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320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爽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不过两位厂公应该同下官和尚书大人一样,跟案子没什么相关,只是被连累了。”

  叶白汀:“因何这般笃定?”

  魏士礼就笑了:“两位厂公都是办大事的人,既赏脸来了下官的酒宴,怎会故意砸场子,下下官的脸面? ”

  “之后呢?”

  “下官和我们大人都饮醉了,先后脚出的菡萏阁,下官一进房间就醉死了,花船上应该有姑娘作证?我们大人应该也是如此,不会有时间和精力去做‘杀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锦衣卫若于这点上纠结,只怕寻错了方向,必要失望的,不若关注关注别的方向。”

  “魏大人有理,”叶白汀点点头,还真问了,问的是方之助,“小方大人昨日好像没有收到酒宴邀请?”

  “这个……是。”

  方之助看了眼座上的江汲洪:“昨日上官交代了些事让下官去做,当因时叮嘱的比较急,晚上办好时,下官想着第一时间汇报,便不请自来,去了花船。”

  “你去了菡萏阁?”

  “那倒没有,”方之助摇了摇头,“到门口时正好被大人瞧见……”

  “真的是正好被瞧见?”

  沉默片刻,方之助叹了口气:“其实下官觉得其内酒酣畅快,气氛正好,不方便打扰,稍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正好被大人瞧见……也是大人饮醉了,离座被人扶出来。”

  “之后呢?”

  “大人醉的厉害,不小心吐在了下官身上,但并不多,只是有些不雅,走出去不太妥当,下官便就近寻了个房间,进去清理了一下。”

  就近寻了个房间……

  叶白汀心下微转:“你进去时,房间里没人,门也没闩着?”

  方之助摇了摇头:“没有,下官当时敲了门,里头没有声音,感觉是空房,才推了门进去,下官也没想借用太久,用帕子清理完身上东西就会离开,不过这方帕子,下官回来后就找不见了,不知落在了哪里。”

  “方大人对那个房间,可有什么印象?”叶白汀问的仔细,“比如特殊的装饰,入鼻的不一样的味道,或者不应该出现在里面的东西?”

  “小公子的意思是……”

  方之助怔了片刻,似乎明白了这个问题的严肃性,立刻端肃表情,仔细回想:“味道……有点香,是花船上的脂粉香,自上了船之后,这个味道到处都是,房间里有也并不突兀,装饰的话……轻纱色浅,雅致有格调,上面有以金线绣的榴花,一点也不俗,床柱有雕花,柜角有包铜纹饰,桌子是圆桌,铺着团花织锦的桌面,上面没有茶具,放了一只梅瓶,插着一只初绽新荷。”

  “再多的……”方之助摇了摇头,“下官就没印象了,因当时忙着清理,急着离开,并未想过要停留,闷着头进去,只看到了眼前的东西,其它的并没怎么注意。”

  叶白汀有些遗憾,窗边的凶器弓*弩,到底什么时候放过去的,看来还是不能确定:“再之后?”

  方之助:“既然大人醉了,事情无法汇报,下官便只能先回去。”

  “来都来了,怎么不多坐一会?”

  “非下官的场子,太过打扰,反倒让大家都不自在。”

  叶白汀准确抓住了点:“那如果是你的场子呢?小方大人会这花船可熟悉?”

  “很熟,”方之助微笑,“以前去过,常去。”

  很熟,常去……

  叶白汀品了品这话,突然理解了这个时代人们对‘风流’的追捧。于男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私德会被指摘的大事,如果在这种场合表现的好,反而会增添更多的交际魅力,以及想象不到的人脉网络。

  但这不重要,于他而言重要的点只有一个,就是对花船的熟悉度——这位小方大人,嫌疑度又增添了一格。

  ……

  在这之后,叶白汀问了很多问题,不仅是方之助,还包括魏士礼和江汲洪,前二者都很配合,有问必有答,但似乎有意减轻上官压力,一些提及江汲洪的问题,他们也顺便答了,遂整个问话过程,江汲洪是说话最少的。

  最后问他有什么补充,他也摇了头,一脸肃正的说没有,姿态端的稳稳,很有官威,看起来这位尚书大人,在吏部该是说一不二,积威甚重。

  叶白汀和仇离开的时候,江汲洪起身遥送,侍郎魏士礼和郎中方之助很有眼色,走在前面帮忙打帘,只不过魏士礼打的,是仇疑青这边的珠帘,方之助则是叶白汀这边。

  ‘主人家’送客礼仪,见惯了的,本没什么好说,但仇疑青突然拉住叶白汀手腕:“事忙,走快些。”

  叶白汀注意力立刻转移,跟着快步往前走,同时在想,是不是指挥使接到了什么新线索,需得立刻处理……

  完全没看到,旁边打帘之人,这位小方大人的微笑有多秀雅——

  公子如玉,温润端方,也不过如是了。

第234章 他很会

  “你怎么了?”

  叶白汀发现仇疑青情绪不佳,刚刚那句‘有事要忙,走快些’明显是借口,因为走出户部厅堂这人脚步就慢了,并没有着急赶着做什么事的意思,只是拉他的手,一丝未松。

  仇疑青不可能没听到他的话,但并没有答,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扣着他的腰,抱他上了马。

  一切似乎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锦衣卫指挥使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表情一贯冷峻,看不出什么变化,可叶白汀知道是不一样的,这男人开心不开心,愉悦或是紧张,他都能感觉到。

  比如此刻,扣在他腰上的手特别紧,迫使他的后背紧紧挨着他的胸膛,天这么热都不露一丝缝隙,好像坐的这么高,玄光跑的这么快,他还能跟个风筝一样,中途能飞走似的。

  “到底怎么了?”叶白汀手伸过去,落在腰间那只大手上。

  仇疑青紧抿着唇:“没怎么。”

  没怎么才怪。

  叶白汀想起方才,那位小方大人给他上茶的时候,回话时戏言箭术比试的时候,仇疑青似乎都很介意,难道是因为这个?可都过去了,刚才出来时也没什么不对……还是其实有,他没注意到?

  “指挥使……醋了?”

  叶白汀问这句话时还有些犹豫,可仇疑青还是不答话,他就明白了,真是因为这个。

  “怎么回事啊指挥使,”他唇角弯起,后背蹭了蹭对方,“就这点自信?我可是北镇抚司仵作,眼光高着呢,哪能随便一个人就能将我唬了去,随便谁都看得上?那位小方大人,可是经常去花船玩的人,我会喜欢这样的?”

  仇疑青这才说了出门口的第一句话:“……他很会。”

  会利用自己的脸,会利用自己的声音,会打造周身气质和氛围,短短时间就能让人亲近,允许他靠近,完全符合燕柔蔓说的,姑娘们会喜欢的样子。

  温柔小意,谦谦君子,恰到好处的声调,话语,动作,包括笑容,一切都很完美,直接比过了魏士礼,明明后者相貌比他出色,自信从容,很有魅力,可时间一久,你的注意力一定会从魏士礼转到这个方之助身上。

  甚至官阶略低,没有存在感,略卑微的姿态,都成了他博人好感的利器。

  叶白汀低笑:“我呢,有点奇怪,不喜欢会的,我就喜欢闷一点的。”

  “……嗯。”

  仇疑青当然知道小仵作不可能喜欢方之助,他的人没那么好骗,但小仵作并不讨厌他。都知道这人喜欢去花船玩乐,见惯风月了,都不反感,可见此人魅力有多大。

  他扣着叶白汀腰的手更紧,轻吻在他发间:“你是我的仵作。”

  “嗯嗯你的,这辈子都不跳槽。”

  叶白汀感觉指挥使有些粘人,拍了拍男人的手,不仅身体往后靠,头也靠到了男人的肩膀,凑到对方耳边,说了很多好听的话,比如……

  “指挥使最好了!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八块腹肌,这身材谁能有!”

  “指挥使玩剑的样子特别酷!还能耍枪!武器架上那些东西,什么板斧长鞭长戟,都难不倒你,你在校场练武时特别好看!操练底下小兵好看,出的汗也好看!”

  “指挥使威武伟岸,又心细如发,不管什么细作,什么命案,到你手里都能现形,任凶手手段几何,一点都不用怕!”

  “指挥使不但知道我什么时候冷了,热了,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口味,什么时候无聊了,什么时候闹脾气,还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知道我内心坚定着什么,追逐着什么,对什么事喜欢,对什么事反感,遇到什么事会怎样反应,怎样去想,怎样选择,怎样去做……指挥使理解我的一切,永远都支持我,鼓励我,保护我。”

  “指挥使是北镇抚司的天,是大昭百姓的英雄,也是……我的心上人。”

  不得不说,北镇抚司永不跳槽的仵作很会哄人,前面几句就很好听了,非常敢说,叫人听的脸红心跳,后面几句更了不得,像小猫咪软软肉垫拍在心口,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仇疑青喉头滚了滚:“……嗯。”

  叶白汀坐在前面,看不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反正你最好了,天底下你最好,只你这么好,别人拍马都赶不上!”

  仇疑青将这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掌心:“只对你好。”

  叶白汀唇角微勾,知道这一波是过去了,指挥使醋劲有点大啊……

  唔,别的地方似乎也有点大。

  他赶紧转移话题,别叫这男人在大街上出糗:“不过这个方之助真的很可疑啊,经常光顾花船,对环境肯定熟悉,自己还说了善射,熟悉凶器,还去过放置弓*弩的三楼房间,留下了‘帕子’这个证据……”

  是不是太明显了?

  “本案凶手作案过程看起来很有计划,也很从容,会犯这种错误?”叶白汀头微微转后,看着仇疑青侧脸,“方之助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懂观察,会体贴,可见心思细密,真是他过去作案,只有更谨慎的,怎会这么多漏洞?”

  难不成是故意?想要混淆?可逻辑上说不通,目前还没发现这样的疑点方向。

  仇疑青:“若要这么说,魏士礼是不是也要做它考虑?昨日是他升迁酒局,如他所言,若真的看谁不顺眼想杀,什么时间不好,会先在自己作局的时候制造麻烦,打自己的脸?”

  叶白汀顿了下,也是,魏士礼是个聪明人。

  仇疑青:“还有尚书江汲洪,如若他要杀人,有更多更方便,更隐晦的机会,为什么非得在昨晚?魏士礼升迁,乃是他亲自首肯,最近才走完流程擢升的,出了事,岂不是他选人不对?”

  “唔……也是,我们还是得从证据本身出发。”

  嫌疑人是会撒谎的……他们需要找到真正的动机,证据,和弓*弩及现场的联动性,犯罪的逻辑链。

  叶白汀沉吟:“吏部这三位,时间线上仍然谁都不能排除,可今日问话也不算白来,至少人物关系我们能做梳理,若遇困局或谎言,我们可以相对容易的识别和处理。”

  或者可以在某个矛盾刺激点上观察引导,顺便看能不能问出更多的信息。

  “吏部……有点意思呢。”

  破案思维上,仇疑青和叶白汀总能想到一起去:“嗯。”

  叶白汀脑子里过着案件,终于有空档,问起另一件事:“你不是说,今晨去见我姐夫了?他那边怎么说,有没有新线索?”

  仇疑青:“他已经帮我们确认,隆丰商行,必是三皇子产业,且和乌香链有关。”

  “果真?”叶白汀后背一凛。

  仇疑青颌首:“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偶然去到隆丰商行,你看到的那些箱子?我们当时为了追踪他人而去,初时看到了箱子,因意外不得不离开,再转回时,那些箱子不见了。”

  叶白汀眯了眼:“那是……他们贩卖的乌香?”

  仇疑青:“不错。”

  怪不得一小包一小包,码的跟茶砖似的……

  叶白汀沉吟:“所以……是三皇子本人在做这种生意,而不是底下其他人,借他的路子?”

  “嗯。”仇疑青的答案仍然是肯定的。

  叶白汀感觉事情就有点严重了,自己主导,和他人去做,可是两个概念。三皇子这种行为,当然是为了赚钱,赚的还是大钱,怪不得他的生意能这么兴隆,手里银子那么多。

  他还能顺便使用这个东西控制别人,比如有人不听话,不上他的船,他很眼馋;比如有人反悔了,想下船,他不允许;比如有些人心大不好控制……

  可三皇子跟一般的罪犯还不一样,他是个想要窃国的人。用这种方式利诱拢络,排除异己,真要被他得逞,国家岂不是完蛋了?一个小的团队势力,可能可以这么控制,但是国家臣民朝廷内外,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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