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春山
黑伯爵漫不经心的拿去茶杯抿了一口,笑意盈盈道:“毕竟,要是还不把407拿出来,大家就要忘记在角斗场还有我黑伯爵这号虫了,不是吗?”
iris的脸更黑了,黑伯爵这句话明晃晃的就是在打他的脸了,他咬住牙说:“哪里的话啊,黑伯爵您在角斗场上面的名声,哪有一只虫不知道呢?”
黑伯爵淡淡道:“希望真的是这样才好,也希望你的sk201能够赢下来,成为这一次真正的斗王,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说罢,黑伯爵站起来,干脆利落的就走了,好似根本就没有把iris放在眼里。
黑伯爵走了以后,在svip这一区的虫也接二连三的全部走都了,甚至之前背着黑伯爵讨好iris的那些虫也走了,走之前根本都没有看iris一眼,在黑伯爵说出407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sk201跟iris的结局。
败,死。
iris在所有虫走了以后,愤怒的锤了一下桌子:“该死的虫!不就是仗着自己来的比我更早吗?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摆这样的架子!等我找到更好的虫……”
就在此时,iris的电话响了,iris看了一眼,是角斗场的虫打来了,他接了起来,语气冷漠道:“干什么?”
感受到iris的情绪不好,电话那边虫战战兢兢的说:“这位大人,sk201的机甲坏了,下一次估计没有办法使用了,他的身体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耗,这样明天的比赛估计是没有办法进行了,您看您这是……”
角斗场只负责收留这些贵族们留下来的虫,却根本不负责为其治疗,毕竟要为其治疗可是要花费很大的财力的,这些虫根本就不值得角斗场这么做。
哪怕是sk201。
iris想起刚刚黑伯爵说的话就烦,现在听见sk201,心情更差了,这只虫怎么就不能够再强一点呢!也就只能对付对付那种小货色,对比起407那真是不能看了,既然注定了打不过407,还花什么钱去给他治疗啊, 有这个时间, iris想,他还不如去问问那伙星盗有没有更好的苗子送给他。
iris冷漠道:“他不是还活着吗?他站着走不上去,那就给我爬上去!没有机甲又怎么样,那就给我赤手空拳的上啊!以后关于他的事情,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关心。”
说罢,iris挂了电话,头也不回的朝着角斗场外面走过去,他要去再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斗虫。
可不会再在这样的垃圾上面浪费时间了。
郁拂然平静的把他们的话跟脸都记了下来,虽然为了防止被虫认出来,坐在svip区域的虫都戴了面具象征性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但是iris那双非常出挑的吊梢眼,跟黑伯爵那双冷漠的眼睛下面的泪痣,郁拂然都记了下来,记下来要做什么,郁拂然至今还没想好。
但是他想,他可能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更冷漠,更睚眦必报一点。
*
在被iris挂断电话以后,角斗场的虫收起手机,看着sk201的眼神竟然有点怜悯。
sk201此时正蹲在角落里面,脖子上挂着铁块,长长的锁链被角斗场的虫握在手里,刚刚在舞台上面还恍如战神一样的sk201,此时就好像是一只可以让虫随意蹂躏的畜生一样,还是一只已经被主人抛弃掉的畜生。
这就是角斗场啊,一个只要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立刻被扔掉的地方。
不过像是sk201这样的虫,角斗场的虫早就已经见过无数只了,他有点怜悯,但是也就只是有点怜悯而已,他牵着sk201直接去了最末等的水牢,把sk201丢了进去,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至于他刚刚跟iris说的sk201身体不适的问题,sk201的主人都不管,他有什么资格管?
没有主人的斗虫,在他们角斗场只不过是最低贱的生物罢了,就连路过的狗都可以对他们吐几口唾沫。
水牢位于角斗场最深的房间,顾名思义里面除了一张床可以睡以外都是水,专门用于关押最凶残的野兽,sk201就缩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缩着,抱着自己的腿,红色的长发落在床上,跟他被血染红的床单混在一起。
郁拂然从来都没有感觉,他如此沉默过。
他喉头都好像是被什么堵着,看着这样的希拉尔,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希拉尔,都害怕把希拉尔碰伤了,他难以想象,希拉尔是怎么样从这里跑出来,怎么样走到了王都,怎么样变成了跟他认识的那个样子。
郁拂然想起他走进训练室的时候,看见趴在水池边面色苍白的希拉尔,他明明那么脆弱,还要仰起头朝着郁拂然笑说:“……我没事的。”
这是没事吗?郁拂然狠狠的闭了下眼睛,有点后悔,在这一次来到这里,他竟然没有实体。
哪怕清楚的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的过去,哪怕他拥有实体带着希拉尔跑了出去,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事情是希拉尔曾经经历的事情的过去。
郁拂然轻飘飘的落到希拉尔的身边, 伸出手, 想要去摸摸希拉尔的头发。
他的手还没有落在希拉尔的头上,刚刚一直都缩在床角的希拉尔就动了,他动作飞速一拳打向郁拂然的手臂处,然后——
从郁拂然的手臂处穿了过去。
郁拂然有点惊讶的看向希拉尔。
刚刚还缩在墙角,脆弱的好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的雌虫,此时惨白的脸上一双熠熠生辉的金瞳死死的盯着郁拂然,虽然不能说是生龙活虎,却也不似刚刚看起来那么脆弱,希拉尔语气生硬的说:“是谁派你来的?跟了我一路了,你真当我是瞎子吗?”
这个希拉尔比郁拂然之前遇见的希拉尔要更大一点,身量也要更高一点,却整个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郁拂然再也在他的脸上看不见那个时候希拉尔的惊慌失措跟小心试探。
他的眼神死寂而平静,声音也很沙哑,干涩的好像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困难。
还有他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伤口几乎遍布了他的全身,红发猎猎的落在希拉尔的身后,看着郁拂然的样子,警惕性十足。
郁拂然顿了一下,然后弯了下唇:“你能看见我啊。”
希拉尔奇怪的看了郁拂然一眼:“当然,你……”
他看着郁拂然被他穿过的胳膊,抿了抿唇说:“虽然你变成了虚体,我也能看见。”
他这样抿唇的时候,就跟郁拂然认识的那个希拉尔少校有点像了,郁拂然飘得离他更近了一点,希拉尔也只是把唇抿得更紧了一点,并没有说话。
郁拂然问他:“你从最开始就看见我了?那你怎么不跟刚刚的虫说?”
希拉尔面无表情道:“他们不在意这些。”
能够使用虚拟技术的虫非富即贵,哪怕是知道了,也并不会有虫去管,更不要说,这只非富即贵的虫跟着的是希拉尔这样在角斗场里面低贱的斗虫,哪怕郁拂然杀了希拉尔,也不会有任何虫敢说话。
——毕竟,这只虫,还是一只尊贵的雄虫。
郁拂然说:“那你就不好奇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希拉尔声音更平静了:“没什么好好奇的,如果你不碰我的话,我甚至不会跟你说话。”
是没有什么好好奇的,希拉尔在这里,所有虫都把他当成玩物,当成刍狗,当成不入流的斗虫,跟随在他的身边,能够对他做出什么好事呢?
郁拂然想,他可能真的是栽了,看见这样冷漠的希拉尔,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
有点心疼。
因为他突然间想起第一次遇见更小的时候的希拉尔,那个时候的希拉尔看着他还满眼警惕,非常害怕郁拂然对他做出点什么,而现在的希拉尔看着他的眼神满眼死寂,好像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
——就好像是他已经经历过最残酷的酷刑,在那些酷刑以后,面对一切都不再害怕了。
郁拂然说:“那如果说,我说是因为你才来的这里呢?”
听见这句话,希拉尔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下,然后转瞬间就变回了那副冷漠的样子:“为了杀我?”
郁拂然:“为了救你。”
……
希拉尔沉默了许久,他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瞳孔直直的看着郁拂然说:“你如果再骗我,就算是你的身份再高,你信不信我还是会杀了你?”
与此同时,在希拉尔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骨翼也刺破了衣服,微微的探出了头。
一旦郁拂然说错了什么话,他的骨翼就会直接刺穿郁拂然。
用他的手可能伤害不到精神体,但是用他的骨翼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郁拂然却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自己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的自觉,他甚至饶有兴趣的挑唇笑了一下,看着希拉尔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留着黑色长发的雄虫面容优雅而矜贵,尤其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凝望着希拉尔的时候,就好像是一片碧绿色的海,包裹着希拉尔,好像一切的锋芒都可以容纳。
希拉尔从来都没有被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一时间除了无措,竟然没有感受到其他任何的情绪。
可是他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的眼神是真的,面前的这只虫可是一只雄虫,雄虫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甚至不要说这只雄虫看起来出身非常好的样子,哪怕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希拉尔都可以想象出这只雄虫的生平。
他必然是每天都端坐在富丽堂皇的花园里面,用他那双漂亮的手端着茶杯悠闲的喝茶,生命中除了要思考今天去哪里游玩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烦恼的贵族。
他可以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任何的东西,去看花,去看精致的物件,却绝不可能用这样的眼神来看希拉尔。
这是一个陷阱,希拉尔平静的告诉自己。
但是希拉尔不明白,他有什么样的价值,值得这只尊贵的雄虫冕下,在他的面前给他做戏。
不管是怎么样都好,希拉尔想,他并不想要跟这位雄虫冕下玩下去了,只要快滚怎么样都好。
郁拂然却并不给他解释,也没有走,而是平静的说:“是啊,按照道理来说,此时应该不会有任何虫来看你。”
“在你表现出那种情况以后,iris理所当然的会放弃你,根本就不会再在意你的死活,就好像是刚刚那只虫对你做的那样。”
“而在星盗那边,在你完成星盗赋予你的任务之前,他们也不会给予你任何的帮助,是吗?”
……
全部都被他说中了,甚至还有星盗,希拉尔盯着郁拂然,一字一顿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他们两方的其中的任何一方。”
为什么对他这么了解,了解的就好像是清楚的知道他的全部秘密一样。
郁拂然挑了下眉,他想起他对小希拉尔说过的谎言,果断的承认道:“是啊,我不是他们两方其中的任何一方,我是未来的你委托回来到这里的,是你……”
郁拂然顿了一下:“关系很亲密的朋友。”
小希拉尔在听见了他的话以后睁大了眼睛,被折磨了很久,终于相信了他。
那,这个希拉尔呢?
sk201眨了一下眼界,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他平静的对郁拂然说。
“不是朋友,是雌君主君的关系吧。”
第40章 红宝石吊坠
“不是朋友,是雌君主君的关系吧。”
在听见sk201这句话的时候,郁拂然稍微的顿了一下,有点意外,因为真的被sk201说对了,在未来,他们确实是这样的关系。
希拉尔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此准确,如此一针见血,怪不得在初初见面的时候,希拉尔对着他就展露了自己的锋芒,直接撕破了之前那副不死不活的面皮。
不过——
郁拂然看着希拉尔藏在红发下,其实有点隐隐发烫的耳朵尖,稍微的有点心软,猫再怎么变,也还是那只猫啊,看着硬邦邦的,实则说起感情上的事情的时候,表面上再怎么冷静,内心都有点揣摩不安的。
郁拂然想,希拉尔是怎么看待他这位可能的未来伴侣的呢?
这个想法倒让郁拂然忍不住笑了,他唇角勾了起来,眼睛里面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温柔:“是啊,你是怎么发现,你是我的雌君的呢?”
这只雄虫的声音特别的好听,清越而温柔的,就好像是一道清泉柔和的划过希拉尔的耳边,让希拉尔的心脏都忍不住的开始加速了起来。
是对着他施展了什么法术吗?希拉尔如是想道,低声的说:“……你的身上有我留下的信息素。”
说罢希拉尔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不觉得我会轻易的在雄虫的身上留下我的信息素。”
原来是这个原因,郁拂然这才想起信息素这个问题,他眨了一下眼睛,笑弯了眼睛:“很浓郁吗?隔着这么远,都可以看见?”
*
希拉尔有点耻辱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虽然他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希拉尔并没有说谎话的习惯,于是哪怕很耻辱,他还是点了下头:“……嗯,不过,因为是我的信息素,所以我可以察觉到,别的虫,是感受不到的。”
但是那个信息素还是太浓郁了,浓郁的出乎了希拉尔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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