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云上
因此,面对这位据说有几百年祖先功力的老者,杭云散被多看一眼就腿软,他反倒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别说感觉了,时砚这会儿就感觉可笑。
十分可笑。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时砚这般淡定,宝音那群人,因为老人的到来,精神头好了许多,一个个挣扎着起身,看时砚的眼神,宛如杀父仇人,恨不得老者当场将时砚给解决了为他们报仇似的。
可惜这老者不能如他们所愿,他对时砚十分忌惮,这种忌惮来自于一种直觉,直觉这东西,在他们族里有另一种说法,叫天人感应。
据传是很久之前的一位国师传下来的法子,稍微有些修行之人,但凡遇到举棋不定之事,便随着天人感应而行,也算是修行者的一种本能,可惜几百年过去,现如今外界也没什么人知道这些事了。
旁人不明白老者对时砚的忌惮是何原因,只觉得老者是想将时砚带回族内,好一举歼灭,确保万无一失,因此只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并未多说什么。
可这愤怒,在时砚看来就好笑的很。
一路被带到了折仙族的聚居地。老者在旁将时砚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试探性的解释了一句:“这里是一种阵法,没有我们的人带路,一般人闯进来,非死即伤。”
时砚点头表示理解,能将短短一段路,制造出让人走了几十里的错觉,确实是个挺不错的阵法,保存的也算完整,可惜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维修过的样子,很多地方薄弱的很,在如时砚这般懂行的人看来,简直不堪一击。
在如杭云散这般不懂行的人看来:“卧槽,爸爸,这玩意瞧着像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阵法啊,只闻其名未见其声,看来这地方有点儿门道。”
杭云散虽然说的小声,但老者的一身功夫不是白来的,听杭云散这般说,心下满意的点头,觉得这才是外人见了他们这阵法该有的样子,惊讶,羡慕,而不是时砚这般,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神色。
又行了一段儿,杭云散再一次被刺激的不轻,之前只是听说,到底没什么实质性的概念,现如今亲眼瞧见了,感受到底是不同的:“爸爸,这部落里五六岁的小孩儿,一身功夫也不可小觑,宝音那女人昨晚也不全是吹牛的。”
时砚:“……”
合着你真当人家在吹牛来着?怪不得昨晚那般淡定,还心大的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睡得打呼噜。
时砚眼神颇为神奇的瞧着杭云散,让杭云散不明白他爸爸又在想什么。
当然时砚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比如现在,他被老者带到这个部落中央地带,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小广场上,矗立着高高的两尊人像,一男一女,需要人抬头仰望才才能看清。
男的少年模样,长衫垂地,身型单薄,眼神淡漠,很有几分仙气飘飘的感觉。
女的妇人装扮,年轻貌美,身量修长,眼神却格外仓远坚定,瞧着应该是女子上了年纪,外表依然年轻时期的石像。
亲眼看见这两尊石像,和昨晚自己想通,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时砚眉头微挑,觉得世事难料,还挺神奇。
在这儿,或许该感叹一句:都是命运的安排!
便见老者恭恭敬敬的上前在石像前拜了又拜,上了香后,才缓缓跟他解释:“右边这位妇人装扮的女子,便是我折仙族的老祖宗,据闻,当年便是她老人家在这极北之地遇上了少年模样的神人。
有幸得神人指点,传授折仙功法,在此地生根发芽,逐渐有了我折仙族。”
时砚嘴角微抽,一时没想好应该接一句什么。
倒是一旁的宝音,虽然面上苍老了不少,但因为回到自己地盘儿的关系,一路行来,族内所有人对她都恭敬有加,加上她长老继承人的身份,更是极具特殊性,早就忘了昨晚被时砚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惨样。
见时砚发愣,以为时砚被这一路行来的见闻震慑住,忍不住炫耀道:“你们也是幸运,近百年来,我族中便无外人能进入,你二人是首例,得见我族中秘密,该心怀感激才是!”
宝音没说的是,长老所言只不过是族中正儿八经流传下来的记载,寥寥数语,他们早就倒背如流了。
而族中年轻人中间,还流传着另外一种说法,便是自家老祖宗,极大可能是那位神人的恋人,两人一个出尘脱俗,一个年轻俊美,这样两个不管放在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目光之人,不远万里跑到这极北之地,传授功法,以求长生,说他们之间只是纯洁的路人关系,谁信啊?
反正大家私底下坚信,他们便是神族后裔。
因此,面对外面的凡夫俗子,是怎么都瞧不上眼的。
幸好宝音这说法没叫时砚知道,否则时砚大概是忍不到天黑,当场便要动手为那谁保住清白的。
几百年的清白,莫名其妙的没了,是个人便无法接受。
不过不知道这些的时砚,对宝音和长老的自吹自擂,给自己脸上贴金,给祖先脸上贴金的行为,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外,接受的还算良好。
物是人非,时空错乱的感觉也只是一瞬,过了那阵之后,反倒是在长老的带领下,饶有兴趣的在整个部落里参观。
长老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试探时砚,本以为在外面,面对时砚这个少年,天人感应已经足够叫他不安,谁知回了族里,回到自己老窝,这种不安的感觉更甚。
于是他顺着心意,带时砚在部落闲逛。
一老一少二人,不知情的远远瞧了,相处的还挺和谐,如果没有时不时过来,用打量猪羊牲畜的眼神打量时砚的话,一切便更让人舒心了。
整个折仙族的人都生的高大威猛,很少见到像是时砚这般清隽消瘦类型的,时砚觉得这和极北之地的气候环境有关,在这地方,生的瘦弱,打从一落地便比别人少了几分活下去的竞争力。
有那高大汉子便不时过来找时砚,无一不是恶狠狠的警告:“我都听说了,你们欺负宝音姑姑,还伤了保护宝音姑姑的人,该死!
若不是看在你是长老带回来的客人的份儿上,我定然要你好看,你最好乖乖的别耍花样,否则,哼!”
浑身散发着强悍的气息,放在外面肯定是有头有脸,镇守一方的高手,可这说话吧,直的很,没一点儿心眼,别说是时砚,便是杭云散,也没带怕的,虽然这人水平瞧着比他高了不少。
在路过一处据说是祠堂的院子后,长老背着手笑眯眯的像是和时砚分享秘密的小伙伴似的,悄声道:“我们这一脉自称是仙人后裔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族谱上,老祖宗前面,那位神人赫然在列。”
说着,长老有意无意的感叹一句:“说起来,客人您和我们族谱上的那位神人却是有些缘分的。”
时砚挑眉,这人说话一口一个客人,至今也没承认他的太子身份,高傲都写在骨子里,若是让他知道真相后,单是脸面上,怕是也要羞愤欲死的。
只听长老道:“说一句不敬的话,我家祖上认识的那位神人,相传也曾有个俗家名字……”
说到这里,似是觉得这话不好说出口,毕竟那是自己祖先的恩人,自己这会儿和一个第一次认识的人将祖先的老底儿给掀个干净,大喇喇的提起神人的名讳,很是招忌讳,便避而不谈,很快转移了话题。
时砚心说,得了,那位早已忘记姓名的姑娘的不知道第几代的大孙子,你不说我也早就猜到了,幸好你没说出口,否则我可真就不保证,能忍住亲自动手教导你们这些挂羊头卖狗肉,败坏师门名声的玩意儿了。
就,拳头很痒,说它想活动活动,一路行来,时砚也没找到不收拾这群小崽子的理由。
非常配合长老转移了话题,两人之间瞧着十分自然,反倒是将旁听的杭云散给激的百爪挠心,小声在时砚耳边叨叨:“爸爸,爸爸,这老头子刚才想说啥?您和他家真有啥关系不成?”
时砚神色奇怪:“唔,非要说的话,那我勉强算是他祖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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