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野蔓蔓
“她根本就没疯,说明她是蓄意折磨我。”萧慎垂首,把玩着掌心里的纤纤玉手,“将她放出冷宫,已是看先生的面子。”
沈青琢任由他把玩,试探着问道:“小七,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或许她装疯卖傻,也是为了保护你?”
萧慎微微一僵,薄唇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亲手掐死我的那种保护?”
“唉……”沈青琢叹息一声,起身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
数日后,粮草辎重皆已备齐,三大营两万精锐禁军整装待发。
御驾亲征前夜,圣上处理完朝政,抬眸望向靠在椅背上阅览书籍的太傅,面上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批完奏章了?”沈青琢察觉到他的视线,侧眸看了回去,“批完就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萧慎走过去,修长结实的双臂撑在椅子两侧扶手上,形成一个围困的姿势,“先生今夜不回沈府了,好不好?”
“不好。”沈青琢微微仰起脸,语气含笑,“君臣有别呢,圣上。”
萧慎垂下脑袋,亲昵地蹭着光洁的额头,撒娇卖乖卖惨齐上阵,“此去幽北,不知何日才能团聚,难道先生就不会想我吗?”
“等你打赢了,自然就与先生团聚了。”沈青琢不为所动。
“先生……”萧慎还是不想放他走,黏黏糊糊地磨他,“先生陪我,我保证只单纯搂着先生睡觉,什么也不做,好不好嘛……”
片刻后,沈青琢第无数次妥协道:“好吧,先生今夜不走。”
萧慎得逞般狠狠亲了他一口,迫不及待地直起腰身,“那我先去沐浴,先生等我。”
沈青琢含笑的目光随着他移动,直至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唇畔的弧度才渐渐褪去。
半晌后,萧慎靠坐在浴池里闭目养神,耳畔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谁?”凤眸倏地睁开,他扭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一道曼妙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一下子怔住了,“先、先生?”
浴室里热气弥漫,隐约可见先生身着一件白色里衣,赤着一双玉足,正缓缓向他走来。
轻慢的步伐牵动了里衣下摆,漂亮脚踝上戴着的金链子,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
眼前的先生,与多年前他情窦初开时梦境中那一幕,几乎完美地重叠起来……
漆黑的眸色倏地沉了下去,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搭在浴池边沿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萧慎哑声问道:“先生怎么进来了?”
“我……”沈青琢停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昳丽的面容已被热气熏出花瓣似的粉红,“先生也想……沐浴……”
萧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喉头再度吞咽了一下,极尽克制道:“那我先出去,让先生沐浴。”
他正打算出水,下一刻,先生竟不声不响地直接踏入了浴池里。
浑身肌肉变得僵硬,他仿佛被死死钉在了原地,丝毫不得动弹。
隔着白茫茫的雾气,清晰的水声中,沈青琢一步步走至他身前,抬手压上宽阔平直的肩。
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小徒弟顺从地被他重新按了回去。
白色里衣被温水打湿,贴合出美妙的曲线,沈青琢扶着小徒弟的肩膀缓缓坐进水中。
“先生……”萧慎近乎失神地望着他,彻底失去自我控制,“先生要做什——”
“嘘……”细长白皙的手指抵住下唇,沈青琢用双手捧住湿漉漉的俊脸,头一次主动亲吻那双薄唇,“别说话……”
这段时间,他有条不紊地忙前忙后,为圣上御驾亲征做足充分的准备,任谁也看不出太傅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的小七明明才回到他身边,怎么又要去战场杀敌呢?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有多焦虑,有多害怕,又有多不舍……
一吻毕,萧慎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又亢奋地夺回了主动权,口中不断吐露爱语:“先生、先生……我好爱你……”
修长的天鹅颈高高扬起,泛红指尖深深陷入肌肉遒劲的手臂,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划落,沈青琢眼尾湿红地颤声唤道:“小七……”
“若你平安归来,先生便将你最想听的那句话,说与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狼崽:爬也要从幽北爬回来!
老婆们先记下一次啊,完结后再提醒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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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奔你而来
卯时三刻, 沈青琢被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惊醒。
双眸尚未睁开,手指下意识摸索身侧之人, 却只摸到了一片残留的余温。
萧慎敏锐地察觉了身后的动静,立即回到榻前,俯身在先生额上落下一吻,“时辰还早,先生再睡个回笼觉。”
“不睡了……”沈青琢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连嗓子都哑了。
清泠泠的嗓音变得低哑柔软,听起来有种别样的诱人,萧慎忍不住捏了捏纤细的后颈,又噙住红肿不堪的唇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先生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半晌后,他松开唇齿往后退,“别送我了。”
说话间,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先生的脸,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沈青琢摇了摇头, 试图撑起上半身, 结果牵扯到浑身的酸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昨夜他总算明白了, 小七过去说自己有所收敛并非诓他, 真正发起狂来……
“先生腰疼?”萧慎终于良心发现,热乎乎的大手轻轻揉着后腰, 口中为自己辩解, “这次真不怪我, 先生主动吻我, 我如何能把持——”
“好了, 别说了。”沈青琢耳根一热, 出声打断他的话, 自个儿颤颤巍巍地下了龙床。
萧慎展开双臂,语气无奈又宠溺:“先生站都站不稳,这不是成心要我担心吗?”
沈青琢收拢里衣,将满身的红痕都严严实实掩住,这才缓缓走到放置盔甲的案桌旁,“过来。”
萧慎听话地走了过去,“先生要为我穿甲?”
“对。”沈青琢强忍着不适,亲手为他一件件穿上盔甲,护项、护胸、护膊、战袍,最后再牢牢扣上金封束腰。
萧慎则全程盯着先生,穿戴整齐后,笑着问道:“先生,我看起来威风吗?”
年轻帝王身着金甲,衬得身形愈发高大,英俊的面容极具攻击性,但目光却依旧温柔。
“威风,威风凛凛。”沈青琢含笑称赞道,累得靠在桌沿边微微喘着气。
缓过神后,他取来一把剪刀,剪下一缕青丝塞进香囊里,语气平静道:“上了战场,本来生死由天,但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所以我要你活着回来。”
萧慎怔怔地接过香囊,好像里面装着先生沉甸甸的心意,胸腔里倏然充盈起一股饱胀的满足感。
他将香囊贴着胸膛放好,又俯身抱住先生,将脸埋进微微汗湿的香颈间,郑重承诺道:“我答应先生,一定将自己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冰冷的盔甲与柔软的身躯相接,沈青琢不禁打了个冷颤儿,但还是抬手回拥了他。
薄唇反复亲吻颈侧细滑的肌肤,萧慎用气声央求道:“不如先生再赠我几件贴身衣物,这样我在幽北想先生时,还可以拿起衣物……”
霎那间,沈青琢满心的酸涩烟消云散,推了推他的脑袋,没好气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点走吧。”
萧慎念念不舍地放开双手,亲了一下红唇,又亲了一下,“先生,我真走了啊……”
“去吧。”沈青琢弯了弯唇角,“先生等你凯旋。”
“好。”萧慎转身往殿门口走,即将踏出门槛时,又猛地转身大步走回来,将轻如飘柳的先生狠狠拥进怀里,“我不在时,先生不许多看旁人一眼,更不许和旁人走得太近。”
沈青琢拍了拍沉重的盔甲,“太平凯歌归来日,我与圣上解战袍。”
***
圣上以万乘之尊,亲率大军出征幽北。
八千精骑越山渡河,长途跋涉,孤军深入,首战告捷,幽北将士顿时士气大震。
与此同时,沈太傅坐镇朝堂之上,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奋勇杀敌的圣上毫无后顾之忧。
至于每次收到来自幽北的战报,对他来说都是一次心惊肉跳。
万幸,传回京都的每一封都是捷报。圣上率领骑兵杀入幽北大境后,与沈大将军共同作战,迂回包抄和快速突击穿插作战,以雷霆万钧之势,扭转了幽北被动挨打的战局。
但沈青琢心里很清楚,打仗不可能没有伤亡,更清楚小七报喜不报忧的习惯,只好频繁写信给大哥,反复确认圣上的安危。
秋去冬来,沈青琢日夜伏案处理朝政,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但他心里更担忧幽北战场,大戎人习惯了天寒地冻,抗冷体质并非大雍士兵可比,战线拖得越长,对幽北前线的将士们就越不利。
不过此前他已命令负责制造盔甲的兵工厂,紧急赶制几万件改良棉甲。很快便传来好消息,第一批棉甲赶制出来了,他立即命人将棉甲运送至幽北,同时下令渝州补给三万只鸡鸭鹅送往幽北。
寒冬来临之际,妙手神医果然带着药方回到了皇宫。
沈青琢身披毛绒绒的狐裘,身姿依旧孱弱,从案桌后走出来,“神医,久违了。”
“沈大人。”妙手仔细端详他片刻,摇了摇头,“看起来,沈大人并未将医嘱放在心上。”
“我咳咳……”沈青琢无奈地笑了笑,“并非我不将神医的嘱咐放在心上,只是圣上在幽北打仗,国家大事都压在了我和诸位大人身上。”
林瑾瑜踏进御书房,朗声告状:“我与裴大人早就劝过太傅,可怎么劝也劝不动,还是得神医亲自出马。”
妙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沈大人,又道:“草民回神医谷后,翻遍了谷中医书,制定了周密的治疗方子,或可让太傅身体恢复如常。”
“此话当真?”沈青琢面露喜色,“神医果然是神医。”
“太傅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妙手皱了皱眉,神情严肃,“医治过程中,太傅必须听从草民的安排,否则一旦出了岔子,便会前功尽弃。”
林瑾瑜连忙替他应道:“那是自然,一切都听从神医的安排!”
沈青琢深呼吸一口气,应道:“我尽量。”
很快,年关将至。
在妙手神医的安排下,沈青琢结束了第一个疗程,自觉身子骨大好,高高兴兴地写了一封家书传往幽北。
只不过等这封信到达他思念之人身旁,这个年应该已经过去了。
除夕如约而至,由于皇宫之主并不在宫中,也没有妃嫔皇子,所以并未举办除夕宴,烟花倒是照旧放得震天响。
沈青琢提了一壶酒,登上屋顶,在绚烂的焰火中遥寄幽北方向,算是与小徒弟又一同过了个除夕。
新年伊始,幽北传来捷报,圣上亲斩大戎两名大将。大戎士气受挫,圣上率骑兵乘胜追击,不断深入敌军腹地,誓要将侵犯大雍的戎蛮赶出边境。
满朝文武一片欢呼,包括对新帝略有微词的老臣们也纷纷转变了态度,不吝赞颂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