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稼禾
“娶夫郎。”
“哦，娶夫郎。”叶白柚牵着被子一角，慢慢往里面滚。
正要将自己裹完最后一圈时，蓝色的大蚕一僵，软憨的声音骤然清亮。
“娶夫郎？”
听着这是醒了。
叶白柚脑袋往被子里缩，双眼紧闭又继续滚动，直到挨到了床的最里侧他才停下。全身只有脑袋能动，叶白柚转头。
刚要说话，嘴里就落进来几缕头发。
沈无��唇角弯了一下，看着他胡乱地甩动脑袋，将巴掌大的脸露出来。
“娶夫郎？”暗处，叶白柚的双眼晶亮。
沈无��一双眸子专注地望着他：“不可以？”
“你看上哪个哥儿、女郎了？”
他松开捏着被角的手，往床沿慢吞吞地滚回去。裹挟的被子层层散落，像剥荔枝一样露出其中软白的芯子。
叶白柚一口气滚到了沈无��的手边，就这么躺着看他。一脸好奇，像不觉得与自己有关。
沈无��轻叹，落在他腕边的手指一抬，对着叶白柚放松的手心点了点。
等了半响，也没等到人回答，倒是把自己的瞌睡给弄没了。
叶白柚只能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沈无��的身前，郑重地将手放在沈无��的肩上。
“大哥，恭喜！”
说完，叶白柚麻溜地起来。
“十二，去山里不！”叶白柚还没出门，那声音直接传遍整个茅屋。
沈无��紧闭双眼，遮住想直接抓着人掳走的想法。
“十二？”
“十二呢？”
叶白柚在外面走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出来，推开他卧房的门才看见桌上放了张纸。也不知道这屋里怎么找出纸来的，不过这些不重要。
“十二去县里了。”
“沈无��，要不要去山上？”叶白柚手与肩膀抵着门框，对里面的人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沈无��：“去。”
拎着一个撮箕一个桶，叶白柚带着沈无��往河边走。
大泉村就这么大，下午好些人在田间地头干活儿。见叶白柚身侧跟着个高大的男人，一瞧，不是他前头那个男人是谁？
这难不成是听说了柚哥儿要重新找人，急急忙忙又赶回来了？
一时之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叶白柚家里那小白脸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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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五月，山花烂漫。层层绿色的林木之中叠杂了好些红的、白的花。香风浮动，踩着脚下新生的嫩草，两人到了一条两米宽的小河沟边。
河沟位于山林之间，长长的一条，与村中的那条小河相连。
周围有碧绿成片的草毯，还有稀疏的树林。
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透亮清澈的溪水当中，石头层层叠叠。上面覆了一层青苔，犹如生长在石头上的绿色小精灵，摇晃着短小的触角随着水流曼舞。
两岸的水草丰茂，水芹、芦苇……常见的水生植物都能在其中找到一些影子。
到了地方，叶白柚直接放下东西开始脱鞋。
沈无��就坐在他的边上，看着哥儿飞快地将一双脚踩在了草毯之上。指头圆润，脚背上覆盖着浅淡的青筋。
哥儿毫不避嫌，就这么一点点将裤脚扎起。
脚踝莹润，像白白的螺肉。摸上去，应当也如其细腻。
小腿纤细，修长……
沈无��别开眼睛，落入那还算平缓的小河之中。
“哥儿要抓鱼？”沈无��声音微低，听着有些哑。
草毯绵软，踩着舒服极了。叶白柚在地上蹦��了两下，随即用脚踢了踢沈无��的小腿。“还不是要招待你这个客人。”
沈无��不看，但哥儿却偏要来拉扯他的神经。他坐在草毯上手往边上一放，双手撑着仰头看天。
“怎么，见到美景开始伤春悲秋了？”
沈无��摇头。
“叫你出来帮忙的，别坐着不动啊。”叶白柚过了水的脚往沈无��的手背一踩，接着飞快收回。像做贼一样。
见他没反应，叶白柚飞快将脚丫子往河水里试探着。
冰凉的山泉，沁人心脾。
他心里轻嘶了一声，把自己的脚龙凉了，又飞快回去给了沈无��的手背一脚。
轻轻地，像猫在挠。
沈无��无奈闷笑。
“哥儿啊……”尾音低声流转，尽是对叶白柚的无奈。
“嗯哼。”叶白柚想找到了好玩儿的游戏，乐此不疲。待将沈无��的两个手背弄湿了，沈无��反手捏住他的脚踝往自己身侧一拉。
叶白柚失重，不受控制地跌落。
后腰一紧，天旋地转之后，叶白柚横坐在了沈无��的怀里。
失重的心跳此刻才活了过来，但跳动得过于激烈，叶白柚甚至但星它直接从嗓子眼儿里出来。
抬头，沈无��的脸近在咫尺。
叶白柚咽了咽口水，眼睛眨动了好几下，才从他脸上下来。他表情严肃：“好了，不玩儿了，我要干活儿了。”
他拍拍沈无��的手臂，屁股下的腿虽然紧实，但是坐久了还是硌人。
沈无��掐着他的腰将人撑着站起。
叶白柚：“谢了。”
脑袋被摸了下，沈无��摇了摇头。这是把自己当成了院子里的那只大肥猫了吧。
撮箕只有一个，沈无��脱了鞋子的时候叶白柚已经踩在了水中。
溪水没过小腿肚子，叶白柚佝偻着盯着溪水猛瞧。乍一看，专心致志。
沈无��手指摩挲，眸光落在了哥儿的耳垂。
眉尾轻扬。
红了。
他起身脱了鞋子下水，将哥儿手上的东西拿了过来。“你玩儿会儿就上去，要什么我帮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沈无��：“没见你不好意思过。”
叶白柚唇抿着嘴角上翘，配合着那可以弯得极笑得眼睛，假兮兮的。
“多谢大哥！”
不过他转手将撮箕抓过来。“我先玩儿玩儿再说，你用手。”
沈无��也没阻拦，但也没按照他说的直接用手。
待叶白柚捞了两次，沈无��提醒道：“上去吧，水里凉。”
“再玩儿一会儿。”叶白柚将小鱼虾捡起来，尽数扔进了桶里。
再踩着水在小河沟里奔腾了一次，叶白柚被沈无��无情地撑着腰提上了岸边。“好好待着，别下来了。”
裤腿被打湿了不少，风一吹，贴在小腿上冰凉。
叶白柚：“有点冷。”
沈无��：“那你回去。”
昨儿才下了雨，今天的气温本来就不高。叶白柚在水里嘻嘻哈哈的时候不觉得，这会上了岸风吹着沾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就凉了。
叶白柚垂眸，将自己的衣摆拉着盖在自己的小腿。待脚丫子干了之后，连忙穿上了鞋子。
“多找些大鱼啊，回去给你红烧吃！”
叶白柚稍微发白的指尖拨弄下桶里，诱得鱼儿争相互躲闪。银白的水花不断，一颗忽然溅在自己的眼睛。
叶白柚长睫轻颤，单眼闭紧。
“小鱼儿，等会儿吃了你。”他点点桶的边缘。
“桶。”沈无��站在小水沟里，端着漏水的竹篓瞧着岸边。
叶白柚欣然一笑，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身边。水桶往岸边一放，手伸着从沈无��的头顶平铺过来。
“哎呀呀，沈少爷何时这么矮了。”
沈无��单手抓着叶白柚的手腕，将人往边上拉了拉。“过去些，挡住桶了。”
叶白柚抱膝蹲下，改成仰视。
眼前，沈无��长发沾了水，几缕粘在一起。不像上午那么飘逸，像在上面挂了秤砣，沉甸甸的。
叶白柚抬手，食指与拇指捏着那几缕长发一捻。水从指尖缝隙中流出，如墨的发梢开始滴水。
“头发打湿了。”叶白柚在他倒完之后撤回手。甩了两下，他又赶人。“继续哈。”
沈无��就这么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
叶白柚顷刻之间收敛了自己的放肆。
看着在水沟里埋头苦干的人，叶白柚噗嗤笑出了声音。他往后一仰，倒在草毯上。
“沈少爷啊，你回来就是为了给我干活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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