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亭
另一辆车的后轮也未能幸免,狙击手完成任务,迅速收枪离开。
两人一起下楼,还没到门口已经听到激烈的枪声和喧嚣。平民四处流窜,有老人哭喊,有重物翻倒滚落,还有动物的啼鸣。一笼被叫卖的鸽子被枪声惊动,拼了命扑飞挣扎,发出恐惧的叫声,笼子被经过的平民踢倒打开,鸽子迫不及待地飞散,落了一地鸟毛。
谢秋歧刚从公寓楼门口探出头,就被逃跑的平民狠狠撞了一把,对方道歉也来不及说一句慌慌张张抱着脑袋就走。谢秋歧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枪,伏在门口张望。
加长奔驰车离他不到十米,车后窗的防弹玻璃被打出蛛网状的裂痕,一边车门打开,有保镖的半截身体从车门上爬下来,不知道是谁中途给了一枪,他无辜地趴在地上,眼睛还睁着。
谢秋歧快速移动到垃圾桶边,将准备下车的副驾驶保镖击毙。立即有子弹朝着他躲避的地方过来,他闪回垃圾桶后,子弹只击中了垃圾桶的顶盖。
——怎么回事?死士还没有死吗?为什么没听到呼救声?
谢秋歧直觉这个情况不对。为避免被猜疑,死士身上没有携带除了针剂以外的任何武器,他不可能开枪,下手后应该立刻被哈扎的保镖击毙。不可能还出现这么激烈的枪战。
——还有别的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提醒刑知非不要贸然把救护车开过来,然而这时候发出任何声音都有可能暴露位置。
硝烟大起,空气像只污黄的口袋,里面全是大颗粒的尘土。血腥味好像从未消退过,怨气熏熏地徘徊在这片土地上空。不到一分钟热闹的街市空无一人,只有尸体倒在血泊里。
谢秋歧屏息移步到垃圾桶前方一辆私家轿车旁边,心跳已经不能再快了,耳朵嗡鸣。眼角的余光仿佛瞥见有士兵恣意开枪,火光照亮了身上的迷彩服,那个背影有点熟悉。
枪声像击鼓,每个鼓点都落在恐惧上,人心就是那张颤个没完的鼓面。子弹是从另一辆车的方向过来的。谢秋歧只等对方子弹打空,换弹匣的空隙,他抬起身体朝着对方回击。
烟雾太大了,他没能看清楚打没打中,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终于靠近加长奔驰,他把手里空弹的手枪扔掉,捡起死亡保镖的枪,对方又是一阵强烈的扫射,他躲在防弹车门后幸免于难。
——情况不对,要撤!
谢秋歧心中警钟敲响。然而已经有脚步声快速朝他靠近,他一转身,正躲开对方的擒拿。他还想用枪托反击,被武装保镖即刻打掉,顺势扯住手一个过肩摔把他按倒在地上。
——好快!
保镖专业素质很高,恐怕是哈扎那些权贵朋友们派来专门护卫的,和牧羊犬手底下那些半吊子的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谢秋歧感到这次恐怕大难临头,懊恼不应该冲动加入枪战。
保镖显然想从他嘴里套话,枪口顶着他的额心:“谁派你们来的?说!”
谢秋歧闭上眼睛,脑袋里是杂乱的影像。肾上腺素太高,他强忍着干呕的冲动。
那保镖见问不出话,扣动扳机——
谢秋歧脸上一热,被喷了满脸热血,他一睁眼就见保镖脑门上血洞打开,仿佛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临世。保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在谢秋歧身上的时候表情还是震惊的。
死亡擦身而过,谢秋歧挣扎着把尸体推开,露出后面一张冷酷的脸。
牧羊犬仿佛浴血而生,带着屠夫的表情朝谢秋歧伸手:“能站得起来吗?”
谢秋歧犹豫着被他拉起来:“你做了什么?”
牧羊犬耸耸肩膀,从身后把一具尸体拖出来,他像拎着一挂羊肉,当场抽出刀子来将头砍下抛在谢秋歧的身前:“给你的,见面礼。”
那颗圆滚滚的黑色脑袋在谢秋歧脚边停下,翻过来。
正是UNITA前任指挥官、隆达高原实际掌控者——哈扎。
作者有话说:
一点点小波折,嘿嘿。
第21章 永远是把刀
谢秋歧暗暗抽气,一时间脑子里的想法很乱。
后方救护车的声音渐进,刑知非按约定开车佯装经过。牧羊犬嘴边露出嘲讽的笑容,一边伸手朝刑知非示意,一边对谢秋歧说:“我就知道那个死士是奥拉派来的。”
刑知非看到哈扎的脑袋差点没踩稳刹车,“谁干的?谁杀了他?是你,德尔?”
“怎么,你们没打算杀他?那干什么还派个人过来?”牧羊犬反问。
谢秋歧解释:“我们只打算让他假死,只要官方认定他死了就行。奥拉不想要他的命。”
“反正也死了。”牧羊犬手里提着滴血的弯刀,“我本来是打算等回到庄园再动手,车上人多手杂怕成功率不高,没想到那个死士刚上车就来了那么一针。他一下手,我就知道是你们派来的,我正好补了一枪。多亏了我,不然那个死士早死了!”
“人现在在哪?”谢秋歧指的是死士。
牧羊犬指了指加长奔驰:“腰上受了伤,估计爬不出来。”
谢秋歧叹气:“带上人先撤!”
他们离拘留所不远,闹得阵仗这么大,警察很快就会到的。
几人迅速收拾哈扎尸体、带上死士上车就走。
事情偏轨了,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只牧羊犬。
按照牧羊犬的说法,死士先下手,牧羊犬以为他要杀人,干脆补枪将哈扎杀死,他没想到奥拉只是要做个假死的障眼法。保镖和其他人惊动了,牧羊犬连带着杀了全车的人。一场刺杀才算圆满落幕。
哈扎到死都没算到,一辆车子上同时坐了两个准备杀他的人。
但牧羊犬为什么要杀哈扎?他对指挥官忠心耿耿,怎么会突然反戈?是郑克在教堂里说了什么?他把哈扎的头割下来给谢秋歧是什么意思?那句“见面礼”代表什么?
送礼多半是为了求人,他有什么要求谢秋歧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车子开到无人的巷道,全体下车分换两辆私家轿车回奥拉的住处。
奥拉神色哀痛,像是哭过。一群男人围着她不知所措,像学生时期把同桌女孩子惹哭了。
牧羊犬感受到她枪刺般的目光,无辜举手:“嘿,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计划好吗?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这么冲动下手,我说了,我本来是打算回到庄园才动手的。上帝,车上那么多人还有保镖,离拘留所还那么近,我不想找死好吗?”
“你需要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交代。”奥拉冷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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