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意意呀
不然李晌宁可病死,都不要好兄弟卖身的脏钱。
“那你们是在谈恋爱了?”
好像是,但又好像不是。
“我喜欢他。”
霍峋对自己道:“我真喜欢他。”
“喜欢就喜欢,你哭啥啊,我还没死呢!”
李晌的手术很顺利,冬天的第一场雪下过后,郑秋白听到了霍峋讲这个消息。
郑公子端着红酒点头,“喜事,他养好身体后,要上学吗?我可以出资赞助他。”
“不用了。”李晌不是读书的料,生病之前在售楼处做销售,嘴皮子流利,提成不低,“但他想见你,感谢你,你——”
“这就没必要了吧,我做好事不留名。”郑秋白把酒杯放下,指尖去解霍峋睡衣的扣子,他原本也就是为了霍峋的身子。
霍峋轻轻捏住郑秋白的手,小声问:“今天可以不戴眼罩吗?”
“不可以,霍峋。”相处快半年,郑秋白说话少了许多糊弄的甜言蜜语,至少从前他会说‘我喜欢你戴眼罩的样子,很帅’。
“可我也想看看你。”
郑秋白的眉头轻轻皱起,收回手,“那今天就先算了吧。”
瞧郑秋白这抵触的样子,霍峋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恐怕他说自己不想戴小雨伞,郑秋白都不至于这样愠怒。
不过为了使郑秋白开心,霍峋还是自己摸来了眼罩戴上。
郑秋白对霍峋的识趣很满意,坦白而言,他现在是真的挺喜欢霍峋的,谁叫他们两个人在床事上简直是天作之合。
霍峋有仿佛为郑秋白量身定制的体貌与精力,郑公子有时候不需要太多言语,只用一个上扬的尾音,对方便能领略他的意思,听话地鸣金收兵亦或者继续冲锋陷阵。
郑秋白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年节前后,郑公子少不了人情应酬,他又不得不冷落霍峋,不过他给了霍峋一笔钱,现金,“大学生不是都喜欢假期去旅游吗,你带上你朋友去玩吧,去哪都行。”
“李晌找到工作了,他没空和我去玩。”
郑秋白脸上歉疚一闪而过,他明知道霍峋身边没有人能一起过年,但他的确留不下来。
哪有留在情人家里过年的,这传出去,郑秋白和那些拎不清的草包二代也没有区别了。
“霍峋,我很忙,很多年节聚会,不能不去。”
“我知道,但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见你的朋友。”
郑公子眨眨眼,好像听到了趣事儿,“别开玩笑了。”
霍峋也知道,他那句话说的相当不自量力,就像郑秋白不准备见他的朋友一样,他也没资格去见郑秋白的朋友。
他和郑秋白的交集仅限于这间房子和金钱肉体。
这真的是恋爱吗?霍峋已经没法骗自己了。
他想发火,想吃醋,想大吵大闹,却因这不够平等的关系,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郑秋白总是有能耐来去自由,而霍峋连有情绪的自由都没有。
霍峋又开始做家教了。
因为郑秋白很忙,他又有心隐藏,这件事并没有被发现。
霍峋做家教打工的运气不错,新年期间,也有主顾雇佣他给孩子补习,因为是富贵人家,薪水给的也不低,还包括了新年的奖金。
一天上三小时加上辅导作业,霍峋能赚三百块。
有钱人家的孩子叫杜望,小男孩,长得浓眉大眼,今年上高一,由于成绩太差了,在燕城最好的高中,也只能排吊车尾。
家里想给他安排出国,杜望自己又不乐意吃学洋文的苦,只能看在他刚上高一的份上,请个家教救救他。
“老师,你说,大年初二,我在这刷题,你在这监督我,我成绩差没年过,但你这么优秀也不过年吗?”杜望愁眉苦脸。
霍峋合上没有消息的手机,答:“我不过年。”
“为啥啊,你就这么喜欢给人上课?年都不过了?”杜望没看出霍峋是个穷人,因为霍峋穿的用的,都是上档次的货,手里的摩托罗拉,大几千块呢,他哥也有一只这样的手机。
“我没有一起过年的人。”霍峋无动于衷道,抽过杜望的卷子,低头用红笔批改起来,“错太多了,再做一张。”
杜望只当霍峋的亲人在国外,嘀嘀咕咕道:“那咱俩一起过吧,老师,你真觉得我有能学会数学的潜力吗?”
“有,只要你好好学。”
“我倒是觉得我没有,你知道我哥吗,就是因为他上高中时候学习太好了,以至于父母对我抱有不该有的期待。”“那你就加油学。”
“咱们歇会儿吧,我给你看看我哥高中时候的领奖照片。”杜望是真想过个好年,从书架上翻出来了相册。
话里话外,这小子其实还挺以他哥高中时代的风光成绩为荣。
霍峋被迫一起看照片。
杜望的哥哥杜希,长得也挺帅,不过每张校园留念的照片,上面的另一个人都更吸引霍峋的视线,“他——”
“你说秋白哥?他是我哥是好朋友,高中时候天天来我家玩,长得好看吧,不过我觉得还是我哥更帅。”
命运实在奇怪,霍峋来杜家教杜望五天了,从没遇见过杜希,就好像老天爷也不愿意他碰到郑秋白的朋友。
“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哥哥。”
“因为他根本不在家啊,他和朋友们趁年假一起去瑞士滑雪了。”
“郑秋白也去了吗?”
“你怎么知道秋白哥姓郑?肯定的呀,他和我哥是最好的朋友。”
霍峋静默一瞬,将攥在手心里的手机塞回了背包,又抽出一张卷子,“歇够了吧,继续做题。”
郑秋白的确在国外,这事来的突然,他也是被梁明成他们架着上飞机的,如果他留在燕城,难免要到京市去,接受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一家长辈的催婚。
梁明成他们逃出国去,也是为了避相亲。
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团圆成了长辈为小辈拉红线的场合。
包机落地瑞士,郑秋白才意识到光顾着拿护照了,他连手机都没拿,在当地办了张能跨国通讯的电话卡,他琢磨着给霍峋打电话知会一声,可他记性太差,霍峋的电话号码都没背过。
郑秋白只能联系阿良,让阿良有空去公寓看看。
梁明成不满郑秋白拿着手机嘀嘀咕咕,“你这是干嘛,出来玩还抱着手机?工作的事?”
“私人事务,谢绝打听。”
“哎,秋白,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情况啊?”郑秋白从会所带走一个男人的事,半年前也小范围传播过。
郑秋白含糊其辞,“差不多吧。”关于私生活,他不愿意多讲,就像他始终不敢叫霍峋摘下眼罩一般。
看他这样说,在座的心里也都清楚了,那就是个傍家小情儿,上不了台面。
不过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谁也没必要说谁。
杜希坐过来,“叔叔阿姨不管你?”
“我妈和叶叔叔对我,只希望我抓紧找个伴,至于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老是少,他们不会干涉。”
这样开明的家长,实在是羡煞旁人。
阿良很快回了消息过来,他说他过去了,但霍峋不在公寓。
郑秋白要了霍峋的电话号,给对方打了过去,他这边是下午,霍峋那边是早上。
接到电话的霍峋说他在外面,和李晌一起回老家了,最近都不在燕城,郑秋白来找他不要跑空。
郑公子倒是挺高兴这小子能出门逛逛的,“注意安全,现金不够用了就刷卡。”
杜望问霍峋和谁打了电话,怎么还要撒谎。
霍峋答非所问:“再做一张物理卷子。”
他也不喜欢撒谎,可惜他不像郑秋白那样有权利,不想告诉他的事情,可以一直隐瞒。
他只有撒谎的伎俩,因为他也有不想告诉郑秋白的事情。
郑秋白从瑞士回来,给霍峋带了不少礼物,巧克力、军刀、小木马……杂七杂八哄小孩的玩意一堆,当然,也有高级的,一块劳力士的腕表。
考虑霍峋还是个学生,郑秋白买的入门款日志,蓝面钻刻,十万。
霍峋哪认得什么劳力士,但看那表盒子,很精致,表也沉甸甸的,和他在学校门口买的二十块的,不一样,“这个贵吗?”
“不贵。”
“要多少钱?”
发觉霍峋紧张的神态,郑秋白迟疑道:“八百。”
见对方眉头一皱,郑公子就知道,这个价格还是报高了,他赶忙扑过去,捧住霍峋的脑袋吻了一口,“我想你。”
霍峋闭眼,手揽住郑秋白的腰,“我也是。”
郑公子元宵假期,几乎都用来和霍峋玩蒙眼游戏。
就是莫名的,霍峋变得在床上话多起来,他总翻来覆去问郑秋白,喜不喜欢他。
郑秋白亦是一遍遍告诉他,“喜欢,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有时候情动,郑公子也会失神问:“你想不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这是郑秋白本能的使然,可能因为太舒服了,他也会不要脸地胡言乱语。
“想。”霍峋这样说,可他心底却好悲哀。
在霍峋眼里,郑秋白说‘喜欢’时的想法,就和他说‘想’时一样,只是符合当下的情景,符合他们在做的事情,像逢场作戏一般,就这样顺水推舟讲出来了。
但谁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
男人在床上的话总是不可信。
霍峋却依旧期待郑秋白会爱他。
霍峋大四时在同学的带动下,接触了股市,霍峋用存款的两千当本金,试了几只股。
半个月过去,他的本金翻了三倍。
霍峋倒是没被横财砸晕,他谨慎,也是穷久了,哪怕赚钱的机会掉在眼前,也要斟酌一段时间,他没有挪用郑秋白卡里的钱,依旧是用本金加赚来的继续投。
大四下学期,要实习时,霍峋在股市里的小金库已经有了大五位数,差一点突破六位数。
但他仍安分待在郑秋白身边,郑秋白忙,他就去打工做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