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 第164章

作者:斜阳边鹤 标签: 科举 逆袭 正剧 权谋 穿越重生

她放弃顾悄,转而紧盯顾影朝,“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只要你将我送往渡口,登上北上的船只,我就将当年事,前因后果细细说与你听。”

为了说动他,汪惊蛰更是许下承诺,“只要我顺利抵达京都,见到秦大人,一定一并替你哥哥讨回公道!”

顾影朝皱眉,显然并不尽信。

“你一时攀扯秦大人旧案,一时又提我兄长旧事,说来说去都是捕风捉影……”

汪惊蛰焦急地望了眼来路,“叫你多知道些也无妨。”

她被软禁在这乡野许多年,几乎快要熬干心智。

春末秦大人复起的消息传来,才叫她勉力重燃生机。

自春到夏,她又蛰伏许久,终于抓到这根救命稻草。

这次,她绝不能再被汪铭逮回去。

“大历二十一年,汪……我爹赴京会试,正是与私自离家的顾影晨同行。二人途中又结识柳巍,引为莫逆。三人约定共闯京师,待汪柳高中,顾影晨就作二人幕僚,一起施展拳脚。”

她缓缓诉说着过去,明明看着不大,言语间却颇为沧桑。

“可柳巍此人,狼子野心。他有意亲近,不过是看重二人背后的权势。彼时我……爷爷拜刑部侍郎,顾准、秦昀也都是六部九卿重臣。

可惜两家不过面上风光,内里都是纸糊的老虎。

入朝不久,柳巍就敏锐地发现,顾家牵系党争,已是岌岌可危,我爷爷势单力薄,并不得神宗看重。所以,他背地里又攀上如日中天的锦衣卫指挥使——徐乔。

后来……”

“后来怎样?”小猪听得甚是投入,不由紧张问道。

却见汪惊蛰立马翻脸,“天下哪有白嫖的秘辛?”

呵,感情这位还是知识收费的先驱。

她盯着顾影朝,一脸不给好处就烂尾的意思。

顾劳斯在里头听了许久,知道这女人绝不简单。

他也看出顾影朝的为难,“大侄孙,这交易做不做,由你自行定夺。”

顾影朝静默片刻,有了决断。

“空口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汪惊蛰也不啰嗦,从发间拔下一枚素木簪子。

一旋一拧,簪子便成两节。

她从中空的簪芯取出一截残破的明黄碎纸。

小心翼翼送到顾影朝跟前。

那残纸不足小儿半个巴掌大,周围尽是火痕。

所剩两行字,叫顾影朝不由攥紧手中缰绳。

半晌,他突然轻轻一笑。

眼里有释然,有慰怀。

“原来哥哥至死都不曾忘记长房长孙的责任,是我们都错怪了他!”

他轻拭眼角热意,调转马头,已是战意凛凛。

“小叔公,此事牵连甚广,与顾家亦息息相关,我想助她!”

“那便叫这姑娘收拾好,上车吧。”

顾悄很有叔公风范,“你是未来族长,家族大事,我们自会以你马首是瞻。”

“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顾劳斯摸摸下巴,“叔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少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动容。

顾劳斯:莫名有种初为人父的自豪感是肿么肥四?

一旁的小猪简直要原地炸裂。

这畸形的爷孙情,他真的真的没眼看。

残页所书,不是别的,只八个字。

——截秦灭顾,死无对证。

左下尤存神宗私印一角。

哪怕看不到全印,明黄贡笺,一个宁字,就是铁证如山。

秦大人官复原职,虽与谢大人一同救下太子,扳倒太后。

也叫神宗断臂,舍了徐乔。

可他一家老小,仍是枉死冤魂。

离最终的正义,始终差着一步。

而这一步,却如天堑。

只因时代久远,罪证不存。

徐乔咬死一个搞错了,便再拿他无法。

而汪惊蛰的这八个字,送来的正是时候。

不仅能证徐乔是有意灭口,更能证——

神宗弑君,帝位名不正言不顺。

顾劳斯心念电转,终于想明白最后一件事。

满川灯火背后,这才是谢昭要送他的真正礼物。

他不由想起现代时,他常坐谢景行副驾。

闷骚学长话其实不多,相顾无言时,封闭空间里流转的,便总是那几首不变的车载歌单。

一首《洋葱》,尤其令顾劳斯心塞。

杨宗纬的歌声,从来是由淡渐浓,透着欲说还休,无人倾诉的痴和癫。

歌词也格外动人。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

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

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

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鼻酸你会流泪

只要你能听到我

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那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代入自己。

为这段无疾而终的单恋自哀。

这会幡然醒悟,原来谢景行一直都有在告白。

这人果真比他更辣眼。

就连送个礼物,玩个情趣,也要跟洋葱一样层层剥开,害的他泪流满面才肯罢休。

“喂,你不会是……屁股痛吧?”

汪惊蛰好不容易上车,一点也不想因为多嘴再被赶下去。

可车里少年突然咬住袖子,泪如雨下。

就挺秃然的。

关键他还越哭越厉害。

最后竟一抽一抽哽咽起来,喘不过气似的,叫她想装瞎都难。

思来想去,少年步履艰难、岔腿而行的怪异姿势再次闪过。

她突然茅塞顿开。

铁定是昨夜与那铜面男人颠鸾倒凤太狠,以至于今日菊花残、满地伤。

他都这么痛了,罪魁祸首还不在身边,可不得委屈得痛哭流涕?

汪惊蛰越想越觉合情合理。

她挪了挪因山路颠簸也疼起来的屁股,满面同情,“就算年轻,也要节制啊。”

哭包顿时哭不下去了。

甚至还很是有苦难言。

他是屁股痛,可不是那种痛啊啊啊啊!

这疯婆子,果然应该敲晕!

顾劳斯一路自闭。

直到抵达打尖的旅店,他都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小猪戳了戳老表,“他这是咋了?”

老表睨了眼汪惊蛰,“姑娘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向来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