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 第99章

作者:孤注一掷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需要鲜血和死亡浇灌。

  蒙着眼睛的冶昙,平静地说:“你说,你是杀不死的,他们杀了你,就成了你。”

  心魔浮生看着祂,拿不定主意祂究竟想干什么:“嗯。”

  冶昙轻慢地说:“所以,摧毁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

  “简单?”

  冶昙用那张清圣的面容,平静地说:“你杀了所有的浮生,所有的浮生杀了你,每一个浮生都死光了,这个世界当然就摧毁了。”

  心魔浮生:“……”

  冶昙微微仰头,黑布蒙着眼睛,让那张脸显得越发皎洁完美,祂轻轻地说:“杀了所有浮生,不也是你想做的事吗?你甚至,还想杀死外面那个侍宸长老浮生。所有的心魔都想杀死宿主。他诞生了你,你是所有的痛苦。只有你诞生了,你看不起他的恐惧,看不起这些沉溺在痛苦里,弱小的,无法反抗的,甚至不敢反抗的,满怀恐惧的,过去的浮生。”

  心魔浮生:“他们不是我!”

  冶昙:“你知道他们的每一个想法。他们对子桑君晏说得每一句话,都从你的骄傲、自负、自卑、怨恨里产生。”

  心魔浮生:“那是他的想法,是外面那个侍宸长老浮生真君的想法,不是我的。我不需要人来救,我可以救我自己,我可以杀任何人,心魔没有恐惧,会恐惧的只有人,只有他。”

  他的声音凌厉冰冷,他抓着冶昙手腕上的镣铐,把祂拽到自己身边。

  冰冷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祂。

  冶昙没有反抗,黑色的布蒙着眼睛,让那张本就圣洁的面容有了一种矜贵清冷的禁欲感。

  连心魔也觉得奇怪:“你到底是什么?”

  祂第一眼看上去像欲望,却长着神灵的圣洁,像是来度他的。

  当祂开口的时候,却用最温柔的面容说出最危险的话语。

  他可能是喝醉了,才怔怔地望着祂,问:“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些?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祂看着就像是,在人们最痛苦最弱小的时候出现,用温柔怜惜的眼神……或者什么也不用,只要出现就好,只要肯轻轻摸摸他的头,说,我想救你,我是来救你的,或者,只要出现陪着他就好。

  他就会愿意变好,愿意自我修正,愿意被感化,被治愈。

  但,这个人什么也不做。

  祂蒙上眼睛,是为了没有任何顾忌,彻底地杀他。

  而且是,杀了所有的他。有罪的,无罪的。

  冶昙被黑布蒙住眼睛的面容,似乎有一点疑惑,但连那点疑惑也少得近乎于无。

  祂不在意面前之人的痛苦。

  平静地说:“抱歉,我所剩无几的情绪,用在一个人身上也已经不够了,无法给第二个人。我只能对他温柔,只能看他一个人。”

  传说中的优昙婆罗长在佛前,是为了圣人和神佛出世而盛放的天国之花。

  而祂是一朵,长在地狱道下,冰天雪地里,睁开眼之前就被爱人的心头血污染了的优昙婆罗。

  刺穿祂爱人心脏的,是这个世界。

  祂如果有过真正的温柔,那也只是被子桑君晏的手指小心翼翼放在心口的时候,沾染到的那一点余温。

  “我不是来治愈谁的,我是来借你的因果,和这个世界玩一场绽放和毁灭的游戏。”

  但是,如果子桑君晏能早点找到祂,祂可以暂时做回那朵温柔无辜,被迫要开花的,子桑君晏的花。

第58章 只有一个人,捧着花盆的子桑……

  黑布蒙着眼睛的美人,镣铐加身,在篝火旁被人拽着肩,雪色的长发落在红衣和黑色的披风上,稍显几分凌乱,那张皎洁清圣的脸上的平静,却没有让祂有一丝的狼狈。

  好像被控制的是眼前这个抓着祂的擎物阁老祖。

  心魔浮生紧紧抓着冶昙的肩,冰冷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望着祂。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他特殊?为什么是子桑君晏?”

  所有的心魔好像就是从为什么里诞生的,“为什么是我”和“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是我遭受这些?

  为什么世间的美好,偏爱、停驻的不是我?

  冶昙的脸上很平静,颜色很浅的唇很轻地扬了一下:“因为,子桑君晏可怜。”

  心魔浮生那一瞬的表情很奇怪:“……他可怜?”

  这世间有谁会把子桑君晏和可怜联系在一起?就算他最终兵解而死,那样的人存在于世间短暂的时间,也是无数人漫长的一生也无法企及的。

  冶昙发出很轻的,叹息一样的气音:“他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却不喜欢他。他这么温柔这么好,但是只有我知道,只有我喜欢他。可是,唯一喜欢他的我,并不是他所知道的那样。我不是存在于他喜欢的世界里的东西。”

  祂用轻忽的声音说:“我跟你一样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的名字出现在天书上,他会来杀我吗?也会将我兵解地狱道吗?跟你们不一样的是,我不会恐惧,有点期待。”

  心魔浮生讶然:“你想知道,在你和他之间,他会选择谁?”

  子桑君晏之所以是子桑君晏,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坚定果决不会为任何存在妥协动摇的人,如果他为了某个人而改变,他就不是子桑君晏了。

  所有人,哪怕是恨他的敌人都相信,子桑君晏是最符合天道传人的人,他的身上天然就拥有一种非人的神性。

  不为错对,不因毁誉。

  他存在本身就像是为了践行一种绝对的公正。

  正是因此,他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才会一言一行和道意几乎重合一体。

  他天生就像是规则守序者,执行者。

  用同样的法则一视同仁对待所有存在,于是规则法则也偏爱于他,同样残酷对待于他。

  好像他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这些,也理应毁灭于这些。

  人们固然恨他,但人们无法否定他。

  这样的子桑君晏,一旦为了某个人例外,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他就没有资格,审判兵解任何人。

  他的存在,所有因他的存在死去的事物,难道就是为了证明,有一个叫冶昙的人,凌驾于绝对的公正,凌驾于道意规则之上吗?

  若是他这么做了。

  那个特殊的,扭曲了规则的人,固然被高高捧上与神明等同的至高无上的位置。

  子桑君晏,却只会像失去了规则信仰支撑的神像,土崩瓦解,堕落尘埃,不复存在。

  连同他的生前和死后,都失去一切依存。

  如果,冶昙的名字出现在天书上,子桑君晏却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兵解审判祂。

  这不是一次例外,不是一次破例,这是杀死子桑君晏或杀死冶昙的二选一。

  心魔浮生有些明白了,冶昙为什么说子桑君晏很可怜。

  他在被他会抹杀的存在喜欢,只有会被他抹杀的存在喜欢他。

  冶昙:“让他决定是否要杀一个唯一喜欢他,他也唯一喜欢的人,或者,决定是否否定他自己……

  心魔浮生忽然笑了,如果是这样,他也想看看。

  如果为了看到这一幕,他忽然极为愿意按照冶昙所想的那样死去。

  就是为了看一看,子桑君晏看到因冶昙而导致的尸山血海,会怎么做。

  无论子桑君晏怎么做,光是这样的画面就足以叫他兴奋。

  “可我,为什么要把他置于那种情况下?”冶昙轻轻地说。

  心魔浮生僵住,不可置信地望着祂:“你不打算这么做了?”

  冶昙蹙眉:“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这么做过,我只要想一下,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魔浮生:“你明明很想……”

  冶昙矜持极轻地点头,安静地蹙了眉:“我是很想。但是,被我喜欢的子桑君晏本身就很可怜了,我若是这么做了,一旦他面对那种选择,无论他选择怎么做,结局都会是……我不能再喜欢子桑君晏了,他也不能再因为被我喜欢而可怜了。那怎么行呢?”

  心魔浮生僵冷不动,忽然,他笑了一声,像是化开的铁水,明明危险滚烫却叫人发寒的笑声。

  他居高临下看着平静,连蹙眉也禁欲高贵的冶昙,凑近,用气音说:“你错了,子桑君晏不可怜,除非他爱你,否则他也不会觉得他自己可怜。可子桑君晏永远不会爱人,无论活着还是死去。分明是你,你爱他。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已经死了,死了八百年了。你出现在别人的心魔相里,企图从别人只言片语的元素里拼凑一个死人的幻影。可怜的,分明是你。不如我们看看,我心魔相里的子桑君晏,是爱你,还是杀你?”

  冶昙平静地说:“你看,你现在已经愿意死了。”

  是了,要让子桑君晏杀冶昙,除非冶昙做了危险可怕的事,比如,就像祂方才说的那样,让很多人因为祂而死。

  这个世界是浮生的心魔相,所有人都是浮生。

  “嗯,”尽管清醒地明白,事情按照冶昙预期的那样发生了,心魔浮生还是决定这么做,“我现在愿意死了,我想看。但是,只要还有一个浮生存在,我就不会真的死。你明白吗?”

  冶昙很轻地说:“嗯。”

  心魔浮生懒散地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喝酒,瞥了眼周围窥伺的目光。

  他一挥手,灵力凝成的鞭子瞬间缠住数个“浮生”的脖子,转瞬扭断他们的脖子。

  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另一些浮生,心魔浮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甚至故意把血溅在冶昙皎洁温柔的脸上。

  因为杀人时候的用力,他轻轻地喘了一下,抬眼,面具下血红的眼睛,自下而上望着那些幸存的满怀恐惧的“浮生”们,嘴角上扬笑了:“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吗?”

  他一手揽着冶昙的肩,将祂拉过来,左手绕到前面,捏着冶昙的下巴让祂微微抬头,让所有人看着那张在黑暗和血色中安静美丽的脸。

  “你们会死,是因为祂,记住了,祂叫冶昙。”心魔浮生张开嘴笑了。

  那些“浮生”们睁大惊惧的眼睛,一脸苍白仓皇地看着他,看着黑布蒙住眼睛的冶昙。

  冶昙和心魔浮生的对话,这些人当然都听到了。

  他们知道,冶昙想让他们杀了老祖,老祖因为冶昙的话杀他们。

  “嗯,”冶昙平静地承认了,“是因为我,他才杀你们的。你们可以恨他,也可以恨我。”

  祂的话,让心魔浮生愣了一下。

  冶昙继续平静地说:“你们可以杀他,也可以杀我。杀他或许很难,杀我会简单很多。我跟你们一样,被束缚着。我不会反抗,很好杀。”

  心魔浮生喃喃:“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冶昙:“一开始不就说了吗?捆住我的手,蒙着我眼睛,我还是可以摧毁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