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损 第65章

作者:小合鸽鸟子 标签: 破镜重圆 校园 年下 近代现代

“……陈望?”

陈望仿佛听到了戚渺渺的声音,他都十多年没再见过那个漂漂亮亮的小傻瓜了,她的呼唤于陈望而言也是久远又陌生的。

然而陈望又听到了一声:“……陈望!”

陈望倏地回过头,五六米外,一个藏不住贵妇气质的职业女性正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又愣了五六秒后才踩着细高跟绸面鞋走近。

“你是……”陈望喃喃,都要认不出了。戚渺渺穿着身女性化的正式套装搭配衬衫,很有文员范儿,但不管是她拎着的包还是腕上的贵重手链,都不是一个文员所能承担的。

而且她的衣服整体色调为裸粉色,有种不符合年纪的俏丽,如果陈望不知道她已经快四十岁了,肯定以为她才二十五六——她比十多年前瘦了一圈重新拥有了苗条身段,皮肤保养得比刚出社会的年轻女孩更白皙透亮,最重要的是,她整个人是有光彩和精神气的。

她少女心性的举动佐证了荣光为何会在她脸上焕发,把陈望的肩膀和手臂都捏了捏证实他存在的真实性,然后差点喜极而泣,捂嘴惊叹道:“真的是你!”

第48章 那我明天也带个朋友过来

陈望从来不缺炮友床伴,其中一个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

那人最爱对不再年轻却依旧天真烂漫的富家小姐下手。陈望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喜欢姐姐,或者说,那些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为什么会对他死心塌地,他隐晦一笑,说自己只不过是更懂得如何投其所好。

“她们还保持着少女感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一针见血道,“因为她们被保护的太好,徒增的只有年纪而不是情商和认知,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的世界有多大,她们的世界就有多小。”

陈望原本不信这套说辞,但当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从戚渺渺身后探出脑袋,用还贴着止血棉花的手戳戳戚渺渺,叫她“妈妈”,陈望依旧无法将戚渺渺与母亲联系到一起。她还是那么娇艳明媚,眉眼间的无害天真里带着惹人怜爱的脆弱,好似从未长大。

但她也不是毫无变化的。重逢后,她在陈望的初印象里比十多年前多了份干练,这种自信是伴侣家庭给不了的,只能从工作的成就感中汲取。

“妈妈,他们是谁呀?”戚渺渺身后的小男孩发问。潭州人大多从商,时间对他们就是金钱,舍得花大把的钱送孩子去青少年宫从早学到玩,不舍得花时间陪在孩子身边。这个小男孩就是这类典型,在兴趣班里突然发烧后老师打电话给他父母,他父母知道戚副宫长最关照孩子了,就劳烦戚渺渺带自家孩子去医院。

戚渺渺当然不会拒绝,所以那个小男孩像青少年宫里其他孩子极为自然地叫戚渺渺“妈妈”,陈望不知道戚渺渺现在从事什么职业,还以为戚渺渺再婚又有了一个孩子。

这样挺好的,他想。继续听戚渺渺同那个孩子介绍自己:“这是我以前的同事,这位——”

戚渺渺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陈悦,陈悦则慌张地扯了扯陈望的上衣后摆,怕他乱说话把以前的荒唐事全抖出来。好在陈望也不希望事情变得复杂,故作亲密地搂住陈悦的腰,说:“这是我妻子,我陪她来看病。”

“这样啊……”看病不是什么高兴事,但戚渺渺是爱笑的人,笑起来也很好看。她的情绪是激动难耐的,但她想说的太多,反而全都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久不见。”陈望只能也抱以微笑,开口缓解尴尬,恭维戚渺渺道,“你一点都没变。”

“你也是。”戚渺渺可没吹捧,打心底里认可陈望有实力有样貌,“你跳槽后在新的剧院肯定也是首席。”

“啊……我现在是自由职业。”陈望还得回忆个几秒才想起这茬。秦思源去世后他就从杭城剧院辞职了,理由是跳槽,但他实际上是枯萎了,再也没有那丝灵气了。

“那太好了,我们青少年宫扩招后舞蹈类老师紧缺,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我们这儿啊。”戚渺渺热心肠,刚见面就给陈望介绍起工作,“当然了,你的履历那么漂亮,又去过俄罗斯进修又当过首席,潭州是个小地方,薪酬待遇没办法和大城市的剧院比。”

“怎么会呢。”陈望笑。戚渺渺见他不排斥,忙不迭把自己手机掏出来询要陈望的联系方式。

“这儿真不是个适合叙旧的地方,我们下次再约个时间好好聊。”戚渺渺赶着要把身边的孩子送回去,再加上她不会开车,没办法载陈望一程,只能在此告别。

“能在这儿见到老朋友,真好。”戚渺渺很是感慨。那些定格在杭城的过往还历历在目,她脑海里一时涌现了太多回忆和故人,脸上的笑反而慢慢收回。

陈望能猜到她想起了谁,恻隐道:“关于秦先生……请节哀。”

戚渺渺从出神中回过魂,又绽开笑,装作不在意道:“都过去了。”

“记得联系我!”她变得仓促的语调还是暴露了她的在意,没再和陈望多寒暄,就带着那个孩子匆匆离去。

陈望若有所思地目送戚渺渺的背影直至消失,身边,陈悦看向他的眼神里又有了焦灼,她用手机打出一行字:【你真的会联系她吗?】

陈望耸耸肩:“她要是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总不能不接。”

陈望说完往前迈步准备离开,陈悦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人扯回到自己面前。和明艳动人的戚渺渺比起来,陈悦的脸是寡淡苦情的,都不需要说话出声,她用那双眼望着谁都像是在哀求。

她也是愧疚的。她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陈望和秦思源的关系。同为女性,她没有去帮助另一个女人,而是成了男人们的同伙共犯,使得戚渺渺时至今日都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她的亡夫是个骗婚gay,也绝对想不到出轨对象正是陈望。

“你刚才没听见我们的对话吗?”陈望知道陈悦看得懂唇语,“我要真有什么坏心眼小心思,刚才就不应该称呼你为妻子。”

陈望把重音放在最后一个词上,惹得陈悦有些羞怯地低下头,但依旧没松开拽着陈望手臂的手。

“放心吧。”陈望长叹了一口气。男人不论是什么性取向,本质都是视觉动物,戚渺渺的漂亮绰约是最会勾起同情心和保护欲,陈望的道德感再低,也没必要跟娇弱女人过不去。

再说了,就像戚渺渺感叹的,都过去了。

哪怕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流逝的只有时间,而往事从未褪色。戚渺渺见到陈望后之所以会那么激动,也是因为纸里那团包不住的火从未熄灭。

她当然不是怀疑陈望,事实上,她从未设想过秦思源的出轨对象会是个男人,而陈望当年和秦思源的关系也很亲密,说不定还记得些自己未曾留意的蛛丝马迹。

她迫切地想知道真相,但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询问,那太尴尬不体面了。她必须假装漫不经心,过了三五天后才打电话给陈望,邀请她来做客,地点定在城南的那栋小别墅。

陈望在电话那头委婉的拒绝,戚渺渺为了让他感到盛情难却,连忙说:“明天我儿子也在。”

陈望缄默了,想起了记忆里那个闹腾的小男孩,也不知道五官长开后和秦思源能有几分像。

陈望最终还是答应了,电话里叙旧也不方便,订好明天中午见面的时间就挂断没再聊。那天晚上陈栖叶一如既往地住学校没回家,但秦戈例行和家人一起在小别墅里吃晚饭,吃到一半后极为郑重其事地说:“我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宣布。”

戚渺渺听后放下筷子,外公外婆和陆崇虽然也听见了,但只是投来目光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在他们的认知里,秦戈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可能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

但秦戈接下来说的话确实挺重磅的:“我住校了。”

饭桌上筷碗碰撞的声音终于停歇了,其他人也终于开始重视,争先恐后地要开口,秦戈伸出一只手掌做停止状,另一只手从身后抽出一张稿纸,抖开,严肃认真道:“请先听我念完这篇《论秦戈住校的必要性及重要性》,我相信你们所有的疑惑都能从这篇小论文中找到答案。”

陆崇和秦戈的外公外婆全都是一脸疑惑,不知道秦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戚渺渺则抿唇轻笑,被儿子的古灵精怪逗乐。

随后秦戈开始声情并茂地念读,给出的住校理由都很有说服力:他是个起床困难户,早读经常迟到,但住校后他要是再敢赖床,宿管阿姨会毫不留情地掀他被子;秦戈也会有些作业写不完,但夜自修结束后回到公寓里他倒头就睡,因为公寓里就他一个人,完全没有宿舍里大家一起挑灯夜读的学习气氛;除此之外,他到大学肯定要住校的,现在住校有利于适应集体生活……

“……综上所述,我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住校,现在,马上。”秦戈念毕,问在座的各位,“你们觉得呢?”

在座的各位沉默,觉得秦戈这个决定特别突然,但确实有正当性。

“那要不……麻烦小陆给他安排一下?”秦戈外公做主,批准了秦戈的住校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