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初恋养儿子 第48章

作者:檀无衣 标签: 甜文 爽文 校园 近代现代

  陶嘉莉笑了笑,默然片刻,说:“你和阿修……什么时候重逢的?”

  “就上个月。”谢瞻顾说,“我住的小区发生了命案,他去查案,猝不及防就遇上了。”

  “这说明你们俩的缘分还没断。”陶嘉莉顿了下,径自说:“我是半年前在医院碰见他的,他当时也受了伤,是我给他处理的。但他不让我告诉你我见过他,所以我就没跟你说,不好意思啊。”

  “跟你没关系,”谢瞻顾苦笑了下,“是我和阿修之间的问题。”

  陶嘉莉打量着谢瞻顾的神色,犹犹豫豫地问:“你和阿修……怎么样了?和好了吗?”

  谢瞻顾摇了摇头:“他今天从医院跑出来,主要就是因为我。他求我放过他,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我从医院追到这儿来,他都意识不清了,还不忘撵我走。”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陶嘉莉转头看着丁修的房门,说:“我知道为什么。”

  谢瞻顾愣了下,问:“是不是阿修对你说过什么?”

  陶嘉莉的目光转而落在谢瞻顾脸上,语气淡淡地说:“因为他爱你。”

  谢瞻顾瞪目结舌,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等他开口问,陶嘉莉自顾自往下说:“重逢后没多久,我约阿修出来吃饭。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沉默寡言,也不怎么笑,感觉很阴沉。那顿饭吃到最后,他喝多了,我还很清醒。你知道我的酒量,一般人根本喝不过我。”

  “我打车送他回家,问他住哪儿,他说了你们以前住的地址。我知道你早把房子卖了,只好带他回了我家,让他睡沙发。我给他盖被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在叫你的名字,我就跟他说,‘想见他就去找他啊’,阿修却一脸痛苦地说,‘我不能找他,我不敢让他知道我爱他,我不能做对不起我哥的事’。这就是他的原话,我记得很清楚,一个字都不会差。”

  谢瞻顾的喉咙哽得厉害,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丁修对他竟然藏着那种心思,他以为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是家人,他从来没想过其他的可能。

  “他藏得可真好,”陶嘉莉无奈一笑,“我一直都知道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但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你。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谢瞻顾呆滞地摇了摇头。

  陶嘉莉试着剖析丁修的心理:“压抑在心里、无法停止、又不可告人的爱,就是阿修痛苦的根源。我不是他,无法感同身受,但我能想象到他这两三年过得有多煎熬,否则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他哥哥的死,对你的痴心妄想,像两座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没办法轻松地活着。”

  谢瞻顾心乱如麻。

  现在不仅丁修没办法轻松地活着,他也被戴上了无形的枷锁。

  就像他昨天对席永宽说的那样,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烦,所以他拒绝被告知贺池的隐私。而现在,他后悔问了陶嘉莉那个问题。

  陶嘉莉斟酌片刻,说:“瞻顾,我斗胆给你提个建议——要么成全他,要么远离他,不要让他再继续独自沉沦了,再这么下去,他的人生真的就毁了。”

  谢瞻顾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陶嘉莉说:“我刚才说的这些,不要让阿修知道,我不想他怪我多管闲事。”

  谢瞻顾轻轻摇了下头:“我不会说的。”

  “我得走了,”陶嘉莉背着药箱站起来,“还有好多工作等着我呢。”

  谢瞻顾送她到门口,临走之前,陶嘉莉笑着说:“等你和阿修的事结束了,咱们三个聚一聚,就像以前一样。”

  谢瞻顾应了声“好”,但心里却在想,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了。

  陶嘉莉走后,谢瞻顾默默地在客厅坐了好久,才起身去了丁修的房间,静悄悄地坐在了床边。

  输液瓶里的药水还有大半,丁修依旧昏睡不醒,但脸色已经有了改善,额头也不往外冒汗了。

  谢瞻顾伸手拨了拨他凌乱的刘海,心头百感交集,一时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与其干坐着胡思乱想,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谢瞻顾把衣柜里垃圾堆一样的衣服一股脑转移到床上,一件一件叠好,再按照季节整整齐齐地放回衣柜里。

  他突然在衣服堆里发现了一件十分眼熟的连帽卫衣,胸口的印花图案下有一句西语——Amor ch’a null’amato amar perdona。这件卫衣是丁修送给他的礼物,是限量版,后来找不着了,他还以为是搬家的时候弄丢了,原来是被丁修带走了。

  谢瞻顾盯着卫衣发呆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急忙过去,拿起手机后先按了静音,见丁修没被吵醒,才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是陈甸甸打来的语音电话,谢瞻顾点了接听:“喂,甸甸。”

  “干嘛这么小声?”陈甸甸说,“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谢瞻顾现在没心情开玩笑,他直接问:“是不是要说买房的事?”

  “那房子我特别有兴趣,”陈甸甸说,“你抓紧帮我问问,别让人给抢了。”

  谢瞻顾说:“行,我等会儿就打电话。”

  陈甸甸顿了下,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听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现在不想说,”谢瞻顾说,“等我想说了再告诉你。”

  他不想说陈甸甸就不会多问,这就是多年好友之间的默契。

  结束通话,谢瞻顾点开之前发给陈甸甸的图片,记住上面的手机号码,然后打过去。

  对方很快接了,谢瞻顾说自己想买房,没想到却被对方告知,房子已经卖出去了,然后就被挂了电话。

  被人捷足先登了,谢瞻顾多少有点郁闷。

  他没有立刻告诉陈甸甸,因为这会儿不太想聊天。

  回到房间,谢瞻顾发现丁修醒了。

  无论如何,都等丁修养好身体再说,他牵起嘴角笑了笑,说:“我打电话给嘉莉,请她来帮你做了治疗,不过她现在已经走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丁修哑声说,“你走吧。”

  “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的,”谢瞻顾坐到床尾,继续叠衣服,“你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地赶我,闭嘴休息吧。”

  丁修真的没再说话,他静静地看了会儿谢瞻顾的侧脸,强迫自己闭上了眼。

  房间里寂静无声,风和阳光从打开的窗户涌进来。

  一如记忆中某个无所事事的午后,谢瞻顾躺在床上午睡,丁修坐在旁边看书,默然相伴。

  那些静好的岁月,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

  =3=

  [注]Amor ch’a null’amato amar perdona。爱,让每一个被爱的人无可豁免地也要去爱。 ——出自电影《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第39章

  檀无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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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池回到家, 发现谢瞻顾不在。

  他从中午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晚上,谢瞻顾始终没有回来, 也没给他打过电话或者发过一条微信。

  一直到十点多, 他遛完祥崽回来, 隔着洗手间的门听到持续不断的水声, 消失了一天的谢瞻顾终于回来了。

  谢瞻顾洗完澡出来, 看到贺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随口说:“怎么还不睡觉?明天要上学了。”

  贺池站起来, 看着他说:“看看你再睡, 晚安。”

  说完,他和谢瞻顾擦肩而过, 径自回房, 谢瞻顾愣了两秒,也回主卧去了。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谢瞻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想丁修的事,乱七八糟想不出个头绪。

  贺池靠在床头看书,一直熬到困意袭来, 各自入睡。

  贺池睡得虽晚,起得却早。

  他做好早餐, 自己吃一份,给谢瞻顾留一份,然后背上书包去学校,没有打扰谢瞻顾睡觉。

  到了学校,贺池直接去了天台。

  他从书包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刚点燃,听到开门声, 偏头一看,是乔亦桥。

  “早啊池哥。”乔亦桥笑着打招呼。

  贺池说:“早。”

  乔亦桥随手把书包扔桌上,坐到贺池旁边,面朝蓝天白云。

  贺池把烟和打火机推到他面前,随意地问:“脸怎么了?”

  乔亦桥半边脸肿成了馒头,额头上还贴着两道创可贴。

  他抽出一根烟衔嘴里,熟练地点燃,抽了一口,才淡淡地说:“被乔济生打的。”

  贺池有点疑惑:“你那么能打,怎么不还手?”

  乔亦桥笑了笑:“我要是还手,他就会去打我妈,我妈身体不好,可抗不住他的拳打脚踢。”

  贺池不擅长安慰人,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下乔亦桥的肩。

  “池哥,”乔亦桥看着他,“我终于搞清楚我爷爷和你表哥有什么过节了。”

  贺池沉默两秒,说:“说来听听。”

  乔亦桥边吞云吐雾边说:“我妈和乔济生骗我说我爷爷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其实他是因为犯了罪被判了无期徒刑,今年因为得了绝症保外就医,前不久才死在了出租屋里。”

  贺池面无表情地听着。

  乔亦桥接着说:“我爷爷叫乔文彬,蹲监狱之前是一个孤儿院的院长。他把那些孤儿当成赚钱的工具,假借领养的名义把他们卖给那些狗日的戀童癖。你表哥小时候就生活在那个孤儿院,他被领养之后侥幸逃脱,在流浪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叫谢拾芳的女律师,这个女律师特别强,她收集证据、揭露黑幕、打官司,把一大票人送进了监狱,真他妈大快人心。”

  虽然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但个中曲折艰辛,绝没这么简单。

  贺池完全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快乐的谢瞻顾,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童年,自己的那些经历和谢瞻顾相比,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好在那些不幸的遭遇早已成为遥远的过去,谢瞻顾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长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大人。

  贺池问:“那是哪一年的事?”

  “2000年前后,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咱们都还没出生呢。”乔亦桥说,“新闻里写,当时你表哥也才七八岁,他带着警察去孤儿院后山挖遇害孤儿的尸体,在法庭上讲述自己的遭遇,我看到的时候都他妈惊呆了,这心理素质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了,太牛逼了,复仇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贺池并不觉得爽,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甚至隐隐约约地疼。

  他问:“你在哪儿看到的这些?”

  乔亦桥说:“我在我爸妈床底下翻出一个破木箱子,里面藏着一摞已经发霉的旧报纸。这事儿当时应该闹得挺大的,报纸上的报道又多又详细,你要想看我可以拿给你。”

  贺池摇头:“不用了。”

  顿了顿,他问:“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你爸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