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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尤其每每当那些水珠从对方头发上滴到自己脖子里,又痒又凉又黏黏的难受,却偏他还强词夺理什么:会帮你弄干净的。
文斯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撩拨了一下,手上动作不自觉放慢,这时闻礼却突然转了转头,毛巾被他带得一滑,文斯下意识随着看去。
浴袍系带松松绾在男人腰间,胸肌往下腹肌往上,三分在外七分在里,先前从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漂亮的肌肉线条上留了几道湿润痕迹。
闻礼抬眼,按住文斯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唇角微微翘起。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文斯于这熟悉的问句里,怔怔眨了眨眼,突然腾地就将手里毛巾盖在闻礼脸上。
三下五除二把头发擦完,他气呼呼坐到一边,以嘲讽来掩盖砰砰躁动的心跳,“叫你得瑟,着凉了吧!”该。
闻礼拿下毛巾,放在一边,看文斯自己端着碗已经开始吃早饭,竟然像是不打算管他。
他略一思忖,道,“我饿了。”
文斯自顾自喝粥,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他主导冷战。
闻礼默默看他一眼,唤声,“哥哥?”
文斯拿勺子的手微颤。
半晌,他抬起眼皮,余光飞快地瞥了闻礼一眼。
那么大只的男人,坐在床边,用种宛如看谈判对象似认真又执着的眼神瞅他,头顶被揉得乱糟糟的,眼圈因为感冒而微微发红,说这话时难得有点儿可怜兮兮。
文斯被打败,认命地放下自己的碗,端起另一碗粥,“张嘴!”
语气恶狠狠的,典型嘴硬心软,闻礼面上依旧神色淡淡,却无比顺从任他一勺一勺喂,他就一勺一勺咽。此时岁月静好,倒让文斯仿佛回到从前,还以为自己当真拥有世界第一乖弟弟的那些时候。
虽然现在与梦想有些出入,但看着闻礼那样子,还是不免动容。
文斯心想:他刚才好像是对弟弟有点太凶了。
而且昨晚说到底确实是自己的错,临时加班忘记知会人家,半夜辛苦去接还被看到和女主角暧昧戏码。
但文斯以人格担保,只是暧昧戏而已,他现在连拥抱戏都要酌情考虑,也不接偶像剧,所以感情戏都很少了,说实话他自己不想拍那些,总想超越形象挑战多点稀奇古怪的角色,但架不住极偶尔特殊情况。
总得来说,还是某人小心眼儿……
所以,“那个,别生气了,对不起。”
大脑还在分析前因后果,嘴巴已经自作主张,文斯明明是想着闻礼错得更多一些,自己却先把道歉的话说出了口。
闻礼吃一半粥,听到这句抬头看他,像是早有准备,答道,“原谅你,下不为例。”
文斯:“……”好嘛,对错就此石锤。
他郁郁翻了个白眼,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翻篇就算了。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勺子和碗轻轻碰撞的声音。
阳光透过窗帘,洒满格子被面,衣柜推拉门的缝隙里露出颜色深浅、风格不同的两层衣服,而另一侧的床头柜上,两部手机摆在一起,旁侧的相框中,是它们共同的主人。
文斯送空盘子去厨房时,那个早上说着“头晕不想起”的人也跟在他身后。
“我洗碗。”闻礼说。
文斯嗤鼻,“都这样了,快回去休息。”
虽说分工明确,但偶尔洗一次碗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闻礼坚持站在洗碗池前,像一堵高墙,文斯只好把盘子递给他,然后像是无所事事般靠在台边,观察他如何一丝不苟将那几个盘子洗得又白又亮。
突然文斯想起件事,走出厨房,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塑封的口罩。
虽然他们都很久没感冒过了,但文斯可还记得,刚认识时某人说过的话。
闻礼洗完盘子,看一眼那口罩,擦干手上的水,转身走过来。
文斯以为他是要拿口罩戴上,结果对方径直走向他,却是一把揽住他的腰,转瞬拉近彼此的距离。
然后不由分说,一个热烈的吻落下了来……
厨房的窗户很大,盛夏时节阳光落了整面,像是镜头里那种高光灯,一双身影位于灯晕中央,由两相分隔至于无间亲密。
碗池最后的水声也渐渐静了,换作另一种缠绵难抑的声音,与心跳相比,不知孰更急切。
文斯大脑已然开始缺氧,闭着眼的视野里忽白忽暗忽而又是一片让人晕眩的高亮。多少次了,直到现在他也没彻底学会该怎么换气。
丢脸……
明明两个人是同一起跑线。
文斯思维跟不上当下,到不知多久,才终于被松开,他大口喘着气,用仅剩的力气怒甩一记眼刀,只可惜这刀子是软刀,浸过春水波光潋滟的,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某种无言的邀请。
“哥哥……”
低沉嗓音蛊惑似的重复,文斯身上的家居服随着那只手摩挲的动作泛起褶皱。
衣料帖合腰线,掌下温度隔着薄薄一层熨帖过来,文斯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到流理台上,闻礼就站在他身前,扣住他后脑迫使他低头,而他则是微微仰头看向他。
那双眼里此时深深倒映着一对影子,文斯按住闻礼作乱的手,却抵挡不住他无遮无拦的视线,脸上愈发燥热,就像能清楚从对方眼神里看见自己此刻那副丢盔弃甲的狼狈样子。
可不想就这么示弱。
“你感冒了。”文斯不满地指出。
“是啊,我感冒了。”
闻礼一点点在文斯唇上轻啄,从嘴唇到耳畔,明明动作温柔,却又仿佛在霸道地划定地盘。
文斯缩着脖子躲他,“会传染的,你现在不怕了?”
是姐姐就怕,是哥哥就不怕?什么强盗逻辑。
闻礼却贴得他更近,将文斯整个人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挤出最后一丝零星空气。
他说,“你告诉我的,热伤风不传染。”
文斯被噎了一下,又有点好笑,“你就确定你是热伤风了?”
闻礼埋首在他脖间,懒懒道,“昨晚出很多汗,又吹了空调,不是热伤风是什么?”
“那我怎么——”
文斯刚要反驳,飘远的理智及时回笼,紧急刹车,才下了几分热度的脸倏忽红到脖子根。被扯得半垮的领子后,那颗痣也依稀跟着红透了。
可闻礼抬眸看他,低笑着指出,“有我在上面替你挡着,空调当然吹不到你。”
话音才落,安静的厨房陡然一阵乱响,好像连续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骨碌碌的金属声,不过才几秒,那声音就没了。
文斯打不过闻礼。想逃,可惜已经不可能逃得掉了。
晨曦如幕,一扇磨砂门隔开里外,光线被窗户折射,一缕缕一束束,落在地上变成圈圈光斑。
跳跃的空气里轻尘飞舞,好似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攀缠。
随着时间推移,它们变幻了大小、形状、位置……如同这个城市里每天都在擦肩而过的人和事,谁也不会注意到,某扇窗内,这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喂,大早上……这里是厨房……”
“我刷牙了,也洗澡了。”
来往的抗议和狡辩里,夹杂着愈渐紊乱的呼吸。
文斯不知气得还是怎样,断断续续说不完整话,原来这才是刷牙洗脸洗澡洗头的真正意图,他明白得太晚。
“你别……我真的会感冒的……”勉强发出一声呜咽,又被尽数捕捉。
光洁的流理台上十指交缠,肌肤温度将冰凉的砖面晕出一层蒙蒙的影子,整个空间都是灼热。
男人嗓音暗哑,一字一顿,“那样也好。”
“你这人……唔……”不讲道理。
可文斯永远不会知道,某位腹黑霸总心里想的是,要什么道理呢?感冒了,哥哥就能陪他一起待在家里,不用和那个摆明是想勾引人的小绿茶女主角拍戏了。
就这么简单。
哦对了,需要补充一点,他其实根本就没生病,至于为什么早上会突然发烧,那都是跟戏精哥哥学的,拍脸红戏的小窍门之一,热毛巾捂脸而已。
更何况,到底生没生病,难道体力不足以充分证明吗?
两个小时过去,趴在床上浑身散了架似的文斯,被人圈在怀里昏昏欲睡,筋疲力尽。
而从那后,他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大概就是那句——
“哥哥,我感冒了。”
第五十章
一众人被唬得大气儿也不敢出,还是韩大义哈哈笑着解了围,“明景你好歹是个前辈,可别让后辈压过去啊。”
“……对不起大家,我的问题,”季明景诚恳道了歉,张伯南脸色稍缓,对他说,“你过来。”
季明景走过文斯身边时,低声道,“抱歉,连累你了。”
毕竟这是文斯的试镜,他却出了状况。
文斯见他的确有些恍惚不在状态,和最开始的感觉是差得远了,但也知道演戏吃NG很正常,“我没关系,季老师别担心,你好好调整。”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从机舱出来那一幕,继续走戏,期间中断三次,最后一次顺利走完。
文斯全程看着挺从容,其实机甲里那层衣服早都被汗湿透了,着实不容易,说完全不紧张也是假的。
即使只是试镜,张导的作风也如外界传言那般严苛至变态,文斯亲身领教,心里却暗暗激动,觉得这一趟无论什么结果,于他而言都来得很值。
不过现场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这次试镜其实已经过了张导的眼。
两天后没什么悬念的,他拿下了No.59这个角色,虽然实际上,想要抢这角色的竞争者相比其它也算最少的了。
既确定角色,离正式开拍便不远,《光年星球》从去年开始选角,整个过程辗转持续,直到最终全部角色都敲定,剧组才正式发博官宣,并将角色定妆照先放了一批出来。
其中就有文斯的那张,星球为幕,战火重燃,角色构图一半是机甲,一半是人类,共同组成星火狼烟中孤独而立的机械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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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宣一出,全网沸腾。
《光年星球》作为初始就自带流量的大IP,早就吸引众多粉丝蜂拥而至。
而这次的主编剧就是原著作者本人,这部小说尚在连载中,目前字数不多,是该作者之前大火的一部同类题材小说的姊妹篇,所以已经有很高的人气,但剧却比那篇拍在前面。
据说那位作者也不是一般的网络作家,和张伯南导演还是好友,所以算量身定做,专为了边拍边播而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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