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合鸽鸟子
“因为它是妖精,坏妖精!它用歌声诱惑那些无辜的水手触礁落海,变成它们的食物。”秦戈还真说出了一番自己的道理,跳出被窝盘腿坐在床上,和母亲面对面,认真严肃的像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
“不是谁都会被诱惑。”戚渺渺翻到下一页,那里也有一张插画,英雄奥德修斯在驶过塞壬所在的死亡岛前命人将自己拴在桅杆上,并让船上的其他人员都用蜡把耳朵塞住,告诫他们全程不要理会他的手势和命令,只管往前开。
秦戈对这个版本的塞壬没有印象,戚渺渺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给他念之后的故事。塞壬的歌声果真令人神往,奥德修斯也情不自禁地想要朝海妖奔赴而去,但不管他如何歇斯底里地央求,什么都听不见的船员们都没有理会,直到最后再也听不到歌声后才将他松绑。
“这也行?”秦戈有些乐了,觉得这个英雄还挺鸡贼。不过这样也好,他既听了歌声又保全了性命,也算是一种尽善尽美。
但这世间哪有什么两全其美,戚渺渺继续念到:“在奥德修斯之前从未有人抵抗住歌声的诱惑,只有他全身而退,因此,其中一只塞壬爱上了他。”
“啥?怎么突然变爱情故事了!那个奥德修斯都走了,难不成还回来。”秦戈拿过那本书,故事只剩下最后一段,就像电影撑不住的进度条,预示着并不圆满的结局。
“是啊,他抵挡住了诱惑,怎么可能再回头呢。”戚渺渺顿了一下,遗憾道,“所以那只塞壬离开岛屿,跳海自杀了。”
秦戈听罢,心脏漏跳了一拍,如同被大海上的电闪雷鸣击中。
都忘了质疑故事中的转折太过于突然,他大睁着眼,好像那只跳海的塞壬正是自己。他能轻而易举地诱惑千万人,却只在一个人身上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秦戈的手肘撑在膝盖上,抬起的手掌扶住前额。
他闭上眼,太阳穴突突得跳,头疼,很是头疼。
“……那也没必要殉情吧,爱上了就去追啊,殉什么情啊,活着还能求而不得,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秦戈试图用现代人的思维否认这个故事的逻辑,戚缈缈没点头也没摇头,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跟年轻的儿子说:“这是寓言故事。”
“那这寓言也太狗屁不通了。”秦戈头更疼了,叫苦不迭,“谈恋爱又不是打仗,有必要争你死我活吗。”
“是啊,爱情又不是战场,确实没必要计较输赢。”戚缈缈也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只是道理归道理,落到现实里谁都想做有恃无恐的那一个。
那些声称嫁给爱情的人未必真的遇上了意中人,而是获得了不需要患得患失的安全感。
母子俩陷入了沉默,气氛也逐渐微妙。
秦戈无疑是焦灼的,每当他敞开心扉和戚缈缈在一些话题上有了深入的讨论,他们的亲子关系总会适得其反陷入尴尬的境地,因为戚缈缈总是忍不住会试探地提到那些明信片,只要这个心结还未磨灭,不管秦戈重复多少遍“忘了”“不知道”,这道过不去的坎就随时随地会出现隔阂在他们母子之间。
但今天戚缈缈有些不一样。
她看了看书上奥德修斯离去后塞壬跳海的画面,然后往前翻了一页。右下角的插画里,奥德修斯还在航行途中,塞壬也还在岛上歌唱,遥遥相望之际两位有情人势均力敌,他们义无反顾地超对方靠近。
那正是爱情最美好的时刻。
“去把那个人追回来吧。”
秦戈一开始没听懂,回过神来后慌张地想要解释,戚缈缈的手指抵住儿子的唇。
她不想听。
她也是猜的。秦戈应该是谈恋爱了,所以成绩排名起伏,情绪波动也大,今天这么狼狈地回来,说不定是和那个人闹别扭了。
她想,秦戈一定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所以进屋时的眼神跟天塌了似得。
不过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恋爱只有这个年纪的孩子才会大过天。
“你不反对早恋啊?”秦戈问得很心虚。戚缈缈缓缓闭了一下眼,说:“别忘了你陆叔叔教你的。”
秦戈点点头:“不能伤——”他隐蔽地吞了一点声音,继续道,“——女孩子家的心。”
“嗯。”戚缈缈赞许道:“要做个负责任的男孩子。”
“不对,你都十八岁了……”戚缈缈默默儿子的头,像是觉得这十多年不过是白驹过隙,一眨眼,秦戈就成年了,不再是喜欢听睡前故事的男孩,而是受挫后站起来、不断成长的男人。
而她当年也没比现在的秦戈大几岁,所以才会义无反顾要和秦思源结婚,想要精神境界的契合而不是物质金钱上的门当户地,想要理想中的美好生活从而不顾及现实。
她没遇到对的人,结局荒唐惨淡收场。她被伤透了心,理应帮助儿子规避风险,她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灭的乐观,相信纯粹爱情的存在。
她也希望下一代能跳出自己的荒唐和惨淡。
所以戚缈缈又说:“去爱吧。”
在这个错过就再也回不去的年纪。去享受吧,爱情。
第39章 我也喜欢你
2015年12月24日,星期四,平安夜,陈栖叶收到了秦戈送的平安果。
(1)班不愧是(2)班的好兄弟,前段时间刚分吃了好几大筐柿子,平安夜这天又送来了苹果。晚自习的课间,扛着大纸盒的秦戈和林记进(2)班时如入无人之境,速战速决地从靠近走廊那一排往下分发装苹果的小礼盒。
班里的起哄声却此起彼伏没有停歇,尤其是秦戈发到那个之前给他写情书的齐刘海女孩儿桌边时,教室里的喧嚣沸腾到一个顶点。
秦戈把礼盒放在女孩桌上,对方抿唇微笑不说话,等秦戈离开后才涨红了脸,和同桌窃窃私语。
她激动到直跺脚的样子全被陈栖叶看在了眼里,明明是冬日,她开心得如沐春风。
随后她用双手把礼盒护在胸前,目光追着秦戈游走,秦戈则已经走到了陈栖叶坐的那一排,把最后几个礼盒分给那一圈的人。
“怎么又来送温暖啊。”左泽文嘴上阴阳怪气,身体很诚实得接过礼盒。林记也走到附近了,大声解释道:“大家要谢就谢你们班长杜欣怡,苹果和礼盒包装的商家都是她联系的,我和秦戈只是两个没有感情的搬运工。”
(2)班同学的注意力一时全集中到深藏功与名的杜欣怡身上,杜欣怡打开礼盒包装后笑着看向秦戈:“那里面的巧克力是怎么回事儿,谁放的?”
秦戈刚好把最后一个礼盒递向陈栖叶。他没像之前那样直接放在桌上,而是等陈栖叶伸手拿,陈栖叶一听里面还有巧克力,缓缓伸出的手又迅速收了回来,秦戈却纹丝不动还是原来的姿势。
班里的整体气氛还是和谐又欢快的,左泽文见这两人有些僵持,就好心好意地要帮陈栖叶拿,秦戈敏捷地把礼盒举高,说:“又不是给你的。”
他音量不大,语气漫不经心,全班的讨论声却立即随着他的话音安静下来。
陈栖叶连忙站起身,忙不迭把礼盒拿过来并拆开,取出里面的费列罗开始吃,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呢就剥开另一个,像是特意吃给秦戈看。
秦戈扯扯嘴角,像是烦躁准备多时的计划惨遭烂尾,他扛着空纸箱就这么离开了,留下林记一个人陪笑活跃了会儿气氛。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左泽文用胳膊肘戳了戳陈栖叶的手臂,陈栖叶看向他,左泽文盯着的却是自己还没吃完的满当当的一盒巧克力。
“你的盒子为啥这么扎实。”左泽文边嘀咕边扭头四顾。陈栖叶也看了看别人的礼盒,才发现自己盒子里的份量确实是最多的。他课间已经吃了好几颗,但费列罗还是多得能把苹果淹没,如果不是秦戈不小心塞多了,就是秦戈借这个机会故意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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