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努力洁身自好 第51章

作者:江上鱼肚白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穿越重生

  沈喑拼命挣着,也挣不开,冷冷啐了一口:“凭你也配提他?”

  一番连撕带扯,沈喑的衣衫几乎散落开来,幸好铁链紧紧捆着,倒也没一览无余。那人的动作慢下来,捏着沈喑的脖颈,转头看向段嚣:“我不配吗?”

  “那我们换个玩法。”

  他将每一个音节都咬得极重,话语间透着说不出的嫉恨:“既然我不配,那便看看,值得你这般情深义重的小师弟,肯为你做到什么份儿上喽。”

  说完,那人站起身来,丢了一把短刀给段嚣。

  锁住段嚣左手的铁链被砍断,他一手堪堪接住那柄短刀,沈喑看得清楚,段嚣握住刀柄的指节微微发颤,他眼底深处似乎有一片浓重的深黑在涌动。

  见段嚣接了刀,那人的注意力便回到段嚣身上,饶有兴趣地喃喃道:“玩点什么好呢?”

  “这样吧,刀给你了,你若是肯自我了断呢,今天我便放过沈喑。”

  沈喑被气得气血翻涌,险些试了方寸。一口腥甜哽在喉间,强忍着压了回去,瞪着段嚣道:“段嚣你要不是傻子就别理他。”

  果然是戏文里的桥段。

  不管怎么样,沈喑还不想这么早就放弃,他继续汇集周身全部的灵气去挣那锁链。奈何地牢当中生灵衰败,灵气稀薄,而且这玄铁打制的锁链实在是过于牢固,沈喑始终挣脱不得。

  段嚣眼中仅存的那么点光火晦灭不定。

  还未等到段嚣做出反应,那人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哦,差点忘了,我应承了阁主,你们都得活着。”

  “那算便宜你了。”

  他绕到段嚣身后,“听说你剑法不错,你用剑的手,可是右手?”,背对着段嚣,沉声道:“那就请用你的左手,废掉你的右手。”

  那人已经忍不住笑,他屈起手指敲了敲与段嚣捆在一起的木桩子:“虽然你现在没了内力,但这不算什么难事吧。”

  “不如,你就把你的右手,钉在这桩上,聊表决心?”

  段嚣握住短刀的手腕转了个方向,没有妄动。

  他在考虑,这个时候偷袭那人,一招毙命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试着忽略全身经络上上下下撕裂般的疼痛,想试试看还能不能榨出丝毫真气,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简直毫无可能。

  他分毫真气都无法使用,而且目标还站在他身后,段嚣觉得自己现在就无异于一个眼盲耳聋的废人,重伤之后,竟然听音辨位,判断对手的位置都做不到了。

  那人皱着眉头,见段嚣迟迟不动,觉得有点没劲。

  但除了无聊,他心中竟然还生出一丝窃喜,他在沈喑与段嚣之间那不过几尺的距离之间来回踱步,声音带着点嘲讽:“也不过如此。”

  他的手指点在沈喑肩头如玉的肌肤上:“沈喑,他连这点小事都不肯为你做。”

  他顿了顿:“你此刻,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可怜?”

  沈喑又啐了一口:“好得很!”

  心中把这人上上下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那人不老实的动作,让他几乎干呕。

  沈喑被捆得很结实,能动的地步不多,但还是被他抓住机会,曲肘,凭着寸劲,狠狠用胳膊肘子在那人小腹上来了一下,对放最后那句话说得差点漏气。

  沈喑反唇相讥:“可怜,我看你最可怜?”

  他又提高了声音:“他要是真干得出那种傻事,我才觉得失望呢,我失望一辈子。”

  这话是说给段嚣听的。

  段嚣不能有事,这是他的底线,近乎信仰一样存在的东西。人怎么会有这种近乎可笑的信仰呢?他有时候自己也想不明白,对段嚣,他有着近乎疯狂的保护欲。

  那人中了一击,但是很快回缓过来,脸色变得更为阴沉。沈喑能感觉到,这人耐心不多了。

  果然,那人上来就狠狠掐住了沈喑的脖子,五指像铁箍一样死死箍住沈喑的喉结:“好,很好,那就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沈喑被捆着,却也不方便他下手。

  那人用钥匙解开沈喑周身的大多数锁链,只留最后几段,绑住他的背到后面的手。欲望埋没心智,现在他哪儿还顾得上这样能不能捆得解释。

  左右是捆着呢,跑不了。

  身上的束缚少了大半,沈喑挣扎的动作更明显,那人压着他:“别妄想了,以为少了那几条链子你就挣得开吗。省省心吧,一会儿就算全给你松了,我也能弄得你走不了道。”

  他话越说越下流,拖着那令人恶寒的语调:“段嚣怎么弄你的?你说给我听听,我肯定比他更卖力。”

  不单单是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上上辈子,沈喑都没经历过这么难堪的场面。

  他心一横,干脆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身后的锁链上,用尽全身的精气神去把那些稀薄的,千丝万缕的灵气汇聚到手腕,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能开个缺口,但他也要尝试,单凭灵力的寸劲震碎这玄铁。

  但凡有一丝机会脱身,他一定亲手宰了在人渣,抽筋扒皮。

  那人不急于享受,在动真格之前,故意百般羞辱。

  沈喑冷然,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灯笼,皮囊不过是地上相伴人影的灯影,跳跃不熄的心火才是光亮所在。

  “够了!”

  沈喑可以神游八荒六合之外,段嚣却不可能做到。沈喑抬眼,眼神定定地落在段嚣身上,因为不能用力挣扎,他身上新旧不一的伤口都被挣裂,鲜血沿着苍白的指尖泂泂而下,端的一副凄怆的神情。段嚣这是,心神俱疲。

  “怎么,心疼了?”那人很得意,“想让我放了他,便按我说的做。”

  沈喑心中紧绷的一根线铮得一下断了,他眼见着段嚣,根本没考虑,那动作也不像虚晃唬人的。

  沈喑喊出来的声音如裂帛:“段嚣你敢——”

  只是话音未落,却听得一声闷响,沈喑凉了半边身子。

  段嚣的右手就那样钉在身后的木桩上,手背密密实实贴在桩子上,五指微微弯曲,那柄短刀自他手心刺过,直接穿透了掌心,又连带着段嚣的手掌,深深钉在他背后的木桩上。

  段嚣一声不吭,只是望向沈喑,试图找寻什么救赎。

  沈喑颓然:就算你照做了,任由他耍弄,你以为他就会放过我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沈喑却没说出来。

  这样简单的道理,段嚣会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罢了。若果换了自己,也会跟段嚣一模一样。

  在某些地方,他们是一样的人。命运交汇时,他们必然被对方吸引,哪管歧路还是坦途。

  “哈哈哈哈甚好!”

  刺耳的笑声在安静的牢房里跃然耳边,始作俑者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甚至拍起手来,连连叫好:“精彩,太精彩了!”

  “你们知道吗,我爹还未官拜宰辅之位时,最爱看的便是这种棒打鸳鸯的苦情戏,每逢茶楼里说书人说这一段,他必捧场。”

  “但是那些个翻来覆去的老生常谈,哪有我今日一手策划的好戏精彩呢。”

  段嚣的神情迷惘起来,他听不太清有谁在哭有谁在笑或者谁人说了什么,今天这样的折辱与磋磨,对他这副已然强弩之末的身子来说,已经到了极限。

  视线渐渐模糊,很难看清眼前之物了,沈喑的脸也渐渐变得虚无缥缈。

  但还不算完,那人强行给段嚣喂了一颗丹药。

  段嚣渐渐清醒过来,头痛欲裂,灵台却一片清明。

  “好戏刚刚开始,这个时候让你晕过去,岂不是太便宜?”

  遭受极大的创伤,难以忍受的时候,人都会晕过去,这本是人的身体面对痛楚时的一种自我保护。但是段嚣的意识被这丹药强行拉回,这对人的精神是不可估量的折磨。

  这丹方本是隐世剑宗扶风门当中的一名医剑双修的大能所创,那人多少有点邪门,做出这丹药用来逼供。

第65章

  因为它对于心神的损害过大, 好用归好用,但却伤了点天和,这种丹药已然在许多代人中绝迹。

  沈喑只在一些志怪里读到过这东西, 心中升起了疑问。

  以隐世的仙医十四阁为首, 各大医修宗门纷纷停止炼制这种阴损的丹药, 丹方也已不可闻。寻常人皆不可得,就算他是丞相之子, 丞相也不过豢养了一些金丹的走狗, 但是这种隐世不可闻的丹药, 他是怎么得到的?

  分明, 上一次交手的时候, 这小公子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一堆金丹修士都不够给他擦屁股的。今天倒是突然能撑起个反派的样子了,手段高明不少。

  沈喑不禁猜测, 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别的人。

  眼下的争端,真的只是些个不入流的宗门之间的争抢吗?沈喑隐隐觉得, 没这么简单,别是被人当了棋子。

  但是这会儿局势未明, 甚至自身难保,除了直觉, 沈喑也理不出更多头绪。那人一副还不算完的样子,沈喑心里骂过十条街, 算了,纵使千头万绪, 也得先熬过今天这一劫再论。

  “喂——”

  恍神的片刻,沈喑也被强行塞了一颗丹药。但它落在嘴里的感觉,似乎也不是丹药, 沈喑没机会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他有意将那东西吐出来,可它好像长了脚一样,吐都吐不出,硬是顺着沈喑的喉咙滑下去,引得沈喑一阵反胃。

  “你给我吃的什么?”

  沈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内腑涌动,七经八脉涨得发痛,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人像疯子一样笑起来:

  “仙丹,能让你□□的仙丹。”

  “吃了这个,你这副身子,可就再也没办法故作清高了。”

  “品相绝佳的空灵体,辅之以多味欲蛊当中势头最猛的这只蛊虫,岂不成就这世上最绝艳的炉鼎体质?

  他踱步走到段嚣的身边,握住穿透段嚣手掌的那个匕首,又不解气地连带血肉旋了一圈,恶狠狠地:“你这一刀,不白挨。”

  “我说了今天不碰他,便不碰。”

  “只是来日,待到欲蛊全然生效,你的沈师兄,恐怕早就成了欲.求的奴隶,只会眼巴巴想着求.欢了。”

  看着段嚣急火攻心的样子,那人得意极了:“说不定下次再见时,你的好师兄正眼含春水,媚色天成,求着我弄他呢。”

  沈喑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蓄力,终于,手腕上的锁链被他挣段,沈喑见不得段嚣被欺负,积压在情绪中的愤恨变成一种爆发力。

  甚至顾不上他体内的什么鬼的蛊虫,现在他只想这个人死。

  把段嚣伤得那么厉害,他必须死。不单要死,沈喑要将他身上的筋骨一点一点抽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沈喑直接握住原本缠在他手腕上的锁链,当做武器,扑上来勒住那个小公子的喉咙。

  低沉的声音分明就是来索命的:“我日后怎么样尚未可知,但是你现在就要死了。”

  “开心吗,高兴吗,那就,继续得意,以为就你懂点折磨人的下三滥吗?”

  “好啊,今天便让你见识见识”,沈喑只是自顾自地逼问,手上却勒得很死,根本没打算给他机会回答,“等会儿,如果你还能说话,你可以说说,是你魔高一丈,还是我更胜一筹?”

  不多时,那人在沈喑手中挣扎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俨然出气多进气少。

  沈喑下意识地,暂且松了松手,这么简单就让他死了起步太便宜。另一方面,沈喑还有些话要留着慢慢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