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五时月
见无患子如此说,秦纵这才答应下来。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
楚霁不禁问道:“后来呢?”
秦纵轻笑着摇头:“没有后来了。父亲与萧彦周旋三月之久,我们终于回到了沁叶城,我便也再未见过师父。他曾给我传信,说是又云游四海去了,之后再无音讯。”
楚霁闻言,眼底却闪过轻微的疑惑之色。
原书中并未有过这一段往事,秦纵与无患子的初识是在他登上皇位之后。
难道,仅仅是两罐茶叶,便有如此这般改变历史进程的巨大力量吗?
无患子显然不是楚霁曾以为的普通游医,那么他又究竟是谁?
楚霁想不清楚。
秦纵见楚霁如此神色,稍作思考,便知晓其中缘故。
可这种变故任谁也说不清,若是偏要细究反而伤神。
于是,他握着楚霁的手掌微微用力,便将正在失神的人拉进怀里,随后又像只狼犬似的将头埋进楚霁的颈窝。
"小可无亲无故,无权无势,还望大人垂怜,替小可寻一寻那不靠谱的师父吧。"
楚霁原就被秦纵的动作拉回了心神,现下又听他这番装腔作势的可怜话儿,那点子钻牛角尖的劲儿便尽数消散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如何,现在看来,此事对于秦纵有百利而无一害。
想通了这一点,楚霁当即有了玩笑心思。
他故作为难道:“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单寻一人并非易事。不知阿纵要拿什么谢我?”
秦纵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着楚霁半晌,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下一秒,他凑近过去,在楚霁的眼睑落下一个吻。
“就这么谢的呀?”楚霁有心逗他,眼睫轻扫,鸦羽似的长睫摩挲着秦纵的唇瓣。
秦纵眼神一变,眼底幽深,晦暗不明。
随后,楚霁察觉到湿热的气息袭扰着他的耳廓。
“只愿有一日,主公不嫌弃秦纵粗笨,允许臣为您,叠被、铺床。”
声音暗哑,乱了楚霁的呼吸。
第八十九章
沧州城门口。
秦纵一身玄衣, 墨发在脑后张扬,蜂腰宽肩,身姿如松。
原先的双耳戟太过显眼, 此刻他腰间只有佩剑一柄,却丝毫不损其满身风流。
身下乌黑的骏马如踏白雪,英姿勃发。
可再转过身来, 全然是一副平凡陌生的面孔。唯有一双眼眸,深邃锐利,溅着寒星。
是易容过后的秦纵。
虽说蔡旷不一定认得他,但还是小心为上。
万一被人认出是秦纵救走了卓询之, 以蔡旷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当是要对楚霁施以报复的。
楚霁也是第一次见到秦纵易容后的模样。
今日一早化完妆之后,秦纵便不许楚霁再瞧他的脸。
既然是要掩人耳目, 自然是要化成最平凡普通的模样。
少年线条分明的棱角被刻意钝化, 优越挺拔的鼻子变得扁平粗糙,原本偏白的肤色也稍许黯淡了些。
实在是扔在人堆里便再也找不出了。
秦纵自然不愿心上人看见自己这般模样。
但二人分别在即,再见至少是一月之后。楚霁又特意从马车里出来将他叫住,秦纵哪里还能再背过身去。
楚霁也对着眼前这张脸诧异了片刻。
倒不是嫌弃秦纵此刻“丑了”,而是这易容的本事实在高明, 竟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楚霁想摸一摸秦纵的脸皮,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可他的手都伸到了半空中才惊觉,秦纵此刻坐于马上, 怎么可能摸到?
可惜地摇了摇头,楚霁便准备将手放下。
这时, 秦纵微微一笑, 为这寡淡的面孔增添了一抹亮色。
随即,他仗着马术高超, 一手握住缰绳,俯下身来,几乎与马背相贴,劲窄的腰身在空中显出好看的弧度。
微微侧首,他脸颊旁的软肉正好触在楚霁的指尖。
楚霁眸光一闪,顺势上手捏住秦小将军的脸颊。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以前怎会被你师父看出来?”
被楚霁捏着脸,秦纵的声音有些嘟囔,但还是尽力保持口齿清晰地回答:“医者看人皆是看骨,师父自然看得出。这是师父重新传授我的易容术。”
楚霁又揉搓了一番,这才放手。
悄悄捻了捻方才与秦纵脸颊相触的指尖,楚霁按下满腹牵缠,温声道:“去吧。”
秦纵郑重地点点头,刚准备调转马头,又被楚霁叫住。
“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
这一次,秦纵没有回头,反而带着十数随从旋马疾驰而去。
初春的杨柳风飘散来掷地有声的一句“你只放心。”
此时,和沧州一水之隔的桐昌城外。
姜木拧着眉头看着城门口的场景。
城门紧闭,门口罗雀,怎一个凄凉了得。
只有几名守卫脸上覆着厚厚的面纱,满目凝重地戍守着轰然阖起的厚重玄漆木门。
忽有一男子面色悲戚地朝着城门冲去,大有不顾一切之势。
守卫似乎已经习惯有人这般,只是伸手将人拦住,并不多做苛责,反而耐心地劝着什么。
男子或许是见守卫态度温和,竟退后几步,随即径直跪倒在地,朝着那几个守卫磕头。
守卫无奈地对视一眼,随即伸手为刃,朝着男人的后颈劈去。
男人应声晕倒,守卫们这才摇着头将人抬走。
“现在什么情况?”薛正也看见了此情此景,沉声问道。
他问的是霁月钱庄里负责给楚霁传信的线人。
那人早与薛正二人验过印信,知晓他们是楚霁心腹,自然知无不言。
“大人有所不知,这桐昌城中的时疫来势汹汹。据说有好些百姓一夜之间遍体生疮,高烧不退。最终要么是因高烧而亡,要么死于皮肤溃烂,死状皆是异常惨烈。为了防止时疫扩散,胶州牧只得先行下令封城。”
姜木闻言收回了视线。
这症状听着,可不像是时疫。
薛正不懂这些,他只是随行保护姜木安全的。
听线人这样讲,他连忙问道:“城中可有大夫医治?”
“胶州牧原先也是想着要控制着疫病的,所以征调了大半个胶州的医者至
桐昌城。但是这疫病久不见好,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满城皆患病。现如今,那些大夫多数和受灾的民众一样,被困在了城内。”线人语气凝重道。
“这胶州牧人倒是不错。”薛正不由得感慨道。
旁的不说,但看守卫对百姓的态度便可知一二。
三人说话间,又有几人想要进城,又被守卫以同样的方式拦下。
线人叹了一声道:“他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趁着春耕前在外或是做些小生意,或是做短工苦力。好不容易揣着银子准备返乡,却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薛正和姜木听了,心里都不太得劲。
尤其是姜木,医者仁心,他明知那桐昌城中百姓罹患,却被一道城门隔绝在外,这叫他心中怎能安定。
在城门外干等着也无益,大致了解完情况,三人便至胶州城中寻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城中众人亦都在讨论此事,客栈的大厅之中人声鼎沸。
三人对视一眼,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这桐昌城已经封了有三天了。”
“是啊,也不知道这时疫什么时候能结束?”
“只盼着朝廷能早日派人,以安桐昌之祸。”
正说着,忽有一人猛地一拍桌子:“呵,朝廷?若是皇帝当真有心,咱们大人八百里加急上奏,到如今就不该是这般!”
他这话将他的同伴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拉住,不许他再胡说。
“你还拦着我做什么?皇帝他既做的出,还不许我说了吗?”
那人还在叫嚷着,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但随即,不知他的同伴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又偃旗息鼓下去,只装作醉了趴在桌上,不再言语。
旁人听不见,不代表薛正听不见。
他自幼习武,耳力非比寻常。
“他们似乎是胶州牧的下属。”一回到房间,薛正便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那个人说,皇帝圣旨已下,大人现下只能尽力拖着。若是叫百姓知晓,只怕是要犯众怒。”
姜木嗤笑一声:“那个狗皇帝从来都不干好事。不知道这次又要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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