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如蓑
匡伊一個人坐出租過來的,出租車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今天往江城體育場送了太多人,一聽要去體育場,司機師傅以為是邱華天的某個粉絲,談興很高:
“有一天晚上,邱華天坐過我的車,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匡伊:“你沒問他要張簽名?”
“要了,我老婆喜歡他。”
司機師傅家里有個待嫁年齡的女兒,大街上看到長得好的小伙子都會多看兩眼,他從后視鏡打量著匡伊,“小伙子,你長得很帥吧?”
匡伊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口罩墨鏡帽子,“大叔好眼力。”
演唱會開始時間是晚上八點,現在是下午,體育場入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人在售賣應援物,有人套著印有邱華天頭像的紀念T恤,還有扛著□□短炮的記者穿梭其中,外面掛起了巨幅宣傳海報。
熱熱鬧鬧像赴一場千載難逢的盛宴。
匡伊繞了一圈,從另一個門里低調進去了。下午他要參加彩排。
李恒和安宇奇比匡伊來得早,劉蓓還有一個助理陪著一起來的,因為李恒他爸是金主爸爸,有一個單獨的化妝間。
造型師正在給李恒化妝,夸贊道:
“你的皮膚真好,長相又秀氣,眉尾要是細一點肯定好看,時間還早,要不要我給你修下眉?”
李恒手里拿著杯奶茶,上面插著根吸管,時不時送到嘴邊吸一口。聽到這話,靦腆地笑:“好啊。”
安宇奇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刷手機,低頭的姿勢,額前的頭發垂下來。刷著刷著,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臉上突然出現謎一般的表情,抬起頭時用力甩了下額前的頭發。
“李恒,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李恒漫不經心的語氣:“什么?”
安宇奇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先問你,咱們是不是前天晚上在南苑冷色調跟穆哥燒烤的?”
“對。”
漫不經心的語氣沒有了,李恒稍微坐直了身體。
“我再問你,走的時候穆哥是不是帶著一個打包盒?”
李恒將手里的奶茶放到桌子上,這讓他聯想起一件事,前天晚上,穆哥說打包的燒烤給他帶上去放休息區冰箱,可是昨天早上他沒有在冰箱里看見東西,他一直沒怎么在意。
李恒抬手示意正在給他修眉的造型師先停下來,看向安宇奇:“對,怎么了?”
安宇奇走過去把自己的手機給他看,“怎么了你自己看。”
手機屏幕上是匡伊前天晚上發的那條微博——燒烤,啤酒,還有蔥。
圖片光線偏暗,匡伊的側臉,嘴里咬著串烤肉,手邊桌面上有啤酒,有蔥,有燒烤。
那個裝燒烤的盒子上面印著南苑冷色調。
第12章
雖然照片光線有點暗,“南苑冷色調”五個字還是看得清楚,況且,李恒對這個包裝盒很熟悉,當時服務生就是當著他的面打包的。
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李恒一下子就不高興了,眼圈微紅,他一不高興就會生理性眼圈微紅,給人一種受了欺負很傷心的樣子,再加上他清純秀氣的長相,很容易招人憐惜。
安宇奇帶著安慰性質的手差點就撫上他的頭了,李恒側頭避開,將手機還給他。
造型師要繼續給他修眉,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不修了,就這樣畫吧。”
安宇奇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試探性的語氣:“李恒,你不會是喜歡上穆……”
“你胡說什么!” 李恒快速及時打斷安宇奇的話,聲音急切,不像他平時說話那么柔和。
然后飛速瞟了眼身邊的造型師,再瞪了眼安宇奇,怪他說話口無遮攔不看場合,這造型師不是他們自己人,是演唱會這邊的造型團隊。
安宇奇知道自己失言了,討好地對李恒笑了下。
李恒還是不開心,安宇奇看出來了,他覺得這都怪匡伊,哪里有匡伊,哪里就是災難現場,今晚的舞臺沒準就是他的災難現場。
想到這里,安宇奇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在椅子上。
就在這時,化妝間的門開了,工作人員領著匡伊過來了。
匡伊一進來,就看到安宇奇癱在椅子上扭頭對著門這邊,拿眼珠子瞪他。
這個動作有點難度,身體柔韌度不好的人做不來,一個姿勢就能看出來安宇奇應該有點舞蹈底子,不至于在舞臺上跟不上他的節奏,掉鏈子。
給李恒化妝的造型師自從匡伊出現后就一直抽空拿眼睛瞟他,真人看上去好帥,也不像網上說的那么爛,很有氣質,好有魅力!
再一次瞟過來時,匡伊抬眼迎上她的視線,笑著打招呼:“你好。”
這一笑,世界都亮了的感覺。
造型師停下手上的動作,笑著回了句:“你好。”
甭管網上怎么說,她路轉粉了。
過程李恒在鏡子里看得一清二楚,造型師再要繼續給他化妝時,他抬手擋開了,他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你要是不專業,我請我的造型團隊過來,就不麻煩你們了。”
帶點不近人情的語氣。
說著他傾身去拿臺面上的奶茶,沒拿好,手滑了下,奶茶掉到地上,灑開了。
造型師趕忙道歉:“對不起,我找人進來收拾。”
匡伊不怎么記仇,那次安宇奇捉弄他,害他掉下泳池,他之后也把他踹下了泳池,算扯平,就算當時有點火氣,這么多天也消了。
經歷過大起大落之后,小打小鬧,他很容易看開。
他很看重“他的舞臺”。
“關于舞蹈,有些點上的銜接,咱們溝通下吧。”等會就要彩排了。
匡伊邊說邊拉了把椅子過來,放到安宇奇身邊,準備兩人坐著交流下。
誰知,安宇奇轉了下屁股,然后把自己的腳抬起來放在匡伊拉過來的椅子上,抬起下巴看站著的匡伊:
“你的水平太爛,我跟你沒法交流。”
眼看著安宇奇抬起腳放在他準備坐的椅子上,匡伊目光移向安宇奇的臉,俯視著他說:
“你媽沒教過你……內心可以無恥,當面不要對人無理嗎?”
草!怎么“行業垃圾”也站在世界中心對他呼吁禮義廉恥了!他媽誰呀!
安宇奇一腳蹬掉椅子,噌一下站起來,吸了口氣,正要發作……
門開了,剛才去跟邱華天的團隊做溝通的劉蓓回來了,身后跟著兩位造型師,還有一位清潔工。
劉蓓一看安宇奇的架勢,眉頭就皺起來了,在公司里怎么鬧都沒關系,在別人的地方,外人面前,形象不要了嗎,公眾人設不要了嗎。
匡伊臉上的表情早換了,就這樣,安宇奇滿肚子的怒氣就這么憋回去了。
憋得難受,不想跟匡伊在一個房間里呆,安宇奇拉著臉出去了,手上力度沒控制住,關門的聲響有點大。
這個時候體育場里人不多,粉絲和媒體還沒有入場,偶爾遇到的都是腳步匆匆的工作人員。安宇奇來到空曠的看臺上,舞臺那邊有工作人員在調試燈光。
不知道從哪里跑過來一個年輕女孩,手里捧著個果籃,紅著臉對安宇奇說:“宇奇哥,我是你的粉絲,這個果籃送給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小小的包裝精美的果籃里,水果種類還蠻齊全,有蘋果,有桃子,有橘子,還有芒果……
安宇奇提著水果籃回到化妝間,在門外遇到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助理,助理剛才回公司給李恒拿衣服了,過來時順道買了幾杯奶茶在手里拎著。
見安宇奇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奶茶上,助理解釋說:“這個呀,劉姐讓我買的,說李恒要喝,我就多買了些,大家每人一杯。”
“東西我拿進去吧,麻煩你再回趟公司,幫我拿盒眼影,在我化妝臺的抽屜里,這里的我用不慣。”
安宇奇接過助理手中的東西。
助理領命走了。
……
之前給李恒化妝的那位造型師覺得自己可能不小心冒犯了李恒,惹人不高興了,就找來了團隊里的另一位造型師給李恒做,自己過來給匡伊化妝。
造型師:“你額頭上長了個痘。”
匡伊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笑著說:“昨天有兩個,因為我前天晚上吃燒烤了。”
聽到這話,李恒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造型師:“李老師,嘴唇上了色,不能咬。”
安宇奇回來了,進門后跟劉蓓和李恒打了聲招呼,將手里的奶茶放到桌子上,“劉助理說每人一杯。”
然后把李恒的衣服掛到衣架上。
匡伊的妝化完后,造型師給他吹了個發型。
他覺得口渴,從桌子上拿了一杯奶茶喝起來,眼睛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心里在想今晚的舞臺。
衣服還沒有換,精致的妝容加上這個酷酷的發型,整張臉充滿了高級感。他覺得這張臉比他曾經沒有被火災毀掉的那張臉,更具有可塑性。
“用你們的專業眼光來看,我嘴角的這顆痣是敗筆,還是妙筆?”
匡伊問造型師。
“噗”一聲,劉蓓先笑噴了,被匡伊的樣子逗笑了,他用鑒賞一幅畫的樣子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說話的語氣就像在對這幅畫評頭論足。
劉蓓:“你以前不是說,這叫媒婆痣,誓死要把它去掉嗎?”
匡伊:“我現在有了不同的看法。”
造型師:“這叫美人痣,很多人為了美,還特意去做一個,顯得靈動。”
這話說得,人心里就像被春天的微風輕柔地拂過一樣舒服。
可是這種舒服沒有維持太久。
起初,匡伊覺得手臂癢,他撓了撓,還癢,他又抓了抓,然后是脖子癢,他又撓了撓,很快,全身都不舒服地癢起來,他低頭看見自己手臂上被撓過的地方大片大片的紅。
嗓子也跟著不舒服地癢起來。
這癥狀有點似曾相識。
曾經,他開餐館的時候,有一位顧客海鮮過敏,就是這種癥狀。
匡伊的臉色“唰”一下變了,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奶茶,他還真不知道原主有什么食物過敏的禁忌,他猛地轉頭看劉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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