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初棠
秦璇书包里,看似装着衣服书本,其实最下面,藏着放鬼婴尸骸的瓷坛。
见面地点在一家私人会所,是傅氏旗下的,下车时,尤略旗看到傅氏的标致,心头重重一跳。
秦家老两口这次要给他介绍的,是傅氏的人吗?
会是哪位高层?
侍者将三人带上楼。
房间里,秦家老两口,谢钦辞,傅明霁已经坐在里面了。
“爸,妈,这两位是……”
看到谢钦辞,尤略旗心中打了个突,他在秦家公司经营这么多年,早有了自己的人脉,自然听说过,关于谢钦辞的传闻。
“这是谢大师。”
秦老爷子冷淡的语气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是说,见生意伙伴?”尤略旗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我们是要请明星合作吗?”
“小尤,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和我们装吗?”秦老夫人失望叹了口气。
“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尤略旗仍是一副茫然表情。
秦家人根本没打算和他周旋。
昨天回去,秦老爷子查了公司的事,他还没放权,想查公司的事不难。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尤略旗私下里在公司做了什么。
初步查到的,只是一些很表面的东西,更深的,可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查出来。
但,只是这些,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是人都会有私心,秦老爷子理解尤略旗的私心,可若是这份私心会伤害他的女儿,他绝不容忍!
“你不懂,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秦夫人拉开秦璇书包的拉链,抱住藏在最底下的瓷坛。
尤略旗脸色变了。
这个东西,怎么会被秦家人发现?
他们还知道了些什么?
一个个问题充斥脑海,尤略旗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硬着头皮反问:“妈,你让小璇背个坛过来做什么?”
谢钦辞动了动手指。
浓郁鬼气从瓷坛中蔓延出。
这个房间被谢钦辞下了禁制,鬼气只会在房间里,不会蔓延到别处。
周围温度越来越低,尤略旗猛地睁大眼。
“爸爸。”
一声稚嫩的、古怪的童音从沙发边响起。
尤略旗慢慢转过去,一只浑身青色的鬼婴扒在沙发上,正仰头看他。
鬼婴怎么会在这里?!
“爸爸。”
鬼婴四肢并用,飞快朝尤略旗爬来。
尤略旗来不及思考,提腿就跑。
门打不开了。
尤略旗后背死死贴在门上,声音发紧:“你们,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看见被你害死的孩子吗?”秦沁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揪住尤略旗衣领,“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男人呢?怎么对他们还没出世的孩子下得去手的?!
一想到自己与这样人面兽心的人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秦沁就心中发寒。
她想不通,明明是他害死的孩子,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毫不愧疚的!
她为了这个意外失去的孩子,折磨了自己几年,这个男人呢?心里没一点负担吗?
秦沁越想越觉得可怕。
“沁沁,你都知道了?”尤略旗白着脸,目光闪烁。
“是,我都知道了,知道你害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知道你连孩子死了都不让它安生,尤略旗,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对我、对我们的孩子!”
“你真的很可怕,尤略旗。”
“沁沁,不,你不能怕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你家世太好了,像个活在城堡里的公主,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把握,能和你一直走下去,我别无选择,只是一个孩子,没了我们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能有许许多多的孩子。”
听到尤略旗的话,秦沁不可置信睁大眼,她从没想过,自己爱的,会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
她松开手,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尤略旗,我才发现,我从没看清过你。”
尤略旗握住秦沁肩膀,阻止她继续后退:“沁沁,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我们忘了这件事,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我看,你是为了我们秦家的公司吧,”秦老爷子忍不住开口,“别打着是为了沁沁的旗号,不如你先和我们解释解释,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秦老爷子拿出一叠照片,扔到尤略旗面前。
照片上,主要是一个五岁的男孩,偶尔两张里,会有抱着男孩的女人出现。
“本来,为了沁沁,这件事我是打算和你私下说的,”秦老爷子冷声道,“你害死了我的孙子,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怎么有脸口口声声说,你做的一切,是为了和沁沁在一起?”
尤略旗的手不自觉松开了。
秦沁挣脱他,低头看了眼照片。
若是昨天之前,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会让她痛不欲生,可这一刻,她奇异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太多情绪。
只是失望。
对尤略旗失望,也对自己失望。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秦沁看着照片里的小男孩,若她的孩子出生,应该也会笑得这么灿烂吧。
“沁沁,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尤略旗往前走了两步,想抓住秦沁,“真的,我后来都没见过这对母子,我只爱你……”
秦沁嫌恶看着他:“你别靠近我,我恶心。”
鬼婴挡在秦沁面前,冲他呲牙。
尤略旗的手僵在原地,思绪不自觉飘回二十多年前。
他第一次见秦沁,远比秦沁以为的初遇要早。
秦沁身世好,模样好,说话温声细语,又会打扮,不知是多少人的白月光。
尤略旗从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这捧月光的青睐。
馀一穸.
他和秦沁相识,相恋,美好的像做梦一样,每一时每一刻他都在甜蜜里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他见到了秦沁的父母,初入秦家,就像乡下小伙第一次进京,他局促,不安,但秦沁父母没有为难他。
两人结婚了,一切顺利的像泡沫一样,结婚之前的最后一年,尤略旗独自回到家乡,将这一切告诉了养大自己的姑母。
同时,也说了自己的担忧。
姑母说,若真担忧,不如找村里的神婆看看。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了神婆。
神婆告诉他,他命里,没有大富大贵,没有娇妻美眷,即使得到,也是一场空,如要长久,需要用他的第一个孩子献祭。
尤略旗浑浑噩噩回去了。
之后结婚,妻子怀孕,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在妻子快要生产的时候,他又一次悄悄回村,找到神婆,问,他该怎么做。
神婆给了他一颗药,让他混在食物里,喂给快要生产的妻子,等诞下死婴,将婴儿尸体送到她这里,她会为他做完剩下的事。
尤略旗犹豫了很久,他看得出,妻子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他自己也是,这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期待?
他们甚至在出身前,为孩子取好了名字。
孩子出生了,是个已经死亡的男婴。
尤略旗按神婆的意思,将婴孩尸体送回老家。
“你就为了这么可笑的原因,杀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秦沁只觉得好笑。
“那现在呢,为什么鬼婴会找上沁沁?”秦老爷子提出重点。
“因为他要杀妈妈!”鬼婴告状。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谢钦辞开口,“或许他一开始,是为了能长久的和秦女士在一起,不管这里面有几分是因为爱,有几分是因为秦家的权势,但后来,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不再满足做秦家的女婿,想要更多,想要秦家改姓尤,想要一个跟自己姓的儿子继承自己的财富……”
谢钦辞看向尤略旗:“我说的对吗?”
尤略旗无可反驳。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是在什么时候转变的,或许是第一次有人在酒桌上开玩笑,说他跟秦家的狗一样,明明有能力做自己的企业,非要摇着尾巴为秦家做事。
也或者,是秦老爷子的一次次放权,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让他有了错觉,自己可以掌控秦家企业的错觉。
六年前,他第一次想要一个跟自己姓的儿子,但是妻子已经无法生育了,他通过别人介绍,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
在那个女人面前,他是她的天,他不需要捧着她,而是反过来,那个女人处处以他为主。
这是跟秦沁在一起完全没有的感觉。
尤略旗沉溺了。
尤略旗要如何处置,看秦家的意思,谢钦辞此番,主要是为了解开尤略旗施加在鬼婴身上的法术。
解除控制的第一时间,鬼婴爬到尤略旗身上,将他挠了个满脸花。
“欺负妈妈,坏!”
鬼婴不能留在秦沁身边,秦沁身体已经受鬼气影响很深了,即使不舍,秦沁也只能让谢钦辞先把鬼婴带走。
“这只鬼婴,钦辞要养吗?”傅明霁低头打量被秦沁送到谢钦辞身边的鬼婴,问。
不等谢钦辞回答,黑坨坨从后面飘过来,边往谢钦辞身上贴边把鬼婴往外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