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逼我苏 第36章

　　已经无路可退了。再向后就是万丈高空，凯瑟琳很是惜命的停下来，冷眼等待他到底想做什么。

　　只听——

　　“你曾经杀死过我许多的兄弟姐妹。凯瑟琳，出生乌克兰哈尔科夫，父亲曾是一名严谨的牧师，母亲是医院的护士。

　　童年幸福美满，但是因为父亲憎恨不夜城对耶稣信仰动摇，于是选择了伪装成不夜城信徒模样，混入寺庙，烧毁了明王殿。”

　　凯瑟琳双瞳惊恐细缩。

　　“随后，不夜城退出哈尔科夫。你的父亲也引咎自杀。”措的声音清冷。

　　【就是他！】

　　【都是他破坏了我们的美好生活…】

　　【不夜城即将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可是因为他……】

　　【为什么不去死！去死啊！！】

　　凯瑟琳身体不受控制颤抖起来，她想起了备受指指点点的生活，父母激烈大吵离婚，时不时被打碎的玻璃，以及学校里无尽的欺凌，最终人言可畏，父亲崩溃地用上吊的方式离开世界。

　　明明…自杀是上不了天堂的……

　　“别说了……”

　　她小时候是怨恨过父亲，怨恨他的所作所为，可是父亲死了之后，她就将深切痛苦转换的仇恨加注在不夜城上。

　　她杀过智械，杀过仿生人，甚至在听到阿瓦纳驻守一位仿生人时主动前往战斗。的确是她不自量力，低估了那位亲手制作的仿生人。

　　那么，这杀死对方兄弟姐妹的她会被怎么对待呢？凯瑟琳不敢想象。

　　倏忽，一声轻叹，这声也沉沉叩击凯瑟琳的心灵。

　　措停驻脚步，依旧低眉顺目慈悲相貌，他双手合十，语气真诚：

　　“我不会杀你的。世人皆会犯错，而有错是有情的象征。对于我来说，一切有情众生皆为我普度的对象，你的父亲是，你也是。”

　　狂风吹拂他长袍猎猎，璎珞也哐当交击。

　　措微笑着，抬眼之时眼睫忽闪，金瞳之中盛满光明。

　　“我会渡你，破迷开悟、断障除惑、解今生来世之苦、获得究竟圆满的解脱。”

　　“解脱？”凯瑟琳哑声喃喃道。

　　“嗯！”措笑容满面，“用爱噢！”

　　瞬息之间，那巨大的工业机器人伸出手，握住女人将其丢入口中，在那里…

　　凯瑟琳捂住受伤的脖颈，艰难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这里仿佛只是一片平地，除了她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

　　“凯瑟琳——”

　　听见熟悉的声音，凯瑟琳猛然回神，眼前的黑暗只是没有开灯的卧室罢了。她回头，灯光温馨明亮，餐桌上父亲看着报纸，母亲还在享用早餐。

　　凯瑟琳瞪大眼睛，惊愕下血液快速涌流。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还能看见死去的父亲，多年未见的母亲？！

　　她刚刚被零式的大手握住，是死掉了吗？她的确感到了骨头粉碎的疼痛。

　　而现在，她视线向下，短瘦的腿，伸出双手，那一个茧子都没有。

　　还有……再者之前措对她说了……说了什么？唉，仿生人说话都神神叨叨的，她没记住也很正常，现在最关键的是为什么现在她还活着！

　　还回到了年少的时候，还她D杯和魔鬼身材啊！

　　“凯瑟琳，快点用早餐吧，上学要迟到了。”父亲还是熟悉的模样，见她没动，温柔地呼唤她。

　　不知道为什么，凯瑟琳觉得这样子的父亲有点…怪怪的！但曾经的记忆里面父亲的印象也格外遥远了。

　　——所以为什么她还要上学啊！凯瑟琳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的确上学快迟到了。想了想，她决定拿上牛奶和面包路上解决。

　　“路上注意安全。”母亲和父亲对她说，阳光洒在餐厅，一切都是和谐温馨的景象。

　　“嗯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重生，但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令人想落泪。

　　“爸爸，妈妈！拜拜！”

　　温柔的父亲转过头，目送女儿离开，他的衣领松散，隐约能看见他脖颈上带的是红绳坠着镶金观音玉。

第40章

　　以父之名（7） ◇

　　“待人如待鼠，所有对鼠的措施都可以同等地施加给人。闭上眼拒绝思考并

　　“待人如待鼠，所有对鼠的措施都可以同等地施加给人。闭上眼拒绝思考并不能使这个惨不忍睹的画面消失。这就是赛博朋克。”——布鲁斯·斯特林。

　　——

　　世人皆知，不夜城的首领亲生创造出四位仿生人，然而真正活跃于人们视线之中的只有编号为「a02」的「措」和「a03」被称作博士的「埃」。

　　他们一个活跃在美洲，一个驻扎在欧洲伦敦。

　　曾经叛逃的「冶」和第四个现在无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围绕不夜城展开的故事传说数不胜数，不论是真相还是人类杜撰，都会对仿生人浓墨重彩。

　　措活跃于美洲于大洋洲，在不夜城的属地和产业地他往往起到武力镇压的作用，凡是敌人入侵，都有来无回。

　　那一位名叫「冶」的仿生人，即使这几年销声匿迹，却从来没从人类的记忆之中褪色过。

　　——2077年，那一年，他的出现像曾经登上月球的阿波罗十一号，满足人类长久以来的幻想野望。

　　不是「人工智障」，不是铁皮外壳，仅仅透露的一张照片就成为世纪最闪亮的明星。

　　他就是「冶」。

　　人类、机械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他被称作奇迹。

　　而创造奇迹的人，被称为仿生人之父，后来创建拥有尖端科技的不夜城的首领——

　　他很神秘，但是老一辈是不夜城属地的人们是有印象的。

　　那时候，不夜城还未建立，冶的诞生轰动世界，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这位不属于任何势力的男人就带着实力强劲的仿生人流浪在朝圣路上。

　　从来佛陀诞生之地，蓝毗尼。

　　到佛陀成道之菩提伽耶。

　　由佛陀之鹿野苑去往佛陀涅槃之拘尸那罗。

　　在文明的深深没落，是科技的重重沦陷的时代。人类生活质量衰退，资本、企业、政权轻易操控一切，他像划破黑夜的黎明之光，挥洒希望的种子在朝圣之途。

　　一个宗教的壮大，因为它让人类相信光明希望的存在。

　　无论是贫民窟还是广场，还是大都市人山人海之中，那白色僧衣的男人双腿盘合，背脊挺直娓娓叙述佛陀的故事，经文注释。

　　他强调着爱。

　　不分出身、贵贱、种族、国家的众生性智平等，战争是不合理的，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如同理想佛国般的世界。

　　——众生平等。

　　拥有仿生人武力和信徒追随的他，渐渐成长为不容小觑的力量，直到2100，有些国家厌恶着智械仿生人。

　　但不夜城的地位仍然无法撼动，因为它带来的科技革新彻底改变人类的生活。

　　他曾创造不夜城，意味永恒光明。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但人们会把他称为；

　　【行佛】

　　——

　　“父亲……”此刻，纥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他看着身前挺拔背影，像是回到曾经在实验室时，第一次睁开眼见到父亲——温暖濡慕，内心有了安宁栖息之地。

　　那是生命之父啊，他的父神。

　　赋予他生命，赠给他力量，教会他成长，给予他存在的意义。

　　那些因嫉妒造成的伤痛此刻烟消云散，纥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被创造的时期尚晚，还对那份属于长兄的偏爱所不甘，没有像其他两位活跃世界各地。

　　真是太幸运了。

　　纥努力平复心情，此时他们出行前往的出口就在俞渺所处的房间，不存在惊动他人。系好早先准备的斗篷，纥先是拿起白色的，跪坐在俞渺身侧，亲自给他系上。

　　怎么回事…噢噢…俞渺想起来了。

　　他这一世其实是一个真正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存在，因为大脑运行思考的东西太多，就像清理空间一样，无关紧要的东西他都默默去除，就连记忆这种东西都能删还有什么不能的？

　　所以系统才说它保存的这一世记忆都不算完整，但让他放心，原话是——

　　【你这一世有个习惯，就是定时清理无关紧要的记忆，但是能被随便清理的，估计不是特别重要吧。】

　　系统对此深以为然。

　　俞渺没在意太多，只要任务完成走人其余没差。不过有一说一……这一世任务真简单。

　　安安分分让纥帮他系好斗篷，俞渺的手拿起衣兜中的面罩，轻轻扣在脸上。

　　“走吧。”

　　“是，父亲。”

　　进入电梯。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俞渺发现作为超级AI，他在不夜城，就像是一个坐镇的计算机，监管控制整座城市的运转，但是城市自身也有运转体系。

　　大概就像是在玩放置类经营游戏吧。

　　俞渺觉得他离开也就是下线而已，不夜城就是他后台之中的一个程序。

　　果然是不当人了……等等，这几世他怎么都好像不是纯种的人类……

　　算了不管了，俞渺视线转移到电梯的屏幕上，整个四方空间都是樱花树林的全息投影，映衬外界的季节。

　　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