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生存指南 第94章

作者:寻香踪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王启说:“你又如何确保地方不与他们互相串通?”

  “这就不劳王大人费心了。”萧彧继续微笑。

  萧彧让车停下来,让吉海下去给王启的孩子买了些点心和玩具,给王夫人买了一只荷叶鸡,又给王启买了壶酒,算是送了冬至礼。

  将人送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萧彧给了王启一卷纸:“这纸是我在崖州自产的,送给王大人的孩子练字用吧。”

  王启打开一看,看着雪白的纸张,伸手捻了捻,确信不是绢布,难以置信地说:“这是殿下自己造的纸?”

  纵使他出身世家,也未见过如此雪白细腻均匀的纸张,别说是给孩子用,就是他自己,也未必舍得用。

  萧彧笑眯眯地说:“这纸也是我拿来换外汇的。将来还指着用它跟北方的蛮子们换马匹呢。”

  王启头一回觉得,萧彧可能天真了些,但绝对不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他手头是有些依仗的。

  萧彧说:“大人回家好好过节吧,我就不奉陪了。”

  王启等夫人孩子先下了车,这才说:“粮仓失火的案子可是有眉目了?”

  萧彧摇头:“尚未。王大人可要提点一下?”

  王启说:“官粮麻袋编制方法与民间的不一样,殿下留心观察一下,兴许能发现一些端倪。”他说完便下去了。

  萧彧听完,然后笑了起来:“谢王大人提点。”

  孩子们拿着玩具飞奔进了院子,王夫人站在院门口等丈夫,及至马车离开,夫妻二人才进了院子。

  王夫人说:“这陛下性情倒是极其仁善,我看是个礼贤下士之人。”

  王启背过手:“仁善之人,如何在乱世立足?”

  萧彧将从王启那儿得知的信息传达给闵翀和萧繇,两人便以此为线索,又通过与林鸿接触,开始筹划起来。

  闵翀派人假扮北方粮商,来广州买粮,先是接触了林家,后来又找到了陈家,两相对比,决定还是买陈家的粮。

  陈家正因为陈利的事顾虑重重,想要处理一批粮食,恰好这批粮食便是城北粮仓本来已经被烧掉的那批官粮。

  正在交易的当儿,萧繇领兵过来,人赃俱获,并且从陈家粮仓里起出来八十余万斤官粮。

  萧繇分别审讯了羁押多时的陈利和陈家家主,这两人事先没有通气,供词驴唇不对马嘴,漏洞百出。

  萧繇连吓带骗,最后这两个人终于扛不住压力,承认是用陈家的旧粮换了官府的新米。

  差不多同一时间,经过不懈努力,赖峰终于也从陈利的一名随从那儿找到了突破口。

  那个家伙在赌场输光了钱之后,去勒索陈利的儿子,被赖峰逮了个正着,供出来两名守卫就是他杀的,而指使他杀人的便是陈利。

  陈利以陈家发霉的米换取了官府的新米,为了不暴露其行踪,放火烧粮仓,杀了两名知情的守卫。假公济私、知法犯法、杀人偿命,数罪并罚,陈利被判处死刑。

  陈家蔑视王法、贪污公粮,数额巨大,除没收赃粮外,还要罚没家产。

  陈家族长当机立断,与陈利割席,说这八十余万斤粮食是陈利本人的,不是陈家的,陈利早已从族中分家。这粮食也是陈家代替陈利贩卖的,并且连房契田契都拿了出来。

  就算这八十余万斤粮食是一年两季的产量,也意味着至少要将近两千亩地才能产出。

  陈家也算干脆,断腕保全家,交出了两千亩地的田契。

  萧彧看到田契的时候,叹息道:“陈家真有钱啊,两千亩地也仅是他们所有田产的五分之一。这还不包括铺子、房子。”他在白沙村开了几百亩地的荒,都觉得自己是大地主了,但是跟陈家比起来,真是太小菜一碟了。

  裴凛之说:“两千亩地,根本就没有伤到筋骨。不过敲山震虎的效果倒是达到了。”

  萧繇问:“皇兄,这地你打算如何办?两千亩呢,还都是连在一块儿的上田。”

  萧彧说:“还是征集无田地者前来耕种吧。”

  百姓种地,无论官私,都是交两斗米赋税,但失去了田地的佃农,便会多一重剥削,那便是来自地主的租子。

  地主的租子通常要比赋税高得多,一般的地主要求佃农除去税赋之外,余者通常都是五五分,甚至还有八九分、七三分的。

  也就是说,佃农通常都是在给地主干苦力,才能勉强糊口。

  陈利的案子给了广州的大族们一个信号,新帝不是省油的灯,千万别往枪口上撞,只要给抓住把柄,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一时间世家大族都安分了不少,连打架斗殴的治安事件都少了许多。

  陈利的案子办理完,元旦早已过了,春天也到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萧彧忙着准备三月份的选拔考试,还预备在广州开设学塾;裴凛之忙着练兵,争取今年之内将交州拿下;闵翀则忙着统计崖州和广州境内的人口和土地。

  虽然已经取消了人头税,但对人口数量和结构的掌握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人力是这个年代最大的生产力,军事实力也是靠人力的。

  人口统计不对接直接的利害关系,倒是容易统计,可能只有某些世家大族蓄养的奴仆无法统计入内。

  而土地统计却直接关系到赋税征收,世家大族通常都会蓄意隐瞒土地数量,就是为了少纳税。

  所以萧彧才说要分两次丈量。一次由朝廷亲自派遣丈量班子,只丈量一村的田亩总数,一套是地方小吏组成的班子,分别丈量各家的田亩数量。

  最后两边的数量最后一核对,如果数额相差过于严重,地方小吏就该撤换了。

  丈量土地的人手是闵翀从军中挑选的,选拔考试还没开始,他们也是无人可用,只能用士卒。

  开设学塾的办法依照崖州的旧法,统计学塾数量,官府出资修筑学塾,募集读书人当夫子。

  这接二连三的政策一颁布下来,广州人也逐渐意识到,换了皇帝,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萧彧还预备从崖州请一批木匠师傅来广州修筒车,改善灌溉与舂米条件。

  出了正月,便陆续有外县的读书人来到番禺赶考。城内的青楼妓馆也愈发热闹起来,颇有点古代科举赶考的味道了。

第99章 考试

  为什么古代读书人就喜欢上青楼妓馆呢?首先当然是娱乐场所太少, 娱乐方式单一;其次便是风月场所比较适合文人墨客卖弄风雅,大多数男人都有雄性物种相同的特点:喜欢在异性面前卖弄自己。

  有酒有女人的地方,就容易生是非。短短半个月内,萧彧就听到了几起跟青楼相关的案子:有白喝花酒不给钱被赤条条扔大街上的;有为争抢姑娘大打出手斯文扫地的;还有在青楼觅得真爱, 花光所有积蓄赎了真爱, 考也不赶回去享受温柔乡了的……各种奇葩都有。

  萧彧想过要取缔广州的青楼妓馆,但思虑再三还是没行动, 因为时机不够成熟, 他在广州威望不够, 也没有地方来安置这些女子。

  他干脆自掏腰包,在城中买了一处临街的宅子,好好装修了一番, 起名为“一鸣社”,意为一鸣惊人。

  一鸣社是一座茶馆,但是内设辩论堂,茶馆老板出题,邀学子雄辩,参与辩论者免费喝茶。

  每日评选出一位最佳辩手,奖励脂玉白十张。所谓脂玉白, 就是萧彧从崖州带过来的白纸,因如羊脂玉一样洁白细腻柔和而得名。

  而茶馆张贴的告示, 便是用脂玉白写就的。这告示一贴出来, 无数读书人便慕名前来, 一睹这脂玉白的风采。

  他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何曾见过如此洁白细腻的纸张, 在番禺城最大的书坊也没见过售卖。

  这样的纸张, 若是流通到市面上, 必定价值不菲。不知这茶馆老板究竟为何许人也,竟拿得出这样的彩头来。

  所以这辩论赛一开始,便有无数人踊跃报名。

  茶馆的规矩是:设一个论题,一方为正,一方为反,每方限定五个名额,双方轮流发言,阐述己方观点,辩驳对方观点。

  自魏晋以来,清谈便已成了风尚,但茶馆所设论题,禁谈玄学,只谈国是、社会现象。

  比如辩论赛第一日,辩题便是“九品中正制,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这个辩题简直就如水滴进了油锅,炸开了锅,几乎就等于宣告了士族与庶族之间的战争。

  萧彧坐在辩论间的隔壁,听完了这场辩论赛。其实论点都可以想得到,并无太多的新鲜感,只是想看看双方的逻辑和语言组织能力。

  第一天的辩论赛,就出人意料的热闹,来了上百名士子,这是参加选拔考试的近半报名者了。

  茶馆不仅卖茶,也卖点心,不提供酒菜。茶水几文到十几文一壶不等,可无限续水。

  可邀三五好友来此品茶、畅谈人生,也有可供人喝茶读书的雅间,但是拒绝在此狎妓。

  一鸣社开馆到夜间,士子夜间喝茶须得另加一文灯油资。

  有心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鸣社压根就不是为了赚钱而开的,而是为了给读书人提供一个去处。毕竟一人出三四文就能在茶馆坐上一整天,老板哪有赚头?

  萧彧继续抛出辩题,比如“女子是否该三从四德”,“与胡人该战还是该和”等等,无一不是相当敏感且尖锐的问题。

  除了辩论赛,茶楼又推出了各种征稿,出题让学子投稿,优异者也奖励脂玉白。征稿题更偏实用性,都是政事问题,比如治水、征税、募兵等等。

  渐渐地,便有人察觉出来了,这茶馆的老板来头甚大,怕不就是组织这次考试的那位吧。

  不少人意识到,这极有可能便是上升的渠道啊。于是很多人都纷纷参与到征稿中来,倒是最初热闹非凡的辩论赛逐渐冷清了下来。

  每日茶馆里收到的投稿函便有几十篇。

  还没正式考试,萧彧就已经开始出题考校这些士子了,希望能够从中选拔出可用的人才。毕竟考试只有一场,并不能完全看出一个士子的才能。

  这也就意味着,他每日都多了新工作,要审阅经过向阳与赖峰初审过的文章。这些都算是开卷考试,虽然不能完全真实评估一个人的能力,但其大致观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萧彧对一些表现得不错的学子便圈点起来,并且叫吉海、青悠、霜落等人将优秀的稿子誊抄出来,张贴在茶馆的公示栏中,供大家参阅,以示表彰。

  于是每日等茶馆开门,看新被选中的稿子便成了这群学子们的首要日常,若是有被选中的,便如中了头彩一般兴奋。

  裴凛之看着萧彧熬得发青的眼圈,忍不住叹息:“你又何必如此呢。反正都是要经过考试才能选拔,现在看了又不能作数。”

  萧彧说:“如何不能作数?考试又不是选拔人才的唯一标准。”他已经从这些天的投稿中发现了几个文章写得不错的人,如果这些人没有考中,也是可以选拔出来用一用的。

  裴凛之说:“那你就让大家帮你看,不必事事躬亲。”

  萧彧露出憨笑:“你要理解我求贤若渴之心。现在朝中最缺的就是人手,我希望能从这一批考生中选出一批能用之人。往后这批人培养出来了,就都是我们的得力干将了。”

  裴凛之抬手轻轻拨开他额上的发丝,温柔地说:“辛苦你了。我也希望能够挑出一批武将来。”

  这次不仅安排了文考,也有武考,武考包括书面考试与实践考试,书面考的是军事知识,实践则为沙盘演练与比武考试。

  通常来说,武官选拔最好的方法还是从基层提拔上来,因为有足够丰富的实战经验,但军中也需要思想指导,配备素养较高的官员是很有必要的,甚至还可以安排文官进军中担任职务,负责引导将士们的思想。

  萧彧要打造一支有素养有追求的军队。

  自从一鸣社创办之后,青楼那边产生的花边新闻就少了许多。

  而且不少学子从茶馆出的辩题和议题中,察觉出出题者对女性的态度,他似乎并不喜欢轻视女性的人。有了这个认知,那些有追求有抱负的人谁还敢往枪口上撞啊,自然是不敢往青楼跑了。

  对这次考试最为期待的便是寒门学子,新帝似乎很不喜欢九品中正制,从第一天的辩题也能看出来,所以才设了这次选拔考试,这就意味着:寒门学子的春天到了,他们终于不用再因为出身问题被打压了。

  三月初一,是选拔考试正式开考的日子。

  二百六十三名学子进入考场,开始答题。考试的内容比较复杂,并不是简单的做文章发政论,还有各种地理常识、水利知识、农学知识、律法知识、算数甚至是基本的生活常识,最后的大题才是政论题。

  考试时间为一天,午间由公差送饭食进入,如需如厕,便摇铃示警,监考人员会领着去方便。

  其实萧彧本打算考两个时辰,但考虑到这一场考试事关百姓将来的民生,就不得不慎重一点,让考生们也有充裕的时间去思考如何作答。

  考试题目是萧彧和裴凛之出的,还请教了王启。王启虽然没有答应出来做官,如今也差不多相当于萧彧的幕僚。

  他在官场浸淫多年,处理起问题来显然要比萧彧老到,只是某些观点和方式会和萧彧的理念不合,这个时候,萧彧便会坚持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