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深不渝 第31章

作者:genoki 标签: 近代现代

吴运华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那么要放弃苏飞渝吗?”季薄祝却沉默下来,仿佛凝固成一尊蜡像,唯有指尖香烟一点红光无声明灭。

久久,他兀自扯开唇角笑了一下,想通什么似的摇摇头,缓慢而温和地说:“罢了,好狗总是训出来的,之前是我天真了。”

吴运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但季薄祝已无意解释,只冲他挥挥手,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的意思。

吴运华心领神会,沉默地退了出去,却在关上房门时听见家主近乎呢喃的低语。

“季潮以后会恨我吧。”

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背着对他,抬头眺望远处无尽夜色,似乎是笑了一声,其中意味却十足冰冷,“毕竟,为了季家的未来,为了脱离他们,是得付出代价的。”

季爹:变态,心黑,但是是宠儿狂魔(。)厚着脸皮求赞求评论求收藏~就,虽然我知道我写的不好,但辛辛苦苦写完了没人理真的好难受…?_?

第二十七章

季潮酒量一向不错,但这晚他是主角,不时便有人过来敬酒问好,来来回回喝了不少,到宴会散时几乎已经维持不住清醒的表相,硬撑着送走宾客后,佣人才敢过来扶他。

半睡半醒间季潮感觉只是闭了个眼的工夫,自己已经晕乎乎地倒在了卧室床上。

季潮虽然喝过了头,却还没到人事不省的地步,躺了会愈发觉得萦绕四周的酒气和身上衣物令人难以忍受,便自己爬起来跌跌撞撞去了浴室,草草冲了个澡后刚走出来,居家服才套了一半,房门突然轻轻响了两声。

送他回房的那位佣人离开之前好像有说要去拿醒酒汤,季潮没多想,说了“进来”,缓缓开启的门扉后却是苏飞渝的脸。

他还穿着宴会上的正装,只脱了外套和领带,露出里面笔挺的白衬衫,配合手上端着的托盘和汤碗,乍一看倒像什么高级餐厅的服务生。

而季潮只下身一条浅灰的棉质长裤,上半身赤裸着,未擦尽的细小水珠正顺着他胸腹的肌肉纹路缓缓往下滑落,叫苏飞渝一下子局促不安起来。

说来好笑,他们一起长大,但却不像普通发小或兄弟那样于彼此面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不论何时何地,季潮总是得体的,苏飞渝与他同进同出近四年,看到他衣冠不整的时刻屈指可数。

“……我、我把醒酒汤拿来了。”

苏飞渝完全没想过进来后会看见这么一幅光景,因此罕见地变得仓皇无措,出口话语也结结巴巴。

季潮却像是并不在意,又或者是完全没注意到苏飞渝的异常,低低“嗯”了一声,垂着眼走过去作势要拿托盘里的汤碗。

他喝醉了,自己不觉得,步子却还是晃的,没走两步就被地毯绊得一踉跄,苏飞渝眼见他就要往自己这儿倒,眼疾手快地把醒酒汤往旁边的小茶几上一放,上前几步把他揽住了。

“没事吧?”季潮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像什么大型猛兽似的,灼热而沉重,苏飞渝只觉得心突突跳着,下意识深呼吸了两下才开口问道。

“头有点晕。”

季潮闷闷地回答,埋在苏飞渝颈窝里的脑袋动了动,突然伸手把他紧紧搂住了。

虽然洗过了澡,季潮身上仍旧残留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沐浴露的花香,意外地并不使人反感。

“你喝多啦。”

苏飞渝了然地轻抚两下他的背,又缩回手推推环在自己腰间的臂膀,想从他怀里脱出去,“好了,醒酒汤再不喝就要凉了。”

季潮置若罔闻,脸埋在苏飞渝肩膀一动不动,死死按在怀中人腰背上的双手却愈发用力,不肯松开。

自从进入青春期后苏飞渝的身高就再也没追上过季潮,按照两人近十公分的身高差,这个姿势应该并不舒服,可直到苏飞渝脚都站麻了,季潮也没有要放开他的迹象。

这简直是个漫长且十足亲密的拥抱了。

苏飞渝头脑一片空白,手脚僵硬得不知道该往哪放,过了不知多久,蹭在他颈窝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才微微动了动,在他耳边轻声吐出几个字眼。

“陪我跳支舞吧。”

季潮说。

-偌大房间里只一盏床头灯幽幽亮着,并不充沛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倒映在墙面。

他们贴得近极了,连影子似乎都要融合成一团。

嘴上说要跳舞的季潮却还是维持着那个几乎要趴在他身上的姿势,紧紧搂着他的腰,毫无章法地来回缓慢摇晃着。

没有音乐,没有节拍,甚至连舞步也没有。

苏飞渝愣愣地盯着对面墙上那团轮廓模糊的投影,下意识跟随着季潮的步伐,茫然而仓皇地想,这真的是在跳舞吗?如果不是,那他们又在干什么呢?他的脚麻了,季潮又醉醺醺的,最终也不知是谁绊了谁一脚,两个人都维持不住平衡,齐齐摔到床上。

老宅的床铺柔软宽大,即便重重摔上去也并不多么疼痛,但倒下去的一刻季潮还是松了手——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苏飞渝仍旧被带着跌在了他身旁,两人面对面侧躺着,不知为何连失速的心率都仿佛变得同频起来。

静了一会儿,苏飞渝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季少爷,你跳舞怎么这么烂啊。”

也许是因为季潮醉酒后的眼神太过呆滞,他难得起了点玩闹的心,伸手去戳季潮的面颊,一边揶揄道,“好烂好差劲。”

过量的酒精带来的副作用此时才渐渐体现,季潮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半闭着眼握住苏飞渝的手腕把他不安分的手拉开,不轻不重地按在床上:“别闹了。”

方才调笑间带来的轻松氛围还残留在室内飘来荡去,苏飞渝的体温偏低,季潮握住那只腕,如愿从蔓延周身的滚烫炙烤中得到一刻清凉的喘息。

苏飞渝却忽然叹了口气,探过另一只手轻轻抚平季潮微蹙的眉心。

“到底怎么了?”他心里明白也许不是自己该插嘴的事情,犹豫许久,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中间你跟季先生离开了一会,回来就这样了。

是不是季先生说了什么?“”今天明明应该开开心心的。”

苏飞渝很轻地说,语气却让季潮觉得他现在有少许的难过。

“苏飞渝,”季潮忽然叫他的名字,没头没脑地问,“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他睁开眼木然地盯着苏飞渝的脸,自言自语一般:“昨天吃饭时你跟我爸说你还没想好,是真的吗。”

苏飞渝也看着他,良久,很缓慢地眨了下眼。

这两天他被问了很多次这个问题,不论对方是谁他都给出相同的回答,可是当提问的人换成了季潮,在昏暗的房间里,在被季潮的气息和肌肤温度包裹的当下,苏飞渝不知为何,无法再开口说出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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