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 第226章

作者:斜阳边鹤 标签: 科举 逆袭 正剧 权谋 穿越重生

近日,闱彩中心将与滁州太仆寺合作,在城外举办马赛三场。

相马如相人,马彩首奖,亦是千两!二十文改变人生,你还在犹豫什么!……”

太祖时期就设有多处太仆寺专饲战马。

冷兵器时代,马就相当于现代的装甲车、冲锋车,数量和质量直接决定一国的国防实力。

这也是苏训的征边贸易论能得神宗赏识的另一重原因,他需要凭借和平贸易尽可能的储备马匹等战略物资。

可惜人西域小国和鞑靼们都闷坏,不约而同做了手脚搞垄断。

大宁虽引了种,但马匹繁育至今未能实现技术攻关,举国战马主要还是依赖向西域诸国进口。

所以这马赛挣的钱,自然用于太仆寺战马选育。

于是,顶着三十万两的洗脑特效,外加爱国的热血,不少手头略有余裕的富农、小资又头昏脑热,试水小买了n注马彩。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为资深彩民。

毕竟口袋宽裕,民族情结又重,要支持的事情别说还挺多的。

一场领奖宾主尽欢,哭得只有一个小猪。

不小心露了脸,他总觉得身后无端生出无数只偷窥的眼。

拉着十几车现钱无处安放的小猪,失眠几个日夜,终于找到顾悄,表示愿将彩票所得悉数捐给南直灾后重建。

顾劳斯笑眯眯合上嫁妆清单,抬手题下四个大字。

——道法神通,有求必应。

“来,知更,去扯一面锦旗,拉一个仪仗队,务必裱起来,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给朱举人家里送去!”

朱庭樟咬牙:去你的道法神通!

“就知道抠搜如你,定会想方设法搜刮我的民脂民膏……”

“非也非也,中举之后,你就不再是民。”

顾劳斯摇了摇食指,“我要真是搜刮,也是盘剥贪官污吏。”

小猪掉头就走,他是何必在这自取其辱?!

钱场失意,他情场却突然得意起来。

要说中举之外,最令他开心的事,就是常年在南直婚恋市场滞销的他,终于迎来了迟到的春天。

他自小丧父,母族顾家又失势,在朱家并不受重视。

门当户对的人家,瞧不上他孤儿寡母,门第低些的人家,看不上他微薄的家底,再差些的人家,他母亲又相不上,是以他二十二岁了,还不曾说定人家。

可黄榜那日之后,几天内媒人差点踏破朱大人家门槛。

伯母也曾把姑娘画像拿来问他,他红着脸抓着头,嗯嗯啊啊没个主意。

实在是画像都太写意,他看哪一个都抽象,甚至还没汪惊蛰那疯婆子耐看。

伯母摇头,“你且慢慢相看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

要依我与你伯父意思,咱们不如一鼓作气,会试继续搏一搏再相看才是正经,届时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言外之意,就是进士还会遇着更好的。

饼画得太大,朱庭樟抱着一摞画像晕晕乎乎回到不惑楼,不慎与汪惊蛰撞在一处。

美人图散了一地。

汪惊蛰一见,就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冷笑一声,“啧,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你这才中举就恨不得娶……Emmm让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啧啧,这一下子是要娶八个?多少有些急功近利吧?”

她毫不避讳将人上下扫视一遍。

“瞧你这耳垂薄小、眼肚乌黑的样子,八个当真受得住?好男儿有这精力,还是志在四方得好,保命又养身呀。”

朱庭樟臊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钻地板缝。

“你这疯婆子,还没出阁懂得倒不少,可见平日里就不是什么规矩人!我呸!”

他匆忙捡起画像,愤然回房。

靠着门冷静一瞬,他望着怀里画像,突然觉得好生没劲。

是呀,无人问津时,他只想功名在身,再得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此生便再无遗憾。

但这会真的什么都有了,他又觉索然无味起来。

他的一生,当真要这样碌碌而过?

补一个差不多的官职,娶一个差不多的姑娘,生几个差不多的孩子……

或许遇到顾悄之前,这些都没有问题。

可安庆治水一行之后,他突然不甘起来。

看到顾悄,看到治水的那些人,他才意识到,原来天灾跟前,一个人能做的有很多。

他明明也可以做得更多。

而不是就这样甘于平凡。

捐那三十万,怕被歹人劫掠只是藉口。

他早就知道,乡试第一日几个学生差点被绑票,伯父早就带着府兵,借机将南直黑赌坊抄的抄、抓的抓,剩下的些许早已不成气候。

可他还是装作畏缩模样,将钱送了出去。

此举初心,不过是想为安庆时一无是处的自己,稍稍做些补救而已。

幼时病床前,父亲的话依稀在耳。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建功立业,岂能苟安一世?

想着想着,他将画像放到桌上,突然打定主意。

他要继续会试,哪怕连带赶路,只剩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他也想一试。

与他有着相同心路历程的,还有原疏。

他中举的消息,很快传回徽州。

那个为了一千五百两,一度恨不得与他撇清关系的叔父一家,突然找上了原秾。

吵着叫原秾还他大侄子。

甚至为了抢人,不遗余力抹黑原秾,坚称是这个侄女偷偷带走了大哥唯一的儿子,还将他卖给了湖州富商。

一对泼皮日日堵门,闹得实在糟心。

原秾无法,只得随夫君一同外出经商避祸。

眼见着咬不住原秾,原家夫妇又将主意打到了十二房。

休宁无人,只一个琥珀守家。这姑娘可不好惹,主家拉不下脸跟泼皮计较,她可不怕,拎着大扫帚就将人打了出去。

还是来几回,打几回那种。

眼见着休宁讨不到好,他们又追到金陵。

只是他们这头往金陵跑着,却不知原疏正随船陪着顾悄回乡清点嫁妆。

阴差阳错,倒省了一桩恶心官司。

自打原秾来信说了经过,又嘱咐原疏务必小心,原疏就愈发坚定了会试的决心。

这贪得无厌的叔父一家,不亲自下他们大狱,简直对不住他读的圣贤书。

小伙伴的这些转变,顾劳斯可管不上。

他忙得像个陀螺,不仅要金屋藏娇,还得应付各路应酬。

放榜后头三天,按例是吃喝宴请。

第一天鹿鸣宴,主考官要宴请内外帘官并新科举人,因宴上要歌《诗经》中《鹿鸣》篇,故称之。

第二天新举人要办谢师宴,带上封红、礼物,酬谢恩师。

第三天举子间互酬,有同年互贺的,也有中榜宴请落榜分沾喜气以示关怀的。

咳,不巧这三场,全是顾劳斯的席。

第一日鹿鸣。

唐宋时原是所有帘官举人都要参加的庆功宴。

可举业日益发达,帘官、举人数量日益膨胀,再想全员参加、见者有份,不切实际。

所以渐渐沦为一种交际应酬,帘官取各地正职,好与中央大员混个面熟;举子只取前二十,认个座师为将来铺路。

但今科显然连应酬都算不上,只能叫应付。

座师柳巍,咳,命里带煞,不宜攀结。

副主考高邑,自打钦点小倌卷后,就此一蹶不振,只顾闷头喝酒。

其他官员哪还敢放肆?氛围可以说极其沉闷。

举人们一首鹿鸣,差点都唱成薤露。

但要说谁最难过,那必然是安庆府寒酸二人组。

旁的新举人,无不落落大方按流程走着节目单,个个出口成章,那赋得某某之流的应制小诗,即便博不到座师首肯,也能换几个同考暗自点头。

唯有这二人,如闯进凤凰群里的小土鸡儿。

即便换了最好的一身衣裳,可也改变不了寒酸气质。

泰王的出现,更是叫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心态,原地点燃爆炸的引线。

泰王可是乡试皇帝亲点的暗查组,自然在鹿鸣的受邀之列。他一贯好热闹,硬拉着顾劳斯蹭饭,美其名曰:“走,皇叔公带你瞧乐子去!”

顾劳斯想想,跟着去了。

自打昨夜大被同眠,主动消火还惨遭某人拒绝,家里他反正是没脸呆不下去。

宴上他环顾一周,好样的,一半都是熟人……

刨去他的几位种子选手,就数安庆府的时勇和小林两怂货最打眼。

尤其当眼高于顶的柳巍,突然趋步到门前相迎,场上一众大小官员更是齐齐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