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渣攻？不可能的！ 第113章

　　栗子煜看着因为自己的接近忽然跳到一旁去的向明洲，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立马又凑到对方身边，“怎么，怕我？忘了是谁昨天晚上一直往我怀里钻了！洲洲不会是亲过就不认我这个夫君了吧！”说着还不怀好意地撞了他一下，活脱脱一个强抢民男的恶霸。

　　向明洲心里的那点儿小别扭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栗子煜看到他的变化就放了心，“去桌边儿坐着吧，咱们这就吃饭啦！”栗子煜在回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向明洲用温润好听的声音说：“我认的！”

　　栗子煜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向明洲会用这么正式的语气说出来。

　　向明洲说：他认！

　　他认自己是他的夫君。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栗子煜晕晕乎乎地去端菜，期间还把自己绊了一下，就这，也没止住他脸上的傻笑。

　　向明洲看着栗子煜的反应，背对着他笑了，笑得满眼都是小星星。原来，不知所措的不只是自己，看来，他找到对付煜哥的办法了呢！

　　谁说君子就不会耍心眼呢！？只看那人是不是值得罢了。

　　早饭栗子煜做的是葱花饼、蒸蛋羹，还拌了两个爽口小菜。

　　葱花饼外皮酥脆，内里松软，麦香和葱香交织在一起，只是闻着就能激起人的食欲。

　　蛋羹鲜嫩爽滑，小菜酸脆开胃，向明洲再次被栗子煜的厨艺折服。

　　要说向明洲也是可怜，前十五年一直生活在国外，饮食营养健康方面自不用说，可每天的主食固定不变的就是面包和土豆，当然肉排和香肠也很不错，可他因为身体原因却必须要节制，好在他的胃不大，吃口肉，再吃点儿水果蔬菜也就饱了。

　　随父母回国后，国内粮食供应紧张，他又是住在亲戚家，虽然向父向母给的生活费十分可观，可是那一家子节俭惯了，自然不舍得在吃的方面下功夫，他喝牛奶那家人都觉得稀奇，后来也就不喝了。

　　仔细算来，也就和父母刚回国那阵子他们一家吃了几次好的，后来父母忙起来后，向明洲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出去吃的兴致了。

　　……

　　栗子煜看着媳妇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也跟着开心。人还是要多培养些兴趣爱好才好，喜欢美食也是一种不错的爱好。

　　吃过早饭，两人带齐东西就准备出发。栗子煜起来后已经将自行车擦洗干净，还特意在后座的位置放了一个垫子，向明洲看到柔软的坐垫有些感动，他没想到煜哥竟然这么细心。

　　栗子煜长腿支地，看到他在后座上坐好，脚下一个用力，车子就滑了出去。

　　此时太阳刚刚升到山尖儿，将露未露的样子就像是一位害羞的少女。树林间仍是一片墨染的绿，石丘坝却早已从沉睡中醒来，袅袅的炊烟混合着晨间湿润的空气，随风飘散，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呼朋引伴一般，这一切，恰似一幅“杏花烟雨江南”图。

　　向明洲将这美景映入心间，“回去我要把它画下来。”

　　栗子煜：“这有什么，以后每天早晨我都可以陪着你出来，到时候咱们可以去山上走走。”

　　向明洲有些心动，可又怕自己起不来，只含糊地道：“再说吧！”

　　栗子煜知道“再说”十之八九意味着计划泡汤，正想着怎么说服他，一个不注意，车轱辘就压在了一块石头上，因为惯性，车子就向一边倒去，好在栗子煜反应快，及时控住了车把。

　　向明洲却是吓了一大跳，自行车没倒，他倒是往下栽去，栗子煜手疾眼快，反手就就他抱住，车子也就势停了下来。

　　向明洲惊魂未定，脸色有些发白，栗子煜看他没什么事儿才放了心，重新骑上车子，把向明洲的胳膊往前一捞，“搂着我腰啊！要是再往下掉我可就不管了！”

　　向明洲只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是在逗自己，于是接着他的话说道：“你要是不管我，我就自己走回去！”

　　栗子煜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语气还以为媳妇跟自己赌气呢！赶忙补救，“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呢？就你这小身板儿，真走回去还不得躺半个月啊！到时候我不得心疼死！”

　　栗子煜没听到身后人的动静，就想回头看，向明洲搂在他腰间的手紧了一紧，提醒道：“看路啊！真把我摔了你心不心疼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会很疼！”

　　微风撩动着青年的额发，露出的一双眼睛眸光湛湛，他掌下轻动，车轮就碾出了一条蛇形的痕迹。

　　向明洲：“喂！”

　　栗子煜听着这个警告意味十足的字，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像清冽的泉，又像醇厚的酒。向明洲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车子刚好骑过河边，栗子煜透过河面的倒影也就看到了向明洲此时的样子。可能是之前两次被吓到了，向明洲一直努力看路，那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洲洲，你靠在我背上，不要一直抻着脖子往前看，小心明天脖子痛。放心吧，我车技很好，摔不到你的。”

　　向明洲犹豫了一下，轻轻地靠在了栗子煜的后背上，车子上下起伏，他的耳朵不时地在对方的衣料上摩擦，痒痒的，热热的。

　　后来他干脆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了那个虽不宽阔，但却格外可靠的背脊上，他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正透过薄薄的布料侵袭着自己，那种热度极为熨帖，美好到让他都舍不得起来。

　　山间的路对自行车一点都不友好，栗子煜努力把车子骑得更稳一些，中间向明洲几次想要骑车带栗子煜，栗子煜都没有同意，反驳的话无外乎向明洲身体太弱，劝他不要逞强的好。

　　向明洲也知道自己身体不争气，到最后狠了狠心说：“那我以后早起和你一起去爬山好了！”

　　“好啊！”

　　有些人越是文弱就越不喜欢运动，向明洲就是其中的典型，现在她能主动开口，这对于栗子煜来说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向明洲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坚持住，可看着栗子煜衬衫上汗湿的痕迹，他就总想着为对方分担一点，他也是男人，没道理让对方一直迁就着自己。

　　……

　　就这样山行了六七里，又六七里，他们终于到了阳化乡，阳化乡也在群山的包围中，应该说整个灵山县到处都是山，只是乡里和县里的情况要比石丘坝好得多。

　　向明洲去邮局分别给爸妈和出版社寄出了信件，又去储蓄所将汇款取了出来，之后两人终于坐上了去县里的客车。

第152章 象牙塔7

　　从阳化乡到灵山县的这段路走的虽然是国道, 可也不过是简易公路，是用石油工业的副产品渣油铺成的。因为灵山县多山多雨的特点，为了防止车辆侧滑, 其中还掺杂了砾石, 效果和沥青公路相差无几。

　　只是道路时宽时窄, 高低起伏，在这样的路上开车就很考验司机师傅的驾驶水平了, 好在现在能开大车的都是技术大拿，有一处弯道一侧的车轮都已经悬在公路外了，可车上的乘客们仍然是该说说、该笑笑, 显见的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栗子煜本来正跟向明洲说着话, 然后就看到他眼睛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直，声音也越来越小，一看就知道是被车子给晃迷糊了。

　　栗子煜把身子往下移了移, 然后将向明洲揽在自己胸前，让他靠着自己睡。

　　向明洲确实也困了，靠着熟悉的胸膛，很快呼吸就平稳下来。

　　邻座的一个大娘看到, 问了一句：“你兄弟啊，感情可真好！”

　　栗子煜点了点头, “早上起得太早, 他身体不太好, 有些犯困。”

　　“哦, 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她刚上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小伙子，都是清清瘦瘦的模样, 看着就清爽, 关键长得是真好, 尤其是个子矮一些的那个，看起来就乖，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孩子。

　　“恩，我们是下乡的知青。”栗子煜想到媳妇的咬字习惯，笑了一下，因为自小在国外长大，虽然岳父岳母从未忽略过对媳妇进行国学教育，可是说话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向明洲有些字音咬的特别重，平平常常说话也像较真儿似的，好玩儿得紧。

　　大娘瞄了一眼他腕上戴的手表，看着就不便宜，“知青啊！那怪不得。”接着问道：“你们去县里是买东西吧!”

　　栗子煜点了下头，“您怎么猜出来的？”

　　“哎呀，这还用猜嘛！咱们这一车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去买东西的。”她这句话一出，周围人也都纷纷应和，交流着彼此要买的东西和最近的物价。两人又随意地说了几句也就停了下来，大娘是个健谈的人，又和别人聊了起来。

　　栗子煜从他们的话里听到张瘸子和桂花巷被反复提到了几次，知道那儿应该就是一个私下里的交易点儿了。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栗子煜蹭了蹭靠在身前的脑袋瓜儿，也闭上了眼睛。

　　客车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地方，下车时司机提醒道：“三点十分准时发车，可别误了时辰，过时不候啊！”

　　“过了时辰就要睡大街喽！”

　　“师傅放心吧！都知道呢！”

　　“这哪儿算得准时间呢，看来得早点儿回来。”

　　“工商大厦上面有个大钟，显眼的很咧，看着点儿就是了，谁让就这一趟车呢！”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汇入了各个方向。

　　栗子煜将东西全部拿好，看着还有些困顿的向明洲，知道他这是睡多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也就好了，看看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下车他们就直奔国营饭店去。

　　车站附近也是县里的商业中心，人流量相对来说大一些，路口还有红绿灯，上面是一个交警岗亭，距离地面得有三米多，交警坐在上面执勤，负责操控红绿灯的转换，没错，就是这么人工智能。

　　栗子煜第一次看到，还觉得挺稀奇的。

　　和平饭店就在车站附近，正对着的是友谊宾馆，很好找。

　　他们来的刚刚好，现在什么都是供小于求，饭店也不例外，要是再晚一个小时估计就没什么可吃的了。

　　菜品都是一个个仿古的小木牌，钻了孔挂在墙壁上，栗子煜看着菜单上今日供应的菜色，问向明洲的意见，向明洲摇了摇头，栗子煜也就自己拿主意了。

　　难得出来一回，自然要多吃点儿，栗子煜点了红烧排骨、清蒸鱼、炒时蔬、莼菜汤，又要了两小碗米饭，对于两个人来说真的是十分丰盛了。

　　服务员许是看着他们气度不凡，服务态度倒是不错，还提醒道：“师傅出锅后可是不能退的。”

　　栗子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时候都是先付账，服务员看着他随手就拿出了一把钱票，估计他们家境富裕，也就不再多说，三两下把需要的钱票算了出来。

　　最后这一顿饭用了二两饭票、一斤肉票、一斤菜票，外加两块八毛钱，可以说是非常便宜了。

　　尽管如此，可这顿饭对于此时的很多人来说却非常的奢侈。因为这个时候工资非常低，物价也普遍偏低，一个馒头五分钱，一斤肉八毛，时令蔬菜两分钱左右能买一斤。与此相对的，工业产品价格昂贵，他们家那辆自行车要一百七，其实花钱还是其次，关键是不论买什么都需要票。

　　就说下馆子，城里人还好，农民拿着钱都不一定能吃得到，因为农民是没有粮票的。谁要是能下一次馆子，那可是值得吹嘘的大事儿。

　　更何况栗子煜拿出来的还都是全国通用的粮票，这就更不一般了。那服务员还以为他们是外地来办事儿的，不过也没有热情多少，毕竟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可不是一般的工作，他们每天见的人多了。

　　栗子煜可不知道只是点个餐的工夫也有人在他们身上找优越感，他拿好号牌和媳妇找到位置坐下。

　　因为饭店里的人并不多，等了没一会儿饭菜就陆续上了桌儿，栗子煜先给两人都盛了一碗莼菜汤，莼菜汤里还放了熟火腿、鸡蛋等，汤汁是高汤熬制的，鲜嫩润滑，汤纯味美，十分可口。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能在国营饭店掌勺的都不一般，是真正的大师傅，随便弄个汤都好吃的不得了。

　　向明洲喝了两碗才停下，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莼菜嫩滑的口感，刚好清蒸鱼也端了上来，栗子煜给他夹了一块放到碟子里，“尝尝看，这是武昌鱼，没有小刺的，可以放心吃。”

　　两个人的餐桌礼仪都很好，动作优雅得体，碗筷相碰几乎没有声音，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在一众客人中也是亮眼的很，愣是吃出了外汇饭店的架势来。周围的客人看他们吃的享受，也不由得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后进来的客人虽不明所以，可也受到这种奇异氛围的影响，和平饭店少有的出现了客人细品慢尝的一幕，做菜的大师傅一高兴，就给两个小伙子做了一份甜点，这可是他自掏腰包，至少服务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送餐过来时还又特意打量了两人两眼。

　　栗子煜和向明洲也有些诧异，问服务员，服务员也只说“宋师傅说送你们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看你们合眼缘吧！”

　　两人万没想到只是正常的吃个饭都还能有福利，得到这样的意外之喜也很开心就是了，离开的时候，他们还特意去跟大师傅道了谢，“您若是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可以去阳化乡的石丘坝找我，我医术很不错的”，栗子煜看着面容和善的大师傅说道。

　　宋师傅看他年纪轻轻，想来医术再好又能高到哪儿去，听了这话也只以为是客气，点了点头，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可却不知道，就是一时心情好随手做的一道菜就为自己结了善缘。

　　离开了和平饭店，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新华书店，向明洲从栗子煜的包里掏出了十块钱，就要往书店里钻，栗子煜长臂一伸又把他捞了回来，问道：“真不跟我一起去啊！”

　　向明洲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以前他去过一趟供销社，就一趟，可那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

　　供销社里面都能挤死人，买东西和打仗一样，他才不要去，他打定主意就在书店里泡着，反正栗子煜一个人也能搞定，他就不去添乱了。

　　栗子煜看他一脸的抵触，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也就不再难为他，只是说：“书本都贵，十块钱未必够，你看到喜欢的先记下来，一会儿我回来再一起付账，知道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担心的。”话是这样说，可他对栗子煜的关心却受用得很。

　　栗子煜觉得自己有病，他特喜欢媳妇口是心非的模样，当然，大胆表明自己心意的样子也很令他着迷，害羞的时候也挺诱人……

　　好吧！只要是这个人他就喜欢，什么样子都喜欢。

　　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句歌词：喜欢你，没道理。

　　向明洲看着眼前的青年，对方的眼睛深情又深邃，只一眼心跳就漏了半拍儿，他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看了看，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看入眼，对方刚刚的模样仍映在他的眼底，“那什么，我，我进去了。”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进了书店的大门。

　　栗子煜看着向明洲落荒而逃的背影，哑然失笑，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了啊！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不过，这副样子还真是惹人怜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