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如蓑
從小到大，穆臣從來都是這樣。
沒多久，烤肉的香味就彌漫得到處都是，伴隨著油掉進火中的刺啦聲，本來不怎么餓的人都被勾起食欲。
皮焦肉嫩，咬在嘴里香進胃里，這辛辣的肉味兒太開胃了！
邊烤邊吃，烤完后，幾個人坐在桌邊就著烤串和啤酒聊天。
許宀缓靡馑甲驹谀鲁忌磉吔o他倒酒，穆臣讓她坐下一起吃，許灏ぶ鲁紕傋拢镄¤げ桓吲d了，抬著下巴指使許迦ツ镁啤�
穆臣不悅地皺了下眉頭。
李恒沒有看見穆臣皺眉頭，他在勸穆臣吃烤串，“穆哥，別只喝東西，吃呀，你烤得可好吃了。”
穆臣來之前已經吃過晚飯了，李恒沒有告訴他過來燒烤，只說玩兒，他也不喜歡吃燒烤。在李恒“可好吃了”的期待目光下，他只好拿起一串烤土豆片，送到嘴邊，聞見那刺鼻的辛辣味兒，又把手放下了，提起了一個話題：
“小恒，演唱會結束后，準備做什么？你公司有安排了嗎？”
李恒吃完一串魚丸，說：“劉姐說讓我去參加《天籟之聲第三季》，穆哥，我記得去年的第二季你當過導師，今年還去嗎？”
《天籟之聲》是一檔音樂類綜藝節目，節目組很會玩兒，一年有一年的花樣，收視很好，綜藝節目類年度收視冠軍，蟬聯兩年。
穆臣：“不去了，沒檔期。”
穆臣是影視歌三棲藝人，在音樂界也挺有名望。
烤太多了，沒有吃完，李恒見穆臣沒吃幾口，一定要他把剩下的打包帶走。
打包的盒子放在后座，穆臣開車，李恒坐在副駕駛，穆臣沒喝多少酒，后面許褰o他換成了果汁。李恒坐著穆臣的車，因為他說要回公司取個東西，穆臣家的方向剛好順路。
李恒揣著自己的小心思，他要回公司取的那個東西，是準備送給穆臣的禮物，但他沒有告訴穆臣那是禮物，只說自己要取個東西，想給穆臣一個驚喜。
車開進華燈璀璨的CBD區，穆臣降下自己這邊的車窗，車里都是燒烤味，聞得人難受。
“后天就是演唱會了，歌練得怎么樣了？”
李恒很自信：“我沒問題，后天去場地和邱老師彩排，安排下舞臺走位就好了，”
然后換上小俏皮的語氣：“對了，后天晚上你要來現場嗎？我可以安排個隱避又視野絕佳的位置給你噢～不要門票的～”
這個小俏皮的語氣惹穆臣笑了：“不了，我等著看你粉絲制作的視頻剪輯。”
隔了會，又說：“你的伴舞呢？”
李恒：“宇奇說他沒問題。” 然后看窗外。
穆臣：“匡伊呢？”
穆臣如此平和地提到這個名字，李恒有點不開心，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指，“不知道。”
穆臣：“你們沒排練過？”
李恒：“沒，我跟他在一起總覺得別扭，宇奇也不愿意跟他一起，他那水平大家都知道，我們也沒辦法，就自己做好自己的。”
“那為什么要合作？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對于這件事，穆臣一直是這個態度。
“這是公司的安排。”
嘴上這么說，其實李恒知道只要他一句話，隨時可以換人，因為現在他爸是匡秋原。
今天晚上他很開心，穆臣的這句話說出口后，他有點動搖了，本來就各方面都不如他的人，其實也挺沒意思的。李恒一直都不認為匡伊比他長得好看。
車停在星宇傳媒樓下，穆臣先一步打開車門走下去，繞到李恒這邊說：“鑰匙給我，什么東西？我上去幫你拿。”
他主要是受不了車上的燒烤味了，想把后座的打包盒給李恒提上去放冰箱，讓他明天微波爐里轉一下請同事吃。他不可能把這東西提回自己家熏味兒。
李恒覺得酒意上頭，懶懶地坐著把鑰匙遞出車窗，“謝穆哥，我的化妝間，紫色的小紙袋。”
穆臣接過鑰匙，轉手打開后座車門，將燒烤提出來，“這我提上去給你放休息區冰箱。”
李恒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機會。
這個時間點，星宇傳媒大樓空曠又安靜，有連夜工作的團隊，但只是個別。
他摁了十三樓，電梯上到三樓停下來，以為有人要進來，穆臣飛速戴起口罩，將連帽衫的帽子扣到頭上。
電梯門打開，外面卻沒有人，只有若有若無的音樂聲從三樓里面傳過來。
穆臣走了出去，因為這音樂聲太熟悉了，他給李恒作詞的歌能不熟悉嗎！
他抬腕再次看手表，快二十三點了。這么晚，李恒在車里，安宇奇回家了，是誰在這里放著這首歌？
第11章
是誰在這里放著這首歌？
樓道里空空蕩蕩，他聽著自己的腳步聲，越走越近，腳步聲被音樂聲掩蓋，練習室的門半開著，能看見里面，里面燈光明亮，有一個人在練舞。
跳得很投入，他看見他的側影和映在鏡子里的臉。每一個表情和動作都十分到位，很難以置信！
他沒有看過這首歌的編舞，這是第一次見，跳得真好！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匡伊，就像換了一個人，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像在發光……
這首歌歌頌青春，他臉上的表情就是肆無忌憚的青春，敢想，敢做，無畏。
這樣的表現力！
他不相信這是他認識的那個匡伊，可那顆痣明明在他的嘴角。突然，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在他點著自己的臉頰，做一個看櫻花的舞蹈動作時，練習室里沒有櫻花，他的眼中有櫻花盛開，只看他的臉，你就能想象校園里的櫻花有多美……
空氣里彌漫進淡淡的燒烤的味道，匡伊停下動作，下意識吞了下口水，他點的外賣到了？扭頭發現門半開著，他之前去洗手間回來，忘了關門。
走到門口，手扶著門框往外瞅，樓道里光線暗淡，沒有人，沿著燒烤味飄來的方向，他看見三四米外的一把椅子上放著東西，幾步走過去，發現是個打包盒，還熱乎著，燒烤的香味就是從里面飄出來的。
這送外賣的好奇怪，東西放外面就走了，還不跟他說一聲。
他還沒有吃晚飯，聞著可真香！
匡伊關掉音樂關掉燈，穿上外套，拎著自己點的外賣回家。
那場火災之后的最初一兩年，他害怕所有的火和與火有關的東西，包括燒烤，為了克服，他開了家餐廳，后來他成功了，還跟廚師學會了做菜，他很喜歡吃燒烤。
這樣子拎回家溫度就剛剛好了，不會燙，也不會涼，他就是怕燙。
穆臣上十三樓給李恒拿了東西，下來時，看到電梯按鈕上“3”這個數字，才想起來，他把裝著燒烤的打包盒忘在了匡伊的練習室門外。
忘就忘了，隨它去吧，穆臣沒在意，也不想去拿回來。
回到車里，把手上紫色的小紙袋和鑰匙給李恒，李恒沒有問燒烤，他也沒有說。
“穆哥，你有沒有偷看這個里面是什么？”
李恒開玩笑的語氣問。
穆臣沒有聽見李恒說的話，他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向星宇傳媒大樓，三樓，一片漆黑，沒有亮著燈的窗戶。
李恒看著他的側臉，“穆哥？”
穆臣眨了下眼睛，收回心神，手放到方向盤上，發動汽車。
“怎么了？”
李恒將紫色的小紙袋捧起來，“你猜這里面是什么？”
穆臣：“猜不出。”
李恒笑著伸手進去，將東西拿出來，包裝挺精美，打開，是一條領帶，寶石藍印暗花。
“送給你的禮物。”
穆臣：“為什么突然送禮物給我？”
“匡氏旗下的男裝品牌，我爸找我做代言，我覺得這個顏色比較適合你。”
穆臣：“謝謝，挺好看的。”
穆臣將李恒送到匡家別墅大門外，臨下車，李恒說：
“穆哥，你要是實在不同意，我可以找劉姐說下，把匡伊換掉。”
“小恒，我收回我之前的看法，你們公司也是為了你們好。”
穆臣扭頭看車窗外，黑暗中，一棵樹影被風吹得左右搖擺，就像一個人在跳舞。
收回之前的看法？李恒不理解這句換的意思，為什么要收回。
……
匡伊回到自己家，客廳明亮的燈光一照，他就發現不對了，裝燒烤的打包盒很精致，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打包盒上面印著“南苑冷色調”。
南苑冷色調，匡秋原在開發區開的那家私人會所。
他點的絕對不是那里的外賣，匡伊有點傻眼，在客廳轉了一圈后，打電話到他之前點外賣的那家店，那邊說他的訂單正在派送，他又打給派送員。
派送員那邊很吵，雜音里有車聲，“不好意思匡先生，有點堵車，再過一個紅綠燈就到您公司了。”
匡伊：“我有事離開公司了，外賣……你們自己處理掉吧，或者我請你吃。”
就是說他錯拿了別人的東西？可是又有誰會把東西放在他們練習室的門外？還是南苑冷色調！
想不明白的事情不想了，拿都拿回家了還能怎么著，吃唄。
陽臺上放著個小圓桌，匡伊坐在桌邊吃燒烤喝啤酒，夜色像水一樣溫柔。腳邊的花盆里種著一把蔥，水嫩水嫩的蔥管筆直。
高級會所就是高級會所，這燒烤烤得就是好吃，量大，種類齊全，味道香！
天上掛著一輪彎月，小時候也看月亮，小時候月亮是什么，是畫紙上的鐮刀。
吃到一半，他一時興起，拍了張自拍，
背景色調偏暗，他咬著一串烤肉，側臉對著鏡頭，翹起的嘴角，潔白的牙齒咬著肉串，側臉線條雋永。手邊的桌上有蔥有啤酒，有燒烤。
他把照片發到微博上，配字：「燒烤，啤酒，還有蔥。」
演唱會快到了，要開始營業了呢。
穆臣養了只貓，貓要是不出門會憋壞，一星期有兩三次，他晚上要出來遛貓，在夜稍微深一點，路上人不多的時候。黑暗是最好的保護色，他把風衣的領子豎起來，戴著墨鏡。
在人很少的一段小路上，路的一邊有一小片楊樹林，他的貓有一次從里面叼出來一只小老鼠。
夜色微涼，貓撒歡似的跑在前面亂躥，他雙手插兜慢悠悠走在后面看著。腳下時不時會踩到楊樹飄過來的黃葉，咔嚓一聲脆響。
江城的冬天會來的很早，再過一兩個月就該下雪了。他上次回翠河鎮，翠河邊的蘆葦飛花，就像下著粉色的雪。
演唱會的場地在江城體育場，足以容納上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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