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 第9章

作者:迟晚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美又怎么样?

  只是一具漂亮的皮囊罢了,他心思那样恶毒,怎么也比不过心地善良的小念。

  短暂的失神过后,安平侯只觉得意外了。

  少年笑得毫无介怀,也浑不在意,好似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向圣上请求赐婚,而他又刚好碰上了。

  他不介意?

  安平侯心下疑惑。

  江倦当然不介意。

  注意到安平侯在看自己,江倦礼貌地对他点点头,然后收回目光,往薛放离那边贴近了一点。

  薛放离侧眸望他,江倦歪歪头,疑惑地冲他眨眼睛,比起安平侯,他表现得与薛放离更为熟稔,也更愿意靠近一些。薛放离看了他许久,笑着抬起眼。

  传闻,似乎也不尽其然。

  安平侯猝不及防地与薛放离对视。

  薛放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神色之间满是彻骨的寒意,安平侯心下一骇,浑身都在叫嚣着危险,只觉得好像被猛兽盯上,一阵毛骨悚然,他慌乱地移开视线。

  与此同时,弘兴帝也开了口:“驸马可知晓此事?”

  安平侯稳了稳心神,勉强回答:“……不知道。”

  弘兴帝便笑了,“你这孩子,是想用朕来压你舅舅?”

  安平侯低着头没说话,他本要思考该怎么回答,可却又不受控制地走了神。

  他想不通江倦的态度。

  就在前几日,江倦还因为被退婚把江念推到了湖里,而在昨日,江倦也执意保留他们婚约的信物,不舍得那枚玉佩被打碎,今日他怎么就毫不在意了?

  安平侯没说话,弘兴帝思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朕觉得不妥。成婚一事,岂非儿戏,朕点头了,回头驸马不满意,朕便是好心办坏事。”

  安平侯堪堪回过神,他张了张嘴,“陛下……”

  弘兴帝摆摆手,“朕不好插手你们的家务事,待驸马回来,你们自己商量吧。”

  安平侯懊悔不已,他本是踌躇满志而来,没想到竟在紧要关头走了神,功亏一篑。

  不过他并未放弃,想了一下,安平侯又道:“陛下……”

  这个时候,殿外有人朝汪总管使了个眼色,汪总管意会地点点头,又对弘兴帝耳语几句,弘兴帝打断了安平侯,“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先陪朕一道用膳。”

  顿了一下,弘兴帝又道:“老五,最近沈道长给朕配了鹿茸血酒,你身体不好,也尝一尝吧。”

  薛放离颔首,汪总管立刻吩咐下去,侍女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布置好一桌席面,弘兴帝率先落了座,笑道:“你们也随意,不必拘束。”

  汪总管端来血红的鹿茸血酒,伺候着弘兴帝喝下,弘兴帝突然说:“老五,说起来驸马还做过你的太傅,你还记得吗?”

  弘兴帝语气平和,可饮下的血酒染红了他的牙齿,好似在茹毛饮血。

  薛放离:“没什么印象。”

  弘兴帝倒也没说什么,只遗憾道:“驸马这个人啊,那会儿还是状元郎呢,打马过京都,风流出少年,现在……”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而问安平侯:“你舅舅现在还与往常一样,整日游手好闲,钓鱼喝酒?”

  安平侯无奈地笑了笑,不好说什么。

  弘兴帝冷哼一声,汪总管用勺子慢慢地搅动血酒,浓稠的血色在杯中翻涌,他又伺候着弘兴帝饮下一口,弘兴帝的嘴唇也慢慢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王爷,奴、奴婢伺候您饮用。”

  侍女端来鹿茸血酒,跪在薛放离身旁,她努力让自己端稳酒杯,可对薛放离的恐惧让她根本无法控制地发抖,血酒也跟着在杯中反复晃荡。

  弘兴帝闻言,随口道:“老五,你尝尝,这酒腥味重,但效果不错,你若喝得惯,朕让沈道长给你抄个方子,日后你在府上也可以喝。”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嘴唇开合间,牙齿、舌头,甚至是整个口腔,满是斑斑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在殿内蔓延开来,薛放离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垂下眼皮。

  侍女捧着酒杯在发抖。

  血水摇晃间,薛放离的耳边响起女人泣不成调的声音。

  “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不向着我?你为什么不向着我?”

  “你这个野种,你该死,你该死——!”

  “我要你食我肉,喝我血,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好吵,太吵了。

  太阳穴又开始跳动,尖锐的痛感袭来,薛放离眼前一片猩红,他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又想起满嘴是血的弘兴帝,气息逐渐变得冰冷。

  真是恶心。

  他头痛欲裂,也无比烦躁,无尽的戾气被激发出来,直到薛放离听见一道声音。

  “王爷,你怎么了?”

  声音很轻,语含担忧。

  与此同时,他的衣袖被扯动几下,薛放离鼻息间的血腥味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闻了一路,少年身上独有的药草清香。

  无比干净,又纯粹的气息。

  这一刻,他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江倦见他没反应,又对惴惴不安的侍女说:“你先放下吧。”

  侍女依言放下,可酒杯还没落下,薛放离已经冷冷抬起了眼,侍女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当即一个哆嗦,失手打翻了这碗鹿茸血酒。

  “哐当——!”

  血酒泼在薛放离玄色的外衫上,侍女懵了一下,当场就吓哭了,她慌忙跪下求饶:“王爷,奴婢、奴婢……”

  薛放离倦怠至极,没有理会他,只是双目轻阖。

  江倦隐约觉得薛放离状态不对,很小声地问他:“王爷,你怎么啦?”

  弘兴帝也皱眉问:“老五,你没事吧?”

  薛放离没搭腔,江倦犹豫了一下,牵过他的手来查看,还好,没有受伤,江倦正要松开,那只手却倏地抓紧了他的手。

  江倦一怔,茫然地望过去,薛放离神色平静,也没有看他,可握着江倦的手却在颤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江倦只好任由他握着了。

  但薛放离越来越用力,江倦也觉得越来越疼了。

  弘兴帝又问了一遍,“老五,没事吧?”

  薛放离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江倦只好抬起头,忍着疼替他回答:“王爷没事。”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睫毛也软软地黏在一起,像是要哭却又没有哭,安平侯佯装无意望来,当即僵在原地。

  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只听见心跳如擂鼓。

  可这根本不应该。

  他怎会被肤浅的皮相吸引?

  弘兴帝又道:“老五,你原先住的陵光殿,应当还有干净的衣物,先去换一身衣裳吧。”

  这一次江倦不能替他答话了,只好晃了晃手,薛放离淡淡道:“嗯。”

  随之放开了手。

  薛放离起身,立刻有人为他引路,江倦不确定要不要跟上,弘兴帝向汪总管递了个眼色,汪总管忙堆起满脸笑,“王妃这是头一次进宫,不如奴才带您四处逛逛?”

  完全陌生的环境,江倦下意识向薛放离求助,他的睫毛还湿润润的,薛放离看得脚步一顿,片刻后,面无表情地颔首,江倦这才答应下来,“好。”

  安平侯见状,好似明白了什么。

  难怪江倦把他视为陌生人,难怪江倦始终无动于衷。

  他怕离王。

  连是走是留,都无法自己做主。

  方才那样,也是被欺负了吧?

  思此及,江倦经过安平侯时,安平侯对他低语道:“待会儿我有话与你说。”

  江倦惊诧地望了他一眼,匆匆走出去,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靠近主角会变得不幸的。

  躺平装死,他最擅长了。

  江倦就差把拒绝写在脸上,安平侯却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多久,殿内只剩下安平侯与弘兴帝,弘兴帝知道安平侯的性子,认定了什么就无比执着,他无奈道:“怎么?还是想求朕为你赐婚?”

  安平侯正要说什么,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江倦被打湿的睫毛与他潮湿的面庞,像是含着露水的玉瓣,莹润一片。

  鬼使神差地,安平侯摇了摇头。

第8章 想做咸鱼第8天

  江倦逛得挺没劲儿的。

  他走了几步就不想动了,什么御花园,什么山石园林,江倦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够了,并不想七拐八拐地亲身体验。

  汪总管见他神色恹恹,连忙凑过来询问:“王妃,可是身体不适?”

  江倦当然不能说实话——他嫌累,也嫌无聊,便点点头,“有点不舒服。”

  汪总管赶紧把他请到凉亭内歇着。

  凉亭三面环湖,碧绿的荷叶浮出水面,江倦趴到栏杆上吹风,现在天还不热,自然风也吹得很舒服。

  就是不知道夏天到了怎么办。没有可乐,更没有空调。

  这样一想,江倦又有点蔫了。

  他垂下手,侧头枕在胳膊上,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露出一小截手腕,本该是雪白的一片,偏偏被捏出了几道红色的指印。

  “喂,你——”薛从筠蹲了一个早晨,终于抓到落单的江倦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凉亭,正要拿腔作势一番,结果刚一低头就吓了一跳。

  江倦皮肤白,这几道红印堪称触目惊心,好似遭受了什么虐待,薛从筠话音一转,“你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