时候,伸出犯欠的爪子,把试卷抽走了。

程旷把抽到一半的试卷摁住:“你干嘛?”

“没干嘛,学习学累了,脑仁疼,”章烬眼也不眨地说,“想跟学霸谈会儿恋爱。”

程旷用笔杆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谈个屁。”

章烬压着试卷没动。

程旷看了章烬一眼,难能可贵地退让了一步:“……渣渣,先把题写完,什么时候写对什么时候谈。”

“这可是你说的。”

章烬瞄了眼题目,对程旷刚才的步骤隐约还有些印象。他用两根手指夹起笔,笔杆在指缝间转了一圈,开始写了。

这是一道基础物理题,考查对公式的应用,需要计算火星的同步卫星离地心有多远。章烬的记忆从提起笔的那一刻起,突然开始变幻莫测。

提笔之前,那玩意儿是写实派,提起笔的时候,迅速变成了印象派,而当他落笔,画面扭曲潦草起来,成为了大师本人也不太明白的抽象派。

章烬挣扎了一会儿,将笔往桌上一扔,破罐子破摔了,心想:管它爱多远多远,老子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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