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 第31章

作者:牧野闻歌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柳郁再次点头:“所以只能让那家冰酪铺子每次少卖他些。”

秋羲听完哈哈大笑:“也算还有含章你办不到的事,也是,总不能一点也不让他老人家吃,你越不让他吃,他就越想吃。”

没一会儿,柳尘便端着一碗冰酪追上来。

秋羲接过冰酪,只见奶黄的酥油上淋着蜜,上面还缀着些许切成小块的水果,光是捧在手心里都能感觉到沁人心脾的凉意在逐散夏日的暑热。

“含章尝尝。”秋羲舀了一勺冰酪喂到柳郁唇边。

柳郁脚步一顿,看着面前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却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凉意沁人的冰酪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奶香充斥在唇齿间。

“好吃吗?”秋羲笑问道。

“嗯。”柳郁应道。

下一刻,只见自己方才用过白匙舀着一勺冰酪贴上那张兀自带笑的唇,柳郁的耳尖霎时染红。他干咳一声移开视线,幸好出门时带了帷帽,不至于有人看见。

秋羲细细品尝一番后,道:“味道确实不错,”

柳郁见他喜欢,便道:“回府后让于娘子做些冻在冰窖里,明日你好带回县学。”

秋羲笑道:“那感情好,不过我怕还在路上就给全部吃光。”

两人一路慢悠悠地往前走,天色渐晚,秋羲已经吃得不亦乐乎。旁边柳郁左手给他拿着冰糖葫芦和糖画,右手给他拎着蜜饯和梨条,跟在两人身后的柳尘更不用提,身上挂满了吃的玩儿的和喝的。

吃完手上荷叶包里的龙须酥,秋羲取下挂在腰间的竹筒,美美地喝上一口冰镇酸梅汤,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夜幕降临后,整个府城灯火通明,街道旁还有表演杂耍的,看得围观人群连连叫好。

秋羲不知何时跟着柳郁上了一艘画舫,张灯堆花的画船在夜色下的清沧河上缓缓顺流而下。

两人进了船中的隔间落座,桌案上摆放着秋羲在街道上看中的各色吃食,柳尘不知何时已经走开,珠落玉盘的琵琶声从隔间外传来。

秋羲顺手推开旁边的一扇窗户,清沧河上的夜风带着夏日的水汽透窗而来。

“含章,那处可是八仙楼?”秋羲指着河岸边的一处楼宇问道。

八仙楼是秋羲当初来府城卖《战三国》时,柳郁带他去吃饭的地方。

“确是八仙楼,”柳郁给秋羲倒上一盏茶,“开着窗的那间正好是你我那日落座的雅间。”

“哈哈这可巧了,”那回他和柳郁也在雅间里看清沧河上的画船,“说不得雅间里现在正好有人在看我们。”

就在这时,柳郁拿过一只锦盒,从中取出一枚司南佩为秋羲系在腰间:“月白生辰吉乐,寿比松龄。”

秋羲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怔愣片刻,只见这枚司南佩表面光滑洁白,手感细腻滋润,主体呈“工”字型,顶部雕刻着一枚精巧的司南,上面用锦绳串着一颗玉珠系牢,正是那日柳郁在望远镜图纸所画的玉佩。

“这是含章送我的生辰礼物?”

柳郁看着秋羲,道:“司南佩有辟邪之意,愿月白往后顺遂。”

“那我得日日戴在身上,多谢含章。”秋羲那双如同点墨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两人说笑一会儿,柳郁又拿出一只木匣,秋羲打开一看,竟是他之前交给木匠的图纸已经完成了。

秋羲惊喜道:“千里目居然已经做好了!”

本来他那几日忙着给柳郁将数理化基础课没工夫管木匠的制作进度,秋羲还担心那名木匠第一次上手会多花费些工夫,没想到居然短短几天就做出成品。

“千里目是何物,可是用来观望远处?”

柳郁那日看着秋羲画的图纸,也知道另外两枚琉璃被用在这支“千里目”上,既然做放大镜用了琉璃,那这支用琉璃做出来的千里目想必也是视物的工具。

秋羲兴奋地点点头,他拿出望远镜稍作调试后便递给柳郁:“含章试试看,将此物放在眼前即可看清远处景物。”

柳郁照做,在窗边站好后将望远镜置于眼前,忽然间就被出现在眼前的景物惊住。

他拿开望远镜片刻后又重新观望,如此反复几次才终于平复心情,只道:“此物有大用。”说着柳郁便将望远镜交到秋羲手上,“月白千万收好,暂时莫让他人看见。”

“含章若是有用只管拿去便是,这支千里目本就是给你做的。”秋羲那天也是心血来潮才多兑换了两块玻璃,为的就是给个望远镜给柳郁玩。

柳郁思忖片刻便将望远镜收下,重新放回木匣中。

此物能助人看清极远之物,若为商队所用,可助商人躲避藏匿在远处木林中的劫匪,可若是为军队所用,其威力不言而喻。秋羲现在尚无功名在身,他不能让人知道秋羲能做出此物,否则秋羲随时会有危险。

柳郁朝秋羲叮嘱道:“月白暂时莫要同他人提起此物,一切等日后再说。”

秋羲见柳郁说的认真,便配合地点点头。

等秋羲第二日和徐弓几人回到县学时,赵子升那处收到手下的消息,那名船家已经到了清阳县。

第41章

“秋弟,那名船家已经在县城安顿好,你可要去见上一见?”赵子升把秋羲叫到一边,小声问道。

“这么快就到了?”秋羲有些惊讶,之前赵子升推算再过几日船家才能到这边,没想到时间竟然提前了,“那便有劳赵兄安排,我去和他见上一面。”

毕竟已是三年前的事,如今只有这位船家和秋大夫妇知道那日的真相,他去见上一面心里才能有个底。

“既如此,秋弟这便随我去吧。”赵子升半点也不拖沓,当即便让秋羲跟他走。

今日几位考生才从府城回来,县学便没为他们几人安排课业,秋羲放好行礼收拾一下就随赵子升出了县学。

那位船家作为人证暂时被安排在县衙的班房里,而秋大夫妇因涉嫌盗窃罪也被羁押在另一间班房。

秋羲跟着赵子升进入县衙后便直接一路来到班房处,正在班房里休息的衙役见到秋羲二人立刻起身,得了赵子升的手势便领着他二人走到一间房门前。

“那名船家暂时收在这处。”衙役说着便拿了钥匙打开房门。

班房里的人听见动静立刻迎了过来,秋羲抬眼一看,只见一位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直愣愣盯着他,怔愣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敢问可是秋秀才家的小郎君?”

秋羲倒是不意外船家能认出他,他和原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原主长相又随他娘,只要这位船家还记得原主他娘,要认出他还是容易的。

他点点头道:“老伯可是还记得先父先母的事?”

“记得,当然记得!”老头看着秋羲满脸悔恨,道,“老汉这次回清阳县就是来为小郎君作证,决不能让秋大夫妇二人再逍遥法外!”

“李老伯且说说秋秀才夫妻二人出事那日是个什么情况。”赵子升示意船家在桌前坐下。

船家和秋羲二人一起围在桌前坐下,他不满皱纹的双手在桌下攥紧。

“老汉我姓李,年轻时候就在清沧河上撑船,清溪村到清阳县那一段我闭着眼睛都能划完。秋秀才来往清阳县和清溪村几乎只要坐船都是找我,我记得当初也是六月,秋秀才头天坐我的船回清溪村是接余娘子去县城。”

秋羲微微颔首,余娘子便是原主他娘,余戏莲,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么回事。

原主第一次参加岁试时,顺利通过县试和府试并且拿到两次案首,当时不论是私塾的先生还是秋秀才本人都以为原主能取中小三元。结果天意难测,原主当时年纪太小,院试那天日头又毒辣,他便病倒在号舍里,正场直接落榜。

到了第二年,那年夏天气比头年还炎热,这回余娘子担心原主在书院里病倒,便和秋秀才商量自己去县城照顾孩子一段时间,秋秀才当然不会反对。

“秋秀才当时说小郎君过几日要参加什么院试,余娘子想去县城照顾小郎君几日,”李老汉细细回忆着那日的情景,“第二日我在清溪村的渡口等着,却见到秋大夫妇和秋秀才还有余娘子一同出现。”

“这秋大夫妇往日也经常坐你的船?”赵子升突然问道。

李老汉连忙摇头:“他二人哪会坐我的船,我的船虽便宜些,但不如孙老大的船干净舒适。孙老大的船只渡人,我还会渡货,村里谁带个鸡鸭去县城卖我也渡,所以孙老大的船资比我贵一文钱,秋大夫妇二人往日都是坐孙老大的船。”

秋羲听了眉头微挑,孙老大就是他之前找人打听李老汉消息时找上的那位老船家,秋大夫妇二人既然平日里享受惯了干净的渡船,突然和秋秀才夫妻二人去做渡货的船,那就有些奇怪了。

“既然这秋大夫妇二人平日不坐你的船,为何那次又坐了?”赵子升适时提出疑问。

“谁知道他二人怎么想的,这两夫妻平日里就爱占便宜,坐孙老大的船总爱少付船资,”李老汉挠挠头,道,“那日秋秀才说秋大夫妇二人也想去县城看他们家大郎,有秋秀才在,这两人或许是不想付船资才和秋秀才夫妻二人一起坐我的船。”

秋羲微微敛眸,这件事原主的记忆里是没有印象的,秋秀当初没跟他说过秋大夫妇二人也要来县城。

秋大郎那时才刚进私塾没几个月,还是秋老太逼迫秋秀才托关系花钱才送进去的,连参加县试的能力都没有,更不用说六月的院试,所以秋大夫妇很可能是临时决定跟着秋秀才二人去县城。

秋羲不停地翻看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那一年秋大郎才刚进私塾,因着是秋秀才托关系送进去的,秋大平日里又游手好闲每个正经进项,全靠从秋秀才手里拿钱花,秋大郎这个做儿子手里自然更没钱,私塾里的其他学子自然看不上他。

在原主的记忆里,秋大郎还因为这事跟张春花大吵过一回,这之后秋大郎手里的钱就多了起来,还能给私塾里的人请酒摆阔,交上了几个狐朋狗友,也是从这之后原主在私塾的日子才开始变得艰难。

秋羲原以为秋大郎当时拿到的钱是秋大和张春花从秋老太拿出要的,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老伯可还记得他们在船上说过什么话没?”秋羲问道。

李老汉连连摇头:“不曾说话,一路上我看秋秀才脸色不太好,四人都没说话。”

秋羲眉头微挑,秋秀才是个软脾气,在原主的记忆里几乎就没见秋秀才跟人红过脸,秋秀才又最是爱重余娘子,那他脸色不好自然是对着剩下两人。

想到那段时间手里突然阔绰起来的秋大郎,秋羲隐约已经琢磨出了关键。

赵子升折扇在手上一敲,问道:“四人,你只渡了他们四人?”

李老汉点点头:“平日里肯定是要坐满再走,那日天热,秋大催着赶路,说秋秀才会把缺钱补给我,我看秋秀才没反对,所以就只载着他们四人撑船走了。”李老汉说着声音有些懊悔,“要是我再等等,船上多坐两个人说不定就能救下秋秀才和余娘子。”

“秋秀才夫妻二人是如何出事的?”赵子升追问道。

“我在船尾划船,当时只是听见秋大媳妇喊了声‘落水了’,这才发现是于娘子落水了,”李老汉急切道,“我划船素来平稳,清沧河从清溪村到县城这一段又风平浪静,那日更是没有风浪,当真是不知余娘子为何落水。”

赵子升点点头,清沧河那一段确实没什么遇到风浪的情况。

“余娘子落水后,我连忙停下上前,秋秀才就已经跳下河里去搭救余娘子,”李老汉懊恼道,“我本想也下去救人,秋大说男女授受不亲,秋秀才自己会水,我这才没下去。”

秋羲捻了捻手指,问题就出在这儿。秋秀才水性极好,原主会浮水也是他教的,余娘子一落水他就下去救人,清沧河那一段水也不深,船家又在船上看着等拉他二人上船,按理说几乎不会出事才对。

“那最后秋秀才和余娘子为何双双溺水?”赵子升皱眉问道。

“是秋大夫妇两人从中作祟,”李老汉急道,“秋大不让我下水,但他自己却下去了,他媳妇说怕翻船,让我回船尾守好船,她在那儿拉人上来。我当时信了他二人便回了船尾,结果过了一会儿秋大平安上来了,他却说秋秀才和余娘子已经溺水,我说就算已经溺水也要把秋秀才夫妇的遗体找回来,秋大二人却嚷着是我害得秋秀才夫妇落水,要我赔钱。”

秋羲看了李老汉一眼,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只不过这话要作为证词判罚秋大二人却也勉强。

“秋秀才夫妇的遗体是怎么找上来的?”赵子升问道。

“是孙老大的船赶上后,两边人手帮忙一起打捞的。”李老汉回答道。

赵子升追问道:“所以你当时并没有看见秋大二人是否有下手杀害秋秀才夫妇?”

“没看见,”李老汉摇了摇头,却又肯定道,“一定是他二人做了手脚,否则秋秀才和余娘子怎么真的出事。”

秋羲和赵子升又问了几句才离开班房,两人直接回了县学。

“秋弟以为李老汉的话是否可信?”赵子升朝秋羲问道。

“话是真的,”秋羲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他说的肯定是真的,只是说的不是全部。”

赵子升赞同的点点头:“人证牵涉在案件中时,往往会下示意隐瞒对自己不利的证言。”

秋羲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问道:“只凭这些可能判秋大二人杀人罪?”

赵子升摇摇头:“有些难。”

秋羲:“所以还是要看李老伯隐瞒了什么?”

“没错,如果他手上还有别的铁证,那才可能判杀人罪,否则最后只能不痛不痒地判之前盗窃罪,”赵子升叹了口气,“而且整个案子还缺了秋大二人的杀人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