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努力洁身自好 第49章

作者:江上鱼肚白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穿越重生

  甚至还给雪狐在马车上安了个家,囤了一些狐狸可以吃的食物,糖果糕点,不一而足。

  为此,段嚣还质疑过他:“你确定这些是喂养一只雪狐所必须的东西吗?”

  沈喑笑着:“对啊,这些算什么,小雪什么都吃,跟我一样。”

  沈喑临时起意,给雪狐起名“小雪”,虽然像个沙雕,但是段嚣表示没有意见。

  沈喑赶着车,他们今天就要去西岭了。

  玄机阁的药效果拔群,段嚣今天的状态好太多了,除了略显虚弱,甚至跟没发病的时候都没什么两样。

  可是不知为何,回去的路上,沈喑心里总感觉惴惴不安。

  他不想让段嚣看出来自己有心事,所以频频安慰自己,一定是被今天遇到的那个奇怪的道长搅了心情。

  会顺利的,他们此去西岭,定会一路顺利。

  马车行至院门口,沈喑发现,院门大开着,院内的落花惊得漫天乱飞,他心中不好的预感顿时变得极为明显。

  段嚣也觉得不对,他将手搭在沈喑的肩头。

  沈喑和段嚣回家,家中混乱不开,一片狼藉的打砸痕迹。

  沈喑攥拳:“小狐狸不见了。”

  沈喑又去里屋检查过一圈,他已经猜到些事情:

  “是沧海阁。”

  “信物也不见了,那柄翡翠钥匙。”

  段嚣苦笑:“恐怕不止,沈喑,我们仇家太多了。”

  沧海阁,

  悬剑宗,

  各路觊觎段嚣身体的修行之人,

  皇宫中几次三番想要至段嚣于死地的人......

  有太多种可能性。

  至此,段嚣才不得不承认,就算他愿意放下一切,与沈喑安静地过完这一生,也不会容易。既如此,那凭什么放过呢,已是仇人遍天下,杀便是了。

第62章

  为了那点缥缈到看不清楚的温存, 迟早杀出一条血路,当作归途。

  风声渐紧,院门猛地关了, 花树摇落成枯, 有人早早做好埋伏。

  段嚣很久都没碰过那柄玄铁重剑了, 此刻那瘦削的腕子将利刃稳稳握住。沈喑不挑武器,还是混不理地随手捡起一柄软剑, 与段嚣背靠而立。

  段嚣咳嗽了一下, 却依旧站得稳如刀锋, 傲气凌人:“既然如此, 便再让你瞧一回完整的扶风剑法。”

  沈喑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行吗你?”

  “行不行, 打过才知道。”

  管它来的是谁呢,反正不过一场恶战,不过是雪上加霜, 不过是绝人退路。

  生生死死,抵不过一个“闯”字, 上就是了。

  灾祸真的临头,反而没时间抱不平, 只得先迎头盯上。沈喑心里的不安反而尽数平复、消散,唤起心中热血:“打就打。”

  段嚣很强, 根本不像病重难返的人。暗中埋伏的人只当是倒了血霉拿错情报,只有沈喑知道他在硬撑。

  沈喑方才领悟心法不久, 就算每一招都是险招,也比段嚣状态好太多。灵济心法受到压迫, 会呈现敌强我强的趋势,但他过于担心段嚣,所以处处被掣肘, 有几回险险逃脱,衣袖之上遍布剑痕。

  其中,臂上最深的那一道口子,是他为段嚣挡剑时所伤。

  段嚣凌厉的眉峰因战更添冷然,眼尾的厉色将眼下那一枚朱砂痣逼得血红,他挑开砸向沈喑的暗器:“你犯什么傻?”

  沈喑挥剑斩向一个不知名的修士,眉峰一挑,不把段嚣的话放心上:“普天之下皆傻子,不少我一个。”

  段嚣没再说话了,心里想的确是:你要不是个傻子,也不可能为我做到这一步。

  源源不断的灵气萦绕在沈喑周身,他愈发觉得游刃有余。攻上来的人都是越大越疲倦,真气不够浑厚的已经力竭,渐渐退到包围圈的外侧。

  因为他们惊恐地发现,沈喑竟然越打越精神,好像不知道类一样,这斯究竟是什么怪物。

  沈喑隐约惊讶于,自己的体力何时变得如此强悍。他越来越明白,为什么折花山庄会被世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他们无知,他们害怕,灵济心法过于强大,它的存在打破了修真规则的平衡。

  所以,即使它从未为恶,也要杜撰一身罪名。

  所以,未分善恶,对于不能掌控的东西,世俗也要白刃相向。

  而沈喑身后的人,却更加恶狠狠,自己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折花山庄的怪物必须死,留他在世上,一定是个祸害。

  有人的眼神一直流连于沈喑俊美的腰身,那眼神几乎是在流涎,趁沈喑被好几个人纠缠,他从侧面冲上来,想在沈喑的腰上捏一把。

  他的手刚伸出去半尺,脸沈喑的衣袂都没碰到,就被段嚣挑断手筋。

  沈喑瞥了一眼,那人衣上虽然浸了血渍,但隐约能看见江崖海水的纹绣,是沧海阁的人物。

  又看了一眼身前两个束高冠,着白衣的剑客,显然是悬剑宗的余孽。

  沈喑与段嚣对视一眼,他们预料的不错,不只是沧海阁,还有悬剑宗,好家伙,各路人马都来了。

  但是沈喑一点不害怕,他对灵气的掌控愈发熟练,他隐约觉得,自己可以保护段嚣,刀光剑影相向间,甚至有点热血沸腾。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嗷呜......”

  沈喑的注意力被熟悉的叫声吸引,他的视线循声而去。

  灵狐雪白的皮毛染上了肮脏的血迹,它被玄剑宗的剑客拎着脖颈提在空中玩.弄,高高抛起,又随便揪着脖子拎住,再高高抛起,也许是故意做给沈喑看得,这次差点没捉住,险险地捉住了前腿。

  身子被拉扯着,那小东西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沈喑气急了,因灵狐分心,后背便深深挨了一刀,鲜血洇透后背的布料。

  雪狐也算神兽,怎么会任由人类侮辱。正常时期的雪狐能抵得上一个半步元婴的修士,甚至跟段嚣的修为不相上下。但它现在正处于换毛期,灵力受到抑制,能耐退化得和人间普通的猫猫狗狗没差别。

  就算失去灵力,雪狐骨子里的骄傲依旧存在,凭借动物的本能,雪狐猛地蜷起身子,攀上那人的小臂,对着那人的小拇指和无名指狠狠咬下去。

  狼崽子一样尖锐的牙齿刺进那人的皮肉,上下牙咬合发力,直直把那个人的两个手指咬得骨肉分离,那人吃痛,想把这小东西甩开,但这雪狐死死咬住不撒口,好像不把这烂人的手指咬掉就不罢休一样。

  但心智未开的小神兽到底斗不过阴险奸诈的人类,那人抬手,猛得将小狐狸的蜷起的身子摔在旁边粗壮的树干上,这一撞,把整棵树都撞得枝摇叶晃。

  小狐狸发出一声悲鸣,松了口,摔倒地上,较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嘴角流出一点淡红色的血,想来脏腑都受了重伤。

  沈喑心头一痛,那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

  他担心小狐狸的伤势,差点乱了阵脚,又被伤了好几下,抬眼,杀人般的眼神瞪着那个折磨小狐狸的白衣剑客。

  一时间,沈喑分不清,到底眼前这个人模狗眼拿着剑,直立行走的狗逼玩意儿是禽兽,还是地上那只不住颤抖的无辜雪狐是禽兽。

  那人好像也在看着沈喑,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这小东西还挺招沈喑喜欢?于是故意用雪狐威胁沈喑,脚尖碾过雪狐的咽喉,对沈喑说:

  “把你的剑放下。”

  “信不信我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把它踩成一堆烂泥的?”

  “什么畜生,也敢咬我,简直和它主子一样不知死活。”

  沈喑气得牙关都在发颤,握剑的手紧了紧,一抹凉意覆上他发颤的五指,才反应过来,段嚣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敌众我寡。

  那人有闲情在包围圈外威胁沈喑,沈喑却没什么时间静心思考,毕竟,这边的攻势可丝毫没有减弱。

  沈喑乱了心神,段嚣不停回护沈喑,本就体力不支,包围圈渐渐缩小,两人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

  混乱中,一股异香传来,沈喑比常人的五感更为灵敏,但当他察觉不对劲事,段嚣已经眼神涣散,脚步浮虚,身子晃了晃,撑着剑跪在了地上。

  他硬撑着想要睁开眼,尝试了几次,但这病体似乎花再大的意志力也抵不过药效,终于,他缓缓地阖上了沉重的眼帘。

  就算是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他也猛地将沈喑往自己身后一拽,就那样拄着剑,直直得横在沈喑身前,做出护着沈喑的姿态。

  大概是迷药的一种,沈喑却没受影响。他的空灵体,果真百毒不侵,围攻众人再次露出垂涎之色。

  他被密密实实地围了一圈,无数的剑指着他们。

  远处,小狐狸还在不断发出哽咽的悲鸣。

  穷途末路了吗?

  沈喑冷笑一下,丢了软剑,又好气又好笑。

  领头的竟然听清了沈喑那声哂笑,好像被戳了心口一样难受,只得继续作威作福:“你笑什么,真有意思,马上就要混为阶下囚了,你还笑得出来?”

  沈喑颇有些混不吝地对那些自封的正道人士:“我笑,树百年来,为了个不知真假的谣传,也值得你们这样。”

  “我笑,千年以来的正邪对峙,怎么就剩下了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东西。”

  “要是空灵体根本没那么多千奇百怪的说法呢?你们活在自己杜撰的恐惧里,活该担惊受怕一辈子。”

  沈喑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好似将每个人那藏污纳垢的心连同血肉一起狠狠剜了一刀:“还是说,你们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有多酸,故意弄出点借口来,互相利用一下,成就自己那点龌龊想法?”

  在这声质问下,他们中人好像真有慌神动摇的,像遮羞布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撕碎一样心生愧色的,但为首的人立刻摇旗呐喊: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这魔头既已束手就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人绑了,羁押回去接受审判?”

  他们给沈喑缚上了沉重的镣铐,不乏几个色胆包天的公子哥在这种时候还想对沈喑动手动脚,他们瞄了一眼他们的首领,未得到许可,便也不敢再近前一步。

  他们的头儿照样觊觎着沈喑,他们头儿不吃肉,他们怎么敢喝汤呢。

  沈喑眼神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会记住这些人,一个都不放过。既然你们硬抢着当正人君子,那我便领了在这“邪魔外道”的称号也无妨。

  这满目疮痍的世道不能尽如人意,只求无愧我心。

  分明已经是阶下囚,沈喑睥睨而来的眼神,分明更像君王。

  视线扫过,为首的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心里发虚,脚下的路便走不稳。

  于是,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押着沈喑,凯旋而归。

  沈喑看着,折磨雪狐的那个人也回到了队伍里,他好像是领头人的狗腿。完成了指令,现在乖乖回到主人身侧,弓腰谄笑,摇尾求赏。

  沈喑的猜测大差不差,为首的是沧海阁的人,还集结了悬剑宗,以及一些闲散的江湖人士。

  沈喑被押解至永州城的中心线上,中央大道的尽头有一只好不威风的朱雀,朝着正东,帝都的方向,坐镇永州,拱卫天子。

  这儿本是每年十五众人朝拜祭天跪谢君恩的圣地,现在却因“人犯”该由哪门哪派羁押而争执不休,吵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