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上觉兽BBQ
老大爷吓了一跳,飞也似的逃跑了。
叶钦皱了皱眉, 所以说他最讨厌问路这事。
进入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异常安静,几乎听不到一点人声,按道理说午时前正是农家最忙碌的时候,然而这里不但看不见任何炊烟灶火,闻不到一丝柴米油盐,就连洗衣服、轻声交谈和走路的声响都没有,简直是死寂一片。
这样疑惑着走了一段路,叶钦终于在水井旁的发现了一个孩子。那男孩约摸七八岁,脑后留着一条又细又长的小辫子,正蹲在地上用枯木枝划拉着什么东西。
他走进,俯身一看,是几颗不知道什么虫子的僵蛹,两头尖中间鼓,黑乎乎的,看上去十分恶心。这些虫蛹都很肥,拇指粗细,有的时不时还使劲弹动一下,不知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的。
叶钦怕吓到那小孩儿,先是在他背后轻轻咳了一声,见他毫无反应,就出声道:“你家大人呢。”
小孩儿应该是听见了,耳尖动了动,但是没有回答。
“你认识一个叫流苏的女人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男孩马上转过头来,眼睛死死地蹬住叶钦。他的脸很白,白得不正常,皮肤又似乎过于薄嫩,竟有种透明的感觉,那双几乎没有留白的黑眼睛死气沉沉地嵌在这样的脸上,显得莫名古怪。
叶钦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男孩又把头转了回去,“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一个女人,”叶钦耐心道,“皮肤很白,眼睛特别黑……”说道这里他突然停下来,用探究的目光盯着那孩子的后背,“你们是什么关系?”
男孩丢下树枝撒腿就跑,跑得一点也不快,但是叶钦并没有即刻去追,他先让这小孩儿跑一会儿,等他到了自己家,从里面用力拴上屋门,叶钦才随后而至。
他在门外只是微微地动了下手指,那碗粗的闩木就被震个粉碎,叶钦推门而入,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乡村民房,凹凸不平的地砖,简陋而陈旧的木桌石炕,竟然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相隔内外间的土布帘还在慢悠悠地荡,他像一只追踪猎物的猛兽,在发动攻击之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那样轻。
叶钦撩开帘子,里面的小间气味不怎么好闻,窗户紧闭,光线沉暗。那张小床的棉被里明显藏着什么东西,团成了一个有些可笑的大球,还在不停地筛动着。
他的嘴角动了动,走过去直接伸手将棉被扯开了,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刚刚那个孩子,而是一道狠绝的剑光,和一双杀意凛凛的眼睛。
能爆发出如此漂亮凌厉的剑光,怎会是一把破破烂烂的锈铁剑,叶钦脚下稍稍转动,故意叫那把剑擦着他眼前刺过去,趁机看清了上面不计其数的豁口卷屑,在这电光石火的瞬息间,他还尽情地惜才了一把,深深觉得破剑配不上使剑的人,这个人有资格出现在他面前,但是这把剑不行,丑得伤眼。
执剑的是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一头狼尾似的黑发在脑后随意扎着,肤色微深,衬得双眸更是亮如星辰。他扑空后一个前滚翻停到地上,回头见叶钦正在揉眼睛,自以为刚才那拼尽全力的一剑刺伤了他的眼,不禁得意地笑了声。
叶钦冷漠地看着他,似乎完全不计较他之前的冒犯:“那个孩子呢?”
少年一惊,手腕一翻换了个起势,正欲再向他冲过去。叶钦抬手道:“你再用那东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可真要生气了。”
“少废话!”少年在身后墙壁上借力一蹬,高高跃了起来,像只见了血的幼狼扑向叶钦。他本以为一击必中,谁知叶钦连衣角也没让他刮到,黑色袍袖蒙头一兜,逗弄小猴子似的带着他转了几圈。
少年被捏着后颈皮丢到了墙角,睁眼一看,自己早已两手空空,而叶钦正十分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卡着那剑身,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它折断。
纵使再屈辱不甘,少年还是咬着牙松动了表情,露出一丝恳求的目光道:“不要,这是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要伤害我的剑!”
叶钦眸光一颤,看这少年的眼神不易察觉地柔缓了几分,少年却趁叶钦不备,飞快挥出两拳直击他身上要害。
“弱者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叶钦拇指一拨,那破铁剑在他手背上倒转过来,剑尖直至少年眼睛,“更没有资格谈条件。”
少年紧抿下唇,扬起下巴死死瞪着他,明亮的眼眸中写满了不服气。叶钦冷峻的目光从高处逼视过来,像是狼群威严的首领在教训一只不懂规矩的幼兽。
仅仅是被叶钦握着,那铁剑已经不堪其重,不停发出濒临崩断时的硌吱声,少年开始慌了,他害怕叶钦真的会折掉他的剑。
叶钦冷冷勾了下唇角:“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要说多余的话。第一,认识流苏吗。”
少年摇头。
“为什么藏在这里。”
少年低头,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来……找她。”
“谁?”
“和你没关系,总之不是叫什么流苏。”少年大声道。
叶钦又问:“刚才那个孩子,和你什么关系。”
少年再不肯说了,大有一副宁死也不会出卖亲人朋友的气势。
叶钦冷哼一声,将剑尖下移,抵住他的喉咙:“表情倒是不错,但也要有能与之匹配的力量才行。”
说罢叶钦猛地抬腕一挑,剑尖快而狠地从少年脸前掠过。
少年惊叫一声,不禁紧闭双眼向后退了几步,再睁眼时,屋子里早就剩下他一个人,那把刚刚命悬一线的锈铁剑就不偏不倚地/插/在他脚下。
烟华馆。
重症病舍一共十张床位,不久前这里躺了十个昏迷不醒的活人,现在只剩下十副半透明的人形薄壳。
地面、墙角以及桌椅柜子上仿佛被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藤蔓包裹住,那些虫子迅速游动时发出令人胆寒的簌簌声,成千上万累积在一起,听来令人无比崩溃,仿佛它们可以顺着这恐怖又恶心的声音钻入人的耳朵,进到脑子里面,将你皮下全部的血肉都腐蚀成乱糟糟的黑色。
有几只虫子爬到了门扇上,眼看就要从缝隙里钻出去,突然被几根涔着寒气的冰针射中,挣扎扭动着,没几下就僵死了。
顾览道:“不能让它们逃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当心些,别让虫子接近身体。”
廖雪婵顺手扯下一张床单,拼命挥舞手臂扫开接近身边的虫子,游荡提起衣服下摆,闭着眼睛龇牙咧嘴地用力在地上碾踩,被踩中的虫子“噗滋”爆出一股浊黑的浆液,气味恶臭无比,闻之欲呕。
顾览退到墙边药柜,迅速拿出一瓶药粉,向两人道:“快到这边来!”
冰针纷纷射中脚边的黑虫,掩护着廖雪婵与游荡挪到墙边,顾览在地上洒下一圈药粉,刚好把三人都圈在里面,那些虫子甫一触及药粉,便噼里啪啦地发出灼烧的声音,虫体被烫得冒起白烟,如论如何都不能进到圈子里来。
游荡擦擦头上的汗,使劲一拍顾览肩膀,感叹道:“还是你有办法啊!幸好这些虫子不会飞,不然我们……”
“你可闭嘴吧!”廖雪婵怒瞪他一眼。
上一篇:七个渣攻都觉得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