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哟儿
一些别有所图的女性,故意挤在两人中间,撩发轻笑间,极尽魅力。
她们或明或暗,用眼神打量、用言语试探,想挖出少年的底细。
偏偏,这小子像个闷葫芦,问十句,都不回应一句。
笑笑笑,笑什么笑,像个傻子。
萧靖被动承受嘲讽,将眼前之人视作一条条竹竿,内心一片凄凉,只想静静。
“去那边。”
江元化挥退众人,领着少年,来到角落的休息处。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过来。”江元化怕他惶恐,叮嘱说:“如果不舒服,就喊人找我。”
萧靖窃喜,压下嘴角的笑意,乖乖点头。
男人一离开,萧靖就坐不住了,视线落在各色美食上。
然而,他的屁股才抽离沙发,三个男子就结伴而来了。
萧靖垂下眼眸,心里不停说:不是找我的,不是找我的……
“萧靖,真的是你!”
萧靖:“……”
怕什么来什么,这运气,也没谁了。
萧靖以手捂脸,闷声说:“认错人了。”
言罢,他的左手被一巴掌拍下:“你唬弄谁呢,你化成了灰我们都认识你。”
三人围坐在他旁边,哥俩好的搂着他的肩膀,嘻嘻哈哈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缘分。”
萧靖心如死灰,缩着肩膀,装作鹌鹑,一心祈求他们说完了,就赶紧离开。
这三人,正是方远、红毛和瘦猴儿。
虽然他们家境殷实,毕竟是学生,想必是随着长辈来的,也不图他们能四处应酬,长长见识罢了。
方远拍了拍胸脯,意气风发道:“你想来这种地方,尽管跟哥说,哥罩着你。”
“啊……”萧靖默默点头,该配合他的演出,敷衍了事。
瘦猴儿最边上,想与少年贴近点,不停地往里挤。
瘦猴儿可不惯着他,用力推了一下,怒目而视:“你挤什么?”
“挤你怎么了?”红毛怒了,要不是走慢一步,挨着少年的就是他了:“你不想坐,你就起来。”
“笑话,我就不起,我凭什么起来。”
“那我非要挤,就挤你!”
说着说着,两人还动起了手,你推我一下,我撞你一次,闹得不亦乐乎。
萧靖夹在中间,听着嘈杂的打闹声,只想原地起飞。
看出少年的不适,方远顿时怒了,“你们吵到别人了!”
瘦猴儿:“听到没有,你吵到萧靖了!”
红毛:“你的嗓门比我大,是你吵到他了!”
就为了这事,两人又起了争执。
方远火冒三丈,一人敲了一下,生气道:“闭上嘴,烦死人了!”
两人捂着头,也不发出声音,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动动嘴皮子,无声对骂。
萧靖呆若木鸡,仿佛一个工具人。
忽然,瘦猴儿拍拍他的手臂:“你说,我们谁更吵?”
这一下,虽然没用力,却刚好打在淤青上,疼得直抽气。
“嘶……”瘦猴儿,我跟你没完!
萧靖捂着脸,疼得直抽气,难看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方远锤了他一下,怒喝:“你干什么?”
“我没用力啊。”瘦猴儿摊开手,无辜极了。
红毛一听,指手画脚说:“说谎,你分明很用力,我都看到了!”
瘦猴儿推他一下:“你冤枉我。”
“谁冤枉你了,如果你心里没鬼,慌什么?”
两人天生犯冲,又吵了起来。
萧靖被吵得头疼,不想再待下去,刚踏出一步,就被方远扯了一下。
“你去哪里?”
萧靖神色不虞,沉声说:“放开我!”
下一刻,方远蓦然松手。
萧靖没料到他会轻易松手,仍在往前使力,他一撤力,不禁往前摔倒。
“哎呀……”摔断老腰了。
这一幕,来得太快,三人眼睁睁看着他倒下。
少年俯卧在地,掀起一大截衣摆,露出大片青紫的伤痕。
“嘶!”三人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目瞪口呆。
下一刻,萧靖眼疾手快地扯下衣摆,装作无事发生,晃悠悠地站起身。
眼神扫过,三人皆捂着嘴巴,双目瞪大。
“你们看到了?”
三人齐齐摇头。
萧靖宽慰一笑,解释说:“我骑车摔伤了,你们能理解吧?”
三人纷纷点头。
然而,他们的心里暗藏波涛,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
平日里,几人无所事事,仗着家世逞凶斗狠,打过人,也被打过,受伤是常有的,他们心知,少年并非摔伤,而是被打伤的,看那青紫交错的伤痕,恐怕是长期遭到虐打。
是谁?是谁这么心狠!
那伤痕,该有多痛啊,他柔柔弱弱的,碰一下都喊疼,忍得很辛苦吧。
怪不得他一直穿着长衣长裤,扣子都纽到第一颗,原来是为了掩盖伤痕。
这么说,他的伤不仅眼前所见?
刚才,瘦猴儿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都让他白了脸色,想必也有伤吧。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红毛气得攥拳,凑近方远耳边,嘀嘀咕咕说:“可能是江狗,他出了名的变态。”
方远眯起双眸,越想越有可能:“江狗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能干出这肮脏事!”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瘦猴儿适时出声。
此时,一大腹便便,样貌猥琐的中年男人搓着手,舔着笑走来。
瘦猴儿朝萧靖努努嘴,示意他往后看。
萧靖不明所以,刚一转头,那人「咚」的一声跪地,“嚯!”人吓人,吓死人了。
他双膝跪地,以头抢地,不知心情如何,双肩止不住地抖动。
哪位啊?
萧靖心下好奇,瞥了一眼,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下一刻,他猛地抬头,露出一张五官挤在一团的笑脸。
正是刁年。
像踩到了狗屎,萧靖往旁边一跳,赶紧跟他拉开了距离。
机会难得,红毛拉过他的手,半强迫地让少年坐在自己的旁边,笑开了花。
“这头肥猪古古怪怪的,你别靠近他。”红毛靠近了几分,体贴入怀说:“你别怕,他要是敢过来,我就一拳锤爆他的猪头。”
萧靖尴尬地笑了笑:“他是我养父。”
红毛一顿,哈哈一笑,改口说:“原来是叔叔啊,果然人模人样的,还特别有个性。”
瘦猴儿白了一眼,嫌他丢人。
刁年跪下后,难堪之下,涨红了脸,嗫嚅许久,说不出半个字。
这一幕,已引起宾客们的注意。
在哪里,都不缺好戏,也不缺看戏的人。
人们指指点点,在得知刁年和萧靖的关系后,雀跃不已,流言蜚语飘荡在宴会中,如一根无形的线,将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一起。
承受着各方议论,刁年愈发难堪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抖着双腿,擦了擦冷汗,舔笑说:“我的好大儿,我是来向你赔罪的。”
四人不禁抖了抖,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的好儿子,爸爸被猪油糊了心,素质低下,才一次次出言责备你、动手打你,我惭愧、我有罪。”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你动手,我猪狗不如,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愧对祖宗。”
说到这里,刁年哑声了,好似悔恨难当,将头埋在双臂里,肩膀剧烈抖动着。
尝试了几次,都不敢抬起头,把话往下说。
然而,他方才之言,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红毛跳脚了,指着他怒骂:“你这死肥猪,吃潲水长大的渣滓,心肠比黑狗血还黑,你出门就被车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