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绣生
曲宴宁跟她道谢后,才跟谢祈一起离开。
还要等上三天,在酒店待着也无聊,两人又跑远了一些去玩,第三天的时候才回到酒店,再次去了梦婆的吊脚楼。
去之前曲宴宁想了想,上次回来还带了礼物,这次再去,空着手似乎不太好。
梦婆对物质并不看重,唯一重视的应该就是小山了。
有人说过,要想讨好一个母亲,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夸她的孩子,对她的孩子好。
曲宴宁有心感谢梦婆,而且小山确实也很可爱,他想了想,拉着谢祈先去了一趟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的东西很杂,曲宴宁逛了两家,把能买的鸟玩具都买了一份,装在一起满满的两大袋子,他看了看袋子,这才满意跟谢祈出发去找梦婆。
这次去的时候是中午,吊脚楼周围洒满了阳光,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长得格外喜人。
小山还是站在门口的树枝上,看见曲宴宁他们来了,就扑腾着翅膀过去在他身边盘旋两圈,开心的鸣叫起来。
屋里梦婆走出来,她手里还拿着绣花的绷架,看见是曲宴宁他们,就笑了起来,“也就你们来的时候,小山才格外高兴。”
曲宴宁接住落下来的小山,把手上的袋子打开,温声道:“都是给你带的玩具,看看喜不喜欢?”
玩具五颜六色,小山落在上面蹦蹦跳跳,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曲宴宁把一个彩色的小转盘玩具挂在窗户上,玩具鲜艳的色彩很抢眼,小山扑腾着飞起来,用喙啄着玩。
梦婆看着格外活泼的小山,看了曲宴宁一眼,“有心了。”
曲宴宁笑了笑,把剩下的玩具放到桌子上,说小山喜欢就好。
“跟我来吧。”梦婆看一眼玩的正开心的小山,带着曲宴宁绕到了吊脚楼后面。
吊脚楼后面长着一颗很粗壮的大树,大树树冠铺展的很开,枝叶繁茂,像一把撑开的绿色巨伞。
树下放着四个木墩子,还有一个用粗大树干直接切割出来的长条桌子。
梦婆在大树枝干上敲了三下,空气中隐约有振翅声,曲宴宁忽然心绪一阵翻腾,差点没站稳。
谢祈上前扶住他,轻声问他有没有事。
曲宴宁就是猛然间有点犯晕乎,他站稳了摇摇头,说没什么事情。
见他们动作亲昵,梦婆重重咳嗽一声,指了指木桌,“你躺上去。”
长桌大概有两米长,曲宴宁躺上去也够了。
他依言在上面躺好,眼神忐忑的等着梦婆的下一步动作。
梦婆嘴里念着曲宴宁听不懂的语言,曲宴宁瞪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
在奇异的吟唱声音里,一只浑身透明的虫子落在梦婆手心里。曲宴宁看着,觉得除了颜色比较神奇,外形看起来跟七星瓢虫也差不了多少。
七星瓢虫,也就是梦蛊,在梦婆的手心停留了片刻,就缓缓落在了曲宴宁眉心,虫类触手在皮肤上移动的感觉让曲宴宁头皮发麻,他眨了眨眼睛,忍住了想要赶虫的冲动。
“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回想你最想想起来的东西。”
曲宴宁闭上眼睛,耳边又传来奇异的吟唱声,还有嗡嗡的虫类的振翅声。
他慢慢回想着魏凤晴慈爱的脸,还有曲建瓴泛红的眼眶……这些画面就像是一个撬杆,将被牢牢封死的记忆撬开一丝裂缝。
久远的记忆如走马灯在脑海中回放,曲宴宁看见了年幼蹒跚学步的自己,看见了卧病在床虚弱的自己……每一幅画面中,“自己”身边,都有魏凤晴跟曲建瓴陪伴。
庞大的记忆汇成洪流,一股脑的冲进曲宴宁的脑袋里。
曲宴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正在承受莫大痛苦。
谢祈往前走了一步,又克制的停下,攥紧手指没没有上前打扰。
太阳逐渐西斜,最后缓慢的沉入地平线之下,月亮跟群星升起,在天幕之中闪耀。
曲宴宁的眉头越皱越紧,咬紧的牙关时不时发出模糊的呓语,谢祈一动不动的站在边上。梦婆还回屋一趟给小山喂了食,他却一直直挺挺的守在曲宴宁身边。
混乱的记忆像一股急于冲破桎梏的洪流,争抢着挤进曲宴宁的脑子里,撑得他头昏脑涨,有种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被撑破的错觉。
曲宴宁艰难的接受着混乱无序的记忆……
月落日升,晨光初现,一夜过去,曲宴宁的表情平静了许多,谢祈绷紧的神情缓和下来,继续耐心等待着。
梦婆也守了一夜,她吃力的捶捶胳膊腿,道:“这把老骨头,熬不住夜了。”
“有劳。”谢祈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梦婆看他一眼,摇摇头,去查看曲宴宁的情况。
“放轻松,他心思纯净,梦蛊对他来说,没有那么危险,”梦婆道:“再过一会儿,就该醒了。”
“你在这守着他,我去做早饭。”
梦婆捶捶胳膊,回屋去做饭。
汹涌着涌入脑中的记忆平静下来,曲宴宁松了一口气,他试着动了动,想要起来。
躺在木桌上的人睫毛颤了颤——
谢祈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叫他的名字。
曲宴宁挣扎着睁开眼睛,外面的光亮刺激的他不适的又闭上了眼睛,谢祈伸手捂在他眼睛上,温声道:“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眼睫毛在手心划过,麻麻痒痒的,谢祈慢慢的将手移开,让他适应强烈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