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堡
当这枚温热的吻悄然落在耳畔时,百里渡月的身形也微不可察颤了一瞬。一股陌生的痒意顿时席卷而来,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浑身发软。他瞳孔微缩,不明白自己会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神情难耐地动了动身躯。
桑非晚却好似没看见他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指尖落在百里渡月腰间,隔着衣衫轻轻逗弄,痒意更甚。
百里渡月一开始勉强能忍住,到最后实在痒得受不了,低低笑出了声。他抬手勾住桑非晚的脖颈,指尖在他的喉结处轻轻挠动,唇边出现了一抹肆意的弧度,笑得甚是开怀:“桑非晚,你果真有趣,本城主忽然舍不得剥下你的人皮了……”
他语罢忽然靠近桑非晚耳畔,偏头在他耳垂上用力咬了一下,殷红的舌尖舔舐着上面腥甜的血液,压低声音兴奋询问道:“将你做成傀儡如何,这样本城主既不用担心你逃跑,你也能日日夜夜与本城主相见了。”
他大抵觉得这个主意极好,不等桑非晚回答,唇间便溢出了一阵低沉病态的笑声,仿佛颇为自得。与此同时扼住桑非晚脖颈的手却毫不留情用力收紧,带着与面上笑意截然不同的杀机。
然而桑非晚脸上却并没有出现百里渡月预想中的窒息与痛苦,反而平静得不可思议。他双手撑在百里渡月身侧,指尖旁边便是一株白色的花,外形与雪沁花相似,区别在于绿色的茎叶上却有一条白痕。
“城主可曾见过龙台花?”
“龙性本淫,腾云飞过高台,缠柱而欢,遂生此花。月夜盛开,幽香袭人,嗅之情动,神仙难抵。”
桑非晚语罢直接掐断了手边那株龙台花,对着百里渡月一挥,空气中顿时甜香四溢。他自己早已提前屏住呼吸,百里渡月却不妨此招,猝不及防嗅入花香,眼前一阵晕眩,连带着指尖力道也松懈了下来。
百里渡月眼眸猩红,只感觉体内热流涌动,诧异看向桑非晚:“你……”
他艰难直起身形想做些什么,却因为气力尽失,又跌坐了回去。躺在一地散落的花瓣中,无力抵御着体内传来的燥热。
桑非晚却目光平静,站到了离他两米之外的地方。同时抬手摸了摸自己刺痛的耳垂,见指尖沾血,淡淡挑眉,心中暗道真是牙尖嘴利。
好险,幸亏自己发现了龙台花,否则今日必然要命丧于此。
桑非晚此时再傻也发现了不对劲,百里渡月方才的做派分明与白日判若两人,绝不是性情大变就能解释的。他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另外一个人格显现了。
他本以为平常的那个百里渡月是恶人格,但今日一比较,才发现对方实在善良的不行。
这叫什么,对比产生美?
桑非晚一直注意着百里渡月的动静,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停住了挣扎,一动不动。他微微皱眉,试探性上前查看动静,却见百里渡月不知何时昏迷了过去。
“城主?城主?”
桑非晚把百里渡月上半身抱入怀中,尝试把他叫醒。几息之后,只见对方霜白的眼睫轻颤,终于悠悠转醒,瞳仁是浅浅的琥珀色,不见半分猩红——
原来的那个人格终于回来了。
百里渡月睁开双眼,眼底满是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身处湖边,只觉体内一阵燥热,火烧火燎,奇痒难忍。
他无意识皱眉,以为有敌陷害,条件反射聚起灵力想要抵御,但没想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忽然出现在了视线内,动作就此顿住。
是桑非晚……
百里渡月瞳孔微缩,指尖一松,灵力瞬间消散,错失了片刻的清明。在龙台花的效力之下,他的大脑开始神志不清,无力倒地,并且开始胡乱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带。
桑非晚察觉到百里渡月体温的灼热,只觉烫手,没想到龙台花的效力如此之大。反应过来,连忙制止了对方乱动的手,低声道:“城主?”
百里渡月在耳畔阵阵呼唤下勉强聚起了一丝清明。他艰难抬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桑非晚的怀里,无力挣扎着起身,皱眉哑声问道:“你为何……为何会在此处……”
话音未落,又跌坐了回去,不偏不倚恰好倒入桑非晚怀中。
百里渡月侧脸紧贴着桑非晚的脖颈,只觉冰凉舒爽,浇熄了几分体内灼热的躁痛。嗡的一声,他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倏地断开,只是依靠本能去扯桑非晚的衣领,在对方颈间笨拙轻蹭,落下一个个生涩的吻。
颈间的触感湿热轻柔,就像小动物一般无害。桑非晚短暂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拉开百里渡月。然而就在此时,对方喉间忽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呜咽,带着难耐的哭腔,如雪般的发丝凌乱四落,眼眸干净好似稚子,带着茫然难受:“好热……”
百里渡月霜白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凝成一绺一绺的。挣扎间绯色的衣衫已经凌乱散开,却还是难抵燥热,一直往桑非晚怀中挤去:“好难受……”
他泪眼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自己舒服点。
桑非晚替他拉好衣襟,然而未过片刻就又被百里渡月自己扯开了。桑非晚只好用自己冰凉的掌心紧贴着对方的侧脸,声音低沉道:“再忍忍,半个时辰就好了。”
然而此时莫说半个时辰,连半盏茶的功夫百里渡月也难忍。
百里渡月不得其解,竟是低声啜泣起来。他紧紧圈住桑非晚的脖颈,那是对方唯一外露的皮肤,脸颊潮红蔓延,笨拙亲吻着他的耳垂:“好难受……”
百里渡月神志不清,竟真的哭了出来,滚烫的泪水掉入了桑非晚衣领中,如受了委屈的孩童般低声呜咽:“好热……”
这个人格的黑化度仅有34%,心性其实净若白纸。
桑非晚已然察觉到百里渡月身体的反应,心知再这样下去只怕不行。他眼见对方睫毛上挂着泪珠,抬手用指尖抹去,皱了皱眉,最后终于有所动作,却是将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一瞬间百里渡月的红袍下摆滑落曳地,抖落无数纷然般的花瓣。风一吹好似下了一场飘忽的雪,梦中客,雪中花,不似人间之景。
桑非晚抱着百里渡月,直接朝着湖中走去。冰凉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吞噬着他们的身躯,最后淹没到了胸口。
第224章 湖中缠情
龙台花的效力只有半个时辰, 只要熬过这段时辰也就没事了。桑非晚抱着百里渡月的身躯,与对方在夜色下一同缓缓浸入冰冷的湖水中,二人不约而同颤抖了一瞬。
桑非晚是冷的, 百里渡月则是因为燥热得以缓解的舒适。他双目紧闭,睫毛颤动不止, 脸颊至脖颈处是一片逐渐蔓延的潮红,无力靠在桑非晚的肩上。长至腰际的白发漂浮在水面上, 轻柔半透好似羽纱, 妖娆惑人好似灵蛇。
桑非晚任由百里渡月难受挣扎, 静等对方药效过去。然而他显然低估了龙台兰的药效, 未及半盏茶的功夫, 百里渡月的体温就又重新灼热滚烫起来, 呼吸急促,竟是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百里渡月的嗓子似乎已经被烧哑了,无意识皱眉,低声呢喃道:“好热……桑非晚……”
“桑非晚…………”
神情隐隐透着痛苦。
桑非晚皱眉:“再忍忍。”
药效过了就好了。
百里渡月难受至极, 闻言忽然隔着衣衫狠狠咬了桑非晚肩膀一口,仿佛在报复这个不让他乱动的坏人。
“唔——”
桑非晚没料到对方有此动作, 吃痛闷哼一声,手臂倏地收紧, 死死勒住了百里渡月的腰身。他偏头看向百里渡月, 皱眉低声道:“松口!”
听起来有些凶。
百里渡月神智不清,闻言身形一颤,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竟真的乖乖松了口。他用湿漉漉的白发蹭了蹭桑非晚的下巴, 像猫儿一样, 低声委屈哭道:
“但是我好难受……”
桑非晚察觉到肩上柔软无害的触感, 不由得顿了顿,只觉百里渡月现在这副模样和白日判若两人。他见对方仍是难受的不行,静默一瞬,不自觉伸出被湖水浸得冰凉的手,缓缓贴住了百里渡月的脸颊。
掌下触感滚烫,他感觉自己覆上了一块烧红的炭,进退两难。
“……”
桑非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此动作,但他就是这么做了,心里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百里渡月觉得那只手十分舒服,偏头蹭了蹭,然而还是犹如隔靴搔痒,难解疼痛。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悄然从桑非晚怀中滑落,和对方一起站在了水中。
“我好难受……”
百里渡月埋在桑非晚颈间,懵懂而又不知所措,痛苦皱眉。
“为什么会这样……”
胸膛间好似有一把野火在烧,灼得肺腑生疼,连带着脸色也红得好似滴出血来,唇瓣干裂而又苍白。
桑非晚很快察觉到了百里渡月的不正常,他原本皱眉想退开,却又忽然发现对方脸上温度烫人,像是要走火入魔了一样。
情爱之事,本就堵不如疏,一味强忍,自然容易受其反噬。尤其百里渡月本就灵力损耗,恰值心境不稳之时,哪里禁得起这样一番折腾。到最后半昏半迷,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形好似断了线的风筝,悄无声息滑落入水。
桑非晚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百里渡月下滑的身躯。他紧揽住对方的腰身,心知百里渡月现在情况怕是不妙,只能往湖心游去,用水降温。
……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桑非晚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些想不明白。
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当初也许不该安排这段剧情。
尽管他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在湖中抱着一起浸了会儿冷水。
陷入昏迷的百里渡月忽然皱眉闷哼了一声,随即埋在桑非晚颈间不动了,看起来困得睡着了。只时不时在他怀中轻蹭两下,猫儿般懒洋洋的。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习惯,睡着了喜欢像动物一样蹭来蹭去,没想到百里渡月也有这种喜好。
月色不知何时被乌云悄然遮蔽,最后连月光也黯淡了下来。只有湖边的花丛留下一片被踩踏过的足迹,枝条歪七倒八。雪沁花在夜风中悄然伸展枝叶,幽香阵阵。
“哗啦——”
只听一阵水声,桑非晚终于抱着百里渡月从水中走了出来。他们二人身上都已经湿透,衣服紧贴着皮肤,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水,看起来难免引人遐想。
百里渡月此时已经昏睡了过去,脸上潮红褪去大半,呼吸逐渐恢复平稳。只是衣衫不整,连外袍也不知落到了哪儿去,只剩一身单薄的里衣。
桑非晚现在也没心思去找散落的衣衫了。他环顾四周一圈,最后还是决定把百里渡月带去书房。二人这副模样,如果回了主殿被旁人瞧见,只怕会引起极大的风波。
桑非晚平日打扫书房,有钥匙在身。他悄悄开了门,把百里渡月抱到里面用来休憩的床榻上,又折返回去重新锁上门,以防别人进来。等做完这一切,才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个夜晚过得实在跌宕起伏,小黄文男主的福气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
桑非晚找了条干净帕子,细细擦了擦自己的右手,那种异样而又陌生的感觉仍是残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他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百里渡月,最后缓缓走上前,掀起衣袍在床边静悄悄落座。
纾解过后,药效自然就淡了。
桑非晚抬手覆在百里渡月的额头,试了试对方的体温,见没那么烫了,这才慢慢收回手。他见百里渡月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伸手替他脱下,扔到了一旁的地上,然后扯过一床锦被盖住了对方的身躯。
桑非晚自己身上也是湿的,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他直接褪下了外衫,随手扔到一旁,然后靠着床柱开始闭目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更像是沉思。
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又想了一些要紧的。
乱七八糟的事不可言说,要紧的事尚未理出头绪。例如百里渡月明天醒了,自己该怎么办?
《贪欢》原著中,百里渡月非常忌讳旁人发现他有第二人格的事,但凡发现了就是个死。其次百里渡月中了龙台花的药效,这其中也有桑非晚的一份功劳,若真追究起来倒不好解释。最后就是他们在湖中……
虽然没真的做什么,但也有些逾矩,桑非晚自己都觉得有些破格,更遑论百里渡月。
总而言之一个字,难。
桑非晚无意识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莫名觉得此事有些棘手。就在这时,原本熟睡的百里渡月忽然翻了一个身,直接踢掉了被子,低声呢喃了一句“热”。
桑非晚瞥见他的身躯,又面不改色把被子盖了回去。然而百里渡月却忽然拉住他的手,贴在脸颊边蹭了蹭,然后在昏沉朦胧间本能挤进了桑非晚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桑非晚猜测百里渡月大抵是火气未消,见自己身上温度低,便蹭了过来。他懒得推开对方,任由百里渡月窝在自己怀中,用手支着头,垂眸打量着对方的面容。闲来无事,修长的指尖绕住了百里渡月肩头一缕霜白的发丝,细细把玩着。
发丝是白的,睫毛也是白的。
就像一捧决然的雪,干净纯粹,容不得丝毫脏污。
桑非晚想入了神,不知不觉已经天光大亮。他察觉到窗外破晓的光线,无意识皱起眉头,总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他还没想好应对的法子,天怎么就亮了。
而此时百里渡月似乎也有苏醒的预兆,无意识动了动身形。
桑非晚见他靠在自己怀中,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微不可察勾了勾唇。他轻手轻脚拉开百里渡月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后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悄无声息钻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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