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色兔子
系统中的人又说有许多轻松愉快的世界,要他舍弃此时,投入新世界。
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刘协仍是静默坐在黑夜里,在与自己的对话中, 越发明晰坚定起来,不贪婪不轻浮,他既然已有不灭的灵魂,又何必急于享受那等轻飘飘的快乐?他早已决定,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脚踏实地,认真活过,圆满结束这一个世界,再去想之后的事情。
况且果如系统中所见,这一世也有他的故人在此。他不再是永恒孤独的一个人,上一世结缘的,这一世相识的,此后岁岁年年,总还有再见之期。哪怕同处一个世界时不能相认,但这正如夜空中的星一般,只是知道有其相伴,便已足堪慰藉。
而正因为此生无法相认,那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能是他的故人。如此一来,他作为皇帝,岂不是更该励精图治,造福万民,避免如李婧所经历的事情再发生吗?不管是谁降生成为这一世普通农户家中的孩子,都不该因为缺少食物被活活饿死。
人人安居乐居,这就是他最大的野心。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景,但这仍将是他努力的方向,且矢志不移。
想到此处,刘协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挥手推开长窗,俯瞰着殿前的灯火从人,深吸入一口冰爽的空气,一时间意气风发,诚觉世间的一切都值得热爱。
这一夜,刘协睡得安稳。
翌日冯玉来奏报时,君臣二人的精神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冯玉昨日陪着皇帝同受惊吓,又连夜审理刘琮等人,还要整理成文书,一早就入行宫呈报给皇帝,虽然他年轻又皮肤好,熬了一夜也不见丝毫黑眼圈,但焦急之下,唇角却是冒了一串火疱,看着就疼。
刘协看过奏报,又看冯玉嘴角,笑道:“等会儿让医工给你开个清心养神的方子。”
冯·笑不出来·玉应了一声,先谈正事儿,道:“此事的确是臣的责任,陛下出行之前,子柏(淳于阳)手下的郎官得到消息,要往南城郊而去。消息不是这些郎官泄露的,而是行宫中为郎官等送马粮的荆州人。这养马人送了消息给刘琮的人,刘琮的人有意尾随前去探点的郎官,这才得知了陛下动向。刘琮口供,说是被家中两名宾客怂恿,这两名宾客原是他父亲所养,与蔡瑁等人也一向亲近,事发之后这两名宾客已是杳无声息,不知是远走高飞还是死了——多半是给幕后之人暗害了。”他这还是谨慎,没有直接说是蔡瑁。
“想来也是,以刘琮的胆色,若是无人怂恿,他做不出这等‘大事’。”刘协想起当日见刘琮时,刘琮那不知进退的样子。
冯玉又道:“刘琮调动部曲之事,蔡瑁当日是知情的。此事非同寻常,但蔡瑁非但不派人去拦截,甚至也未曾派人查问,这就透着诡异。蔡瑁昨日是中午才出府,带了一对亲兵要出城——此前臣曾下令,若蔡瑁、张允等人有异动,要当事兵卒先拖着,待上报之后,臣亲自来处理。蔡瑁想必也是知道此事的,因此故意做个样子,说是要来通风报信,实际上是推卸责任。”顿了顿,有些恨恨的,道:“这局怎么想都像是蔡瑁做下的,只是如今抓不到证据——除非能找到怂恿刘琮的那两个门客,只是恐怕他俩如今已经化成了灰。”
刘协点头,又安抚道:“凡做过的事情,必然会留下证据的。他能隐瞒一时,却是无法隐瞒一世。但愿到时候他已经做出足够大的功绩,能抵消此时的这错误。”
冯玉善解人意,闻弦音而知雅乐,因道:“陛下要用蔡瑁?”
刘协道:“十年战乱,天下贫瘠,只有荆州与长安两处,还算安稳。如今朝廷收回了荆州,总不能翻手就将它打烂。”
刘协着眼于天下,冯玉又最清楚荆州情况,所以更明白皇帝所说的都是实情。
偌大的一个州,要治理,不能只靠朝廷派下来的几个官员,否则本地势力要架空你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朝廷调动来的大军,也不能长年累月守下去。荆州此时还能维持安稳,是因为荆州本地的势力蓄力不发,若是能有合作共赢的机会,谁也不想鱼死网破。
皇帝既然不想把荆州打烂重来,那必然是要与蔡瑁、张允等当地大族势力合作的。而荆州本地势力,比益州要强大很多,几乎可以类比于吴郡等地的大族势力,是可以凌驾于朝廷力量之上的,论到政策的实行,阳奉阴违都算是至少给你面子了。
“总要先让百姓能活下去吧。”刘协轻轻叹了一声,战乱、干旱、蝗灾、疫病,这十年下来,户籍上还活着的人,已经十不存一;而又有许多逃往山林之中,不计入民众之中的百姓。
冯玉想到皇帝前几日跟他提过的事情,当时他猜想皇帝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是有一部分要重用,另一部分要打压的。其中,他认为皇帝要重用杨彪一族,现下看来还要重用荆州的蔡氏与张氏等族。冯玉这一年来,虽然与蔡瑁、张允周旋着,维持了表面的平和,其实清楚自己得罪他们深了;此时不显,待到来日蔡瑁、张允等人得势,恐怕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这是个人的私利,倒也还罢了。但有还有对国家的不利之处,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朝廷在荆州借着兵马之势,还能压住蔡瑁、张允,若不趁此时彻底清除异己,等到他们再发展壮大下去——合抱之树固然拔不动,但让它长到再粗壮数倍之时,岂不是更能摧毁?
冯玉自然不提对自己利益的担忧,只含蓄得表达了对国家未来在荆州形势的担忧。
刘协含笑道:“朕明白的。从前朕也是如你一般想……”他想到自己为大秦皇帝时那铁腕一世,又道:“只是老树未必不能发新花。”
以冯玉的为人,既然探明了对方的意图,就不会再当面反驳了,因这对他没有益处,还要得罪旁人。
只此刻面对皇帝,出于忠诚与爱戴之心,冯玉才罕见得又轻声道:“以臣愚见,这些世家不管发怎样的新花,恐怕都不会为国家利益,让渡家族利益。”顿了顿,又道:“或许当有品德高尚之人,能为此常人所不能的举动,只是以臣在荆州这一岁所见,恐怕蔡瑁与张允都非此等贤士……”
刘协丝毫不因为冯玉反驳自己而气恼,反倒因为冯玉肯直抒胸臆而感到高兴,笑道:“狸奴见识高。”
这“狸奴”乃是当初冯玉离开长安前,刘协私下给他另外取的字,人前议事,还是仍作“玉奴”来唤,此时欢喜,便改称了狸奴。
冯玉刚才这两句话出口,其实一直加倍留意着皇帝的神色,因为以他的经验来看,人多是不喜旁人反驳自己意见的,也不喜承认自己的错误。冯玉的风度翩翩,善解人意也并非天生如此,而是不断观察实践中炼就的。此时听皇帝唤他“狸奴”,又笑意欣然,丝毫不见勉强,冯玉放下心来,陛下心胸果是与常人不同。
刘协又道:“所以朕如今要箍住这颗老树,从老树上引出新枝来。”
“这条新枝是?”冯玉望向皇帝。
刘协含笑对他道:“狸奴观那诸葛先生如何?”
诸葛亮要唤蔡瑁一声内姨丈。
朝廷若重用诸葛亮,蔡瑁等人没有理由拒绝。而诸葛亮与司马徽等人交好,心向汉室,这也是冯玉此前推荐他的缘故。而且诸葛亮年轻,皇帝最爱用年轻人。
冯玉既觉得有些意外,又觉在情理之中,想到昨日的事情,委婉道:“人选虽好,只是年轻人面皮薄,名士又最重体面……”您昨天逼人脱衣验身,虽是形势所逼,但以此时名士的脾气,纵然不能反抗朝廷,总也可以选择隐居不出的。
刘协摸一摸鼻子,道:“朕都明白。”
不就是哄人吗?他最拿手了。
第202章
冯玉见皇帝胸有成竹, 便含笑道:“那臣就先恭贺陛下,再得佳才。”
他此前也与诸葛亮见过两次,虽然不是私下相见, 但对诸葛亮印象还是好的,又因为诸葛亮名声斐然, 才会写信举荐给皇帝。
刘协笑道:“若不是玉奴来信, 朕也难得如此良才, 论起来朕是要谢你的。”
冯玉连称不敢当,但是却在心中揣摩,他举荐给皇帝的荆州名士,没有一百少说也有八十, 如从前在长安后来又因为局势来到荆州的公孙萌、王粲等人,那也都是名门大族之后, 声名远播的青年俊才,可是却只有这诸葛亮入了皇帝目中。皇帝在还没有见过诸葛亮之前, 就决定了要亲自到南城郊见他, 渴求之情甚至超过了对司马徽这样的经年名士,这恐怕不只是因为诸葛亮个人才学的原因, 还因为诸葛亮的“身份”。
这诸葛亮出身的诸葛氏本来也是名门大族,他父亲倒也罢了, 叔父却是做到了州牧, 投奔刘表后, 与荆州名士自是相熟。诸葛亮又得黄承彦看重, 做了黄承彦的女婿,唤蔡瑁一声内姨丈,更兼青年才俊,政治上偏于司马徽等人, 是心向汉室的。这样一个人,在此时荆州的局势下,真可谓身份才学都妙极了。
也难怪皇帝对他另眼相待。
冯玉想到此处,在二十又四的年岁,竟然感悟到了人生在世,个人的能力固然重要,却也要看命运造化。论学识才能,荆州未必没有强于诸葛亮之人,可是又有能有如他一般的机遇呢?至于以后如何,就要看他能不能抓住这机遇了。
说话间,淳于阳也经通传上殿来。
刘协便问道:“事情都处理了?”
淳于阳见冯玉在侧,看皇帝并无避讳之意,便照直说了,道:“是。臣亲自看着,已将那巫家薄棺安葬。至于那随着一同来的巫家帮手,有些吓坏了。臣的意思是,就算要放他,也要等到陛下离开荆州之后,否则他此时出去乱说话,也是麻烦。”顿了顿,又道:“其实此人放了,终究不妥,不如就给他留在此处行宫里,寻一个闲职给他,养他到老也就是了。”放了那巫家帮手是皇帝的意思,若照着淳于阳的脾气,既然是麻烦,自然应该干脆利落处置了。
刘协想了一想,道:“如此也好。当下放他出去,恐怕也要给蔡瑁等人带回去。就暂且要他留在行宫,等朕走了,给他个管理花木的闲差罢了。”
冯玉在旁听着,心知昨日巫家之事蹊跷,此刻见皇帝没有要详谈的意思,便不问巫家之事,只循着皇帝的话头,问道:“陛下要动身离开荆州吗?臣盼望陛下日久,陛下怎么忍心才来就走?臣冒死恳请,陛下再留旬月。”他望着皇帝,目光中满是不舍与真情。
刘协纵然是皇帝,见心腹臣子舍不得自己离开,也不管其中几分真假,总还是高兴的,笑道:“旬月?朕可留不了那么久。不过你放心,你在荆州好好做事,等此地形势安稳了,朕还召你来朕身边——朕身边,少不了你。”
按照朝廷官职,放到地方上做过州牧的,再召回朝中,那必然是要员了。
冯玉还这样年轻,以后真是前程不可限量。
冯玉垂首一笑,真如莲花初绽,毫无心机,柔声道:“臣从前稚气,总想着好男儿志在四方。真出来了才知道,其实只要能常伴陛下左右,就是只作一个不起眼的仆从,臣也是甘愿的。”
淳于阳在旁边听得瞠目结舌,虽然一同长大,早知冯玉身段柔软,但此时再度亲见,还是满心敬佩——这些话就算写好了拿给他,他也半句都学不出。
刘协两世为皇帝,听过的漂亮话可是太多了,但是说的人不同,他的感受也不同。有些人奉承起来,就透着虚假,叫他心生烦躁,恨不能当场拆穿;另有一些人,叫他明知说的是假话,也觉得有趣好玩;再有一些人,却叫他感到真挚动容,虽然深究之下,也未必是真的。这就是看各人的手段,与亲疏远近了。
而此时冯玉就属于,刘协虽然认为他的话半真半假,但情愿全做真话来听。
刘协笑道:“玉奴两日不曾合眼,也着实辛苦了。且让医工来给你诊过脉,就在偏殿歇下吧。等你醒了,朕还有话同你说。”
留在偏殿宿下,这对臣子来说是莫大的恩宠了。
一时淳于阳退下,冯玉睡下,刘协才令人传召曹昂。
曹昂来得很快,像是一直在左近等候一般。
与一夜未睡还没有黑眼圈的冯玉相比,曹昂倒更像是那个睡眠严重不足的,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已是经年累积,仿佛生来如此一般。
昨夜刘协拒绝了曹昂的求见。在那之前,刘协按捺着心事,忍着疲惫,能够接见蔡瑁,是因为理智的缘故。
国家大事,不容他任性。但是面对曹昂,他潜意识里明白对方能包容自己,所以他敢于对曹昂任性。
可以说昨夜刘协拒绝曹昂的求见,正是两人亲近的明证。
此时君臣二人相见,无人提起昨日之事。
刘协谈起荆州田地以良、中、劣三等来分,各有多少,又多少为豪族所有。
曹昂对具体数目记得清爽,一一报来,准确无误。他也丝毫不提昨夜之事,只是回答正事之外,暗暗留意皇帝神色,见皇帝神色轻松、唇角含笑,与从前沉重的模样不同,仿佛一夜之间卸下了万钧重担,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倒也慢慢放下心来。
“你昨日见诸葛亮,谈得如何?”结束荆州事务的讨论后,刘协问道。
曹昂道:“此人虽然年纪尚轻,但还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与时下名士不同,大约因为他十三岁颠沛流离来此,路上所见引他思考,因此在荆州安居之后,倒是很关心民事农事,不只学问过得去,谈起实务来,也有见地。”
刘协点头,起身道:“走,随朕一同去见见他。”
此时诸葛亮与妻子黄月英所居之处,距离皇帝起居之处,只隔了两个院落,曲曲折折之下,也不过几百步路就到了。
那边皇帝动身前来,早有宫人跑步传信,往诸葛亮处布置接驾。
诸葛亮与妻子黄月英,原本正对坐屋中,分析昨日的事情要如何了结,忽然得知皇帝要来,都站了起来,退到一旁看宫人布置。
黄月英扯一扯丈夫的衣袖,低声道:“咱们正担心受殃及,如今陛下亲来,正是解释的机会。”
诸葛亮瓮声瓮气道:“再说吧。”
黄月英看丈夫神色,以她对丈夫的理解,便知道其中必有内情,于是从衣袖底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问道:“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诸葛亮昨夜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妻子,只除了乘舆中被逼脱衣验身那一段,事关脸面,此时如何肯说,眼睛瞟往墙角,低声嘟囔了两句听不出来的话。
黄月英见状,原是握着丈夫手的手指往里扣紧,改为掐着他手心的肉,嗔怒道:“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
“哎唷。”诸葛亮吃痛,又怕给宫人看出来,也不好甩开妻子的手,只能强忍了,眼中都冒出泪花来,连声道:“轻点,轻点,我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于是就把昨日如何遇到了皇帝,如何上车,如何给迫着脱了外裳等事情一一说了,“还把我的竹刀也收走了,如今也不知在何处……”他最后委委屈屈来了这么一句。
黄月英听完了,道:“所以呢?”
“所以?所谓管中窥豹,如今他迫于形势,能逼我脱衣验身;来日岂不是也能迫于形势,做出更不耻之事来?”诸葛亮倒是也有他的道理与坚持,“君子不是不会变通,而是有他自己的原则,哪怕面对生死也不会动摇更改。陛下既然见我,又不信我,以己生死为重,以士气节为轻,我已是尽知。我虽心向汉室,却也要择主而从,所以还同他解释什么呢?只要此间事了,你我仍归于山林之中便是。”
黄月英一听便知道症结所在。她自幼跟随在父亲黄承彦身边,最清楚这些名士的臭毛病了,他们就像是等待人疼爱的小女子一般,都渴盼着有名主如同那热烈的男子一般,弯腰低头,三催四请,给足他们脸面尊重,他们这才羞答答出来,偶尔抛出只言片语,就给名主当成治世名言。这大概是所有未出山名士的终极幻想了,就好似闺阁中的女孩闲谈的故事一般,黄月英从十二岁上就不信这一套了。在她看来,丈夫是有才能,也有抱负的,当时就算刘表未死,天下尚未一统之时,会真如丈夫所想,三番四次,礼贤下士的主公,可想而知——那主公该有多窘迫绝望。否则原本势大的袁绍、刘表,哪个手下不是人才济济,只手头现有的谋士贤才能用好了,都足以称王称霸,哪里还用跑到郊野之中,屡次相请一个不满二十的青年人。就算真有那等三番四次跑来邀请的主公,自家丈夫真跟了对方,恐怕也是得其主,不得其时,辛劳一辈子,难有成效。
这些想法黄月英最初也告诉过丈夫,但对方并不喜欢她这套理论,所以她后来渐渐也就不提了。但此时皇帝亲自来,黄月英又是昨日见过皇帝的,观其态度,最初是和善的,有招揽之意。此时天下已归附汉室,这样的机会,恐怕一生只有一次。若是丈夫因为这倔脾气而错过了,岂不可惜?
但若是直言相劝,丈夫此时驴脾气上来,是定然不会听的。
黄月英目光一转,露出一点狡黠的笑意,低声附和道:“果然如此,那陛下也太过分了些。”
诸葛亮此前之所以隐瞒这一节,一来是不肯在妻子面前丢脸,二来也是担心妻子劝他服软,此时见妻子非但不劝他,还赞同他,便放心下来,道:“正是。”
黄月英又道:“正因为如此,你更要向皇帝展露你的才学,好叫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诸葛亮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来思考,倒是觉得妻子这个提议更……痛快。
黄月英看他神色,便知道丈夫已然意动,更怂恿道:“况且你若是平平敷衍过去,到时候世人不知,史书上记下一笔,诸葛孔明不过如此。你又如何辩驳?就好比司马徽,当初不愿应刘表征召,故意装作平庸,但外面的人不知底细,很有一部分以为司马徽真是浪得虚名呢。”
“真是无稽之谈!”诸葛亮一面维护着司马徽的声明,一面被妻子所描述的画面骇住了。
十九岁的诸葛亮,还不能淡泊世事,还如同世上所有的青年人一样,有种想要证明自己的抱负。
“正是。”黄月英低声道:“所以说就算要拒绝陛下,也不能自污,你越发要展露学识,然后堂堂正正的拒绝。”
诸葛亮原本真是考虑行司马徽之事,此时却被妻子的道理打动了。
夫妻二人短短对话之下,诸葛亮心潮起伏,就听宫人传报,陛下已经到了院内,忙在宫人指引下,与妻子快步而出迎接。
刘协笑道:“都起来吧。朕与子脩同来,正是要请教二位。”诸葛亮立起身来,想到妻子的话,拿定了主意,不管皇帝问什么,他都会以自己所能,尽力回答,但在那之后,他会堂堂正正拒绝皇帝。如果皇帝问是为什么,那他就要提起昨日乘舆中的事情来。他沉浸在自己的假想中,已是有些兴奋了。
众人入内,诸葛亮在皇帝示意下坐了,要看皇帝问什么。
上一篇:从民国到七十年代养娃史
下一篇:西汉养崽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