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沧浪
温盛然刚刚辞职,24小时都是空闲,显然没什么不方便的。
事实证明,周助理很有职业素养。
一路上,他对温盛然态度恭敬,但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车程十五分钟,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
温盛然下车,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餐厅。
高雅僻静有格调。
看来他的便宜亲哥跟书里说的那样,确实是个成长得十分标准的霸总。
“小少爷,我就不进去了。”周助理道,“包厢号是102。”
温盛然察觉到他转变的称呼,看了他一眼。
“谢谢周助理。”他笑了笑,“今后有不懂的,还要多请教周助理。”
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意外。
“客气了。”他道。
他当然不能领会到温盛然话里的深意。
温盛然没有多说什么,走进了餐厅,来到了102包厢门口。
他轻轻敲了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进”。
温盛然走进去,男人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alpha的目光不太让人好受。
威压有意无意,温盛然站在原地,索性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这个态度仿佛触动了男人,他终于开了口:“坐。”
温盛然没动。
温琰看着他,目光终于温和了几分:“不用怕。”
“周鸿应该跟你简单说过了。”他轻声道,“当年母亲生产,出了一点差错,你是温家的孩子。”
“我叫温琰,是你的亲哥哥。”
他回忆周鸿交给他的那份报告:“你叫温盛然,对吗?”
温盛然停顿了一下:“我妈说,我爸姓温。”
温琰沉默了一瞬。
这话却也没错。
但是当时的霍月静显然不会真的好心到让温盛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认祖归宗。
调查报告显示,霍月静和姐姐霍月兰一样,都在有钱人家当保姆。
不同于性格老实的霍月兰,霍月静脾气暴躁,酗酒。
她的孩子,是和现在已经因为车祸变成植物人的男主人私通生下的。
对方显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霍月静对外宣称男人跑了,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
自然也不能跟男主人的姓。
而温盛然是她掉包来的孩子,她并不想让温盛然跟她的姓。
因此,索性依旧取了“温”字。
这是一个自小就不被家里任何人期待的孩子。
或许是血脉相连,温琰突然就心软了。
“你姓温。”他道,“这个名字很好。”
温盛然笑了笑,看起来很清楚这个夸奖是安慰成分居多。
温琰在心里叹了口气,让服务员端了些茶点,打算先让温盛然卸下心防。
*
温盛然没什么心防可卸。
不管是霍月静还是温家,都不是他正经家人。
而他正经的家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辈子加起来凑不满一份稀薄的亲情,温盛然早就对这样东西不抱希望。
他一边吃茶点,一边应付着温琰问问题,适时表现出一个被抱错的孩子应有的提防和不信任,感觉自己的演技已经进化成出神入化的地步。
一直到,温琰问起了易诚。
“我听说。”他委婉地道,“之前你跟易家那个小子走得挺近,是么?”
温盛然咽下了一口流心蛋挞。
“我跟了他两年半。”他道。
“跟”字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其实温盛然跟易诚之间更像是雇佣关系,毕竟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只有扮演黎瑜,连亲吻都没和易诚有过。
但是这话他说没用。
在外人看来,他就是易诚的情人。
易诚自己说不定也这么觉得,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生气。
温琰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看着温盛然平静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原因?”
温盛然想了想,简单叙述了一下。
“我妈在我高二那年去世了,但是家里还欠着债。”他道,“欠了一年,等我高考完,已经拖不下去了。易少帮我还掉了这笔债务。”
他顿了顿:“然后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
温琰看着他:“然后你就……”
他把自甘堕落四个字及时地咽了下去。
“当时还不起钱。”温盛然道。
他的语气很坦然,坦然得让温琰已经维持不住原本竭力想要温和的神色。
但温盛然其实只是陈述事实。
这对他来说,这就是把原主受的经历转述。
当然,他隐瞒了一件事。
那就是易诚也是X大的学生,算是原主受的学长。
原主受原本就对他有些好感。
他帮原主受还了债务,原主受当时几乎把他看成了救世主。
然后易诚就漫不经心地问他,要不要做他的情人。
天堂到人间,无非也就是如此了。
温盛然对原主受的选择不想做什么评价。
如果是他,他不会跟易诚走。
但这是因为他的成长经历让他足够早熟,有足够的应对能力。
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
这家店的流心蛋挞很好吃,温盛然一连吃了两个。
拿过纸巾擦嘴的时候,温琰还在沉默。
他顿了顿。
“哥哥。”他道。
温琰的手一颤,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
“我让你觉得有点丢人么?”温盛然看着他,问。
这话他说得很平静,像是意料之中。
温琰突然就想起了黎瑜说的话。
“这本来不该是他的人生。”
他动了动唇,勉强笑了一下:“没有,怎么会。”
“这不是你的错。”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家里人不会怪你。”
“你回了温家,就跟他没关系了。”
温盛然笑了笑:“嗯。”
温琰看得心里实在有点难受,转过了眼,岔开了话题:“今天跟我回去一趟吧?”
他提前跟温母打过招呼。
对方确实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是温琰劝了许久,最终,她还是松了口。
“那就见见吧。”她道。
温帆在首都读书,温琰知道,这才是她松口的理由。
温盛然没有提出异议,反正早晚都要见的。
他跟着温琰上车,一路开到温家。
进门之前,温琰缓了缓脚步,还是轻声开了口:
“小然。”
“嗯?”温盛然问。
“要是母亲问你有关易诚的事。”他低声道,“你先不要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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