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 第234章

作者:斜阳边鹤 标签: 科举 逆袭 正剧 权谋 穿越重生

三秒好似三个小时那么漫长。

他眼周不可控得泛起红痕,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哎,岁岁平安、花开富贵!”

在小孙子的眼刀下,银发面善的老太太笑着打破僵局,“来,乖孙媳再给奶奶敬一杯,奶奶刚刚太紧张了……”

顾悄喉头发紧,早就顾不上孙媳这等称呼了。

自然也顾不上顾家各异的神色。

好在接下来的流程没再出什么意外。

一拜君恩,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谢景行就引着他避去婚房。

整场婚礼,简单得似乎有些轻慢。

顾准和苏青青脸色难看。

而老皇帝气势威严,神情莫测,更叫喜宴拘谨得如同国宴。

新郎不敢闹,筵席不敢放肆,亲眷们简单对付几口,意思意思就散了场。

回到小院,顾劳斯长舒一口气。

他这间院子,连着谢家大宅,中间以一条回廊相连。

那回廊七拐八折,叫人头晕。

隔着一道暗门,还是单向的,谢家那头根本开不了。

是以顾情遛出来,想到婚房同哥哥说说话时,半道就跟丢了人。

他在谢家后院搜了两个来回,愣是没找到顾悄的影子。

只等到一身红衣的阎王,如浴血罗刹,一刀直直架上他脖颈。

“不想他死得更快,就离他远些。”

昏黄的廊道转角,谢景行整个人匿在阴影里,语气淡漠。

即便知道他是高宗遗诏上的正统又如何?

谢景行压了压刀身,削铁如泥的冷刃,轻易就能划开高挑“少女”纤长的脖颈。

血珠顺着刀刃蔓延出长长一条游龙。

腥甜的味道,刺激着二人体内雄性好斗的本能。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顾情处在劣势,知道若他敢妄动,脖子上的刀不会留情。

他不得不退让,“他是我家人,不让我们见他,总要给我们一个理由。”

谢景行漫不经心收了刀。

“既然顾家一心忧君王、死社稷,那他便由我来庇护。”

“这就是理由。”

对上情敌满是怒意的眼,谢景行毫不留情。

“顾情,他不欠你,也不欠顾家。你们夺位也好,洗冤也罢,不该将他视作棋子,一再利用。”

顾情瞬间白了脸,“不是这样的……”

他嗫喏着想反驳,可互换身份这一茬,始终是揭不过去的罪证。

谢景行懒得与他废话,将刀抛给属下,冷冷道,“请顾小姐回吧。”

他到底还是留了些仁慈,没有将顾悄中毒的真相告知。

仕宦之家,既要从龙,必定会有所牺牲。

虽然除去那年走投无路,顾家不得不将二人互换,此后不论是顾准还是苏青青,都在无声赎罪,从未刻意将顾悄至于死地。

但这不代表二人无辜。

互换之后,遗祸无穷。

从那枚被哄骗戴上的保命玉佩,到休宁多次的暗杀针对,直至这次中毒……

事无对错,但伤害却是货真价实。

谢景行费劲周折才找到他的小学弟,可不是眼睁睁看他受苦来的。

这一刀,斩断的便是他与顾家的前缘。

黄昏时分,又纷纷扬扬下起暴雪。

顾悄扒着水晶窗户,盯着外间雪景,默默感慨。

北方的雪,真是不分时代得多啊。

要是换做现代,他早就奔赴雪地,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了。

可惜,不是。他现在弱得跟泡沫似的,风一吹就碎。

咳咳咳。

这会他已换下红妆,裹着一件羊羔毛斗篷。

婚礼上那只乱入的貂,懒洋洋团在他棉衣衣襟里,只搭出一小节爪子,彰显存在感。

那爪子圆滚滚,小小的肉垫粉扑扑,爪尖随着呼吸翕张,十分可爱。

顾悄有点想捏,但又怕惊扰这家伙,届时窜出去丢了,他可没处再找一只赔去。

说来也怪,谢老太君这宝贝疙瘩丢了半日,也不见有人来寻。

顾悄忖着下巴,垂眸盯着怀里的萌爪,心道这是几个意思?

老太太哪是不想寻?她是寻不到。

谢昭的宝贝疙瘩,若不是愿意给人看,谢家还真没人见得着。

就他这院子,里头门道多着。

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保准进来在里头迷糊三天都转悠不出去。

不然他怎么藏个活人藏了几年,愣是谁也说不清到底有没有这么号人?

要不是上回谢老太君亲自寻貂,无意摸进他书房,这事至今还得是个未解之谜。

这次风雪大,老太君腿脚不便。

这府里便再无第二个人敢闯阎王的院子。

小轩窗,正梳妆。

谢昭冒雪回来,一眼就看到小窗后头的爱人。

他这处小院,看着虽小,却无处不精细。

知道顾悄新的身体畏寒,他不惜重金,用大块的稀世水晶打磨这一扇扇透光的窗户,就为了过冬时既能保暖,又不至于因空间密闭而憋闷。

水晶的玻璃有些朦胧,烛火在顾悄身后镀上一层暖光。

他正低头小心翼翼逗弄怀里小宠,眉目间尽是平和的欢喜。

梦里依稀,好似现代的顾悄回来了。

这一刻,谢景行松了口气。

他终于找回了他的那抹光,也得到了他的光。

顾悄自然也看到了谢景行。

透过水晶窗,一袭红衣的学长,即清晰又模糊。

他在雪中停驻几息,才不疾不徐抬脚走来。

每一步,踩在庭中薄雪上,发出细微的吱嘎声响。

也踩在顾悄的心上。

他的心不可遏止地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龙凤烛印着红绮罗,云霞散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仿佛一夜海棠盛放,明艳欲滴。

人亦如海棠,等着护花人采撷。

瀚沙很有眼色地替二人整好床褥、拉上帘子。

又剪了过长的烛芯,替二人温好交杯酒,这才掩门离去。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含情双目,顾悄不自觉口干舌燥。

“喝……喝酒不?”

谢景行低低“嗯”了一声,将其中一杯递到他手上。

“悄悄该说,夫君,请喝交杯酒。”

“夫……夫你大爷。”

顾悄紧张地攥紧杯子,连指尖都开始泛红。

谢景行轻笑,“那换我说也一样。”

他犯规地拦住顾悄后腰,将人连带那只娇气的貂一同揽进怀里,贴着他耳畔吐气如兰,“小夫君,请喝交杯酒。”

顾悄晕乎乎,举杯一饮而尽。

却见那人摇了摇头,“悄悄真是不解风情,交杯酒一生只此一杯,怎能如此牛饮?”

而他所谓精细的喝法,竟是含了一口酒,至唇齿间推杯换盏。

交……交你妹。

你这样让失业的酒杯情何以堪?

顾悄羞臊之中,隐隐又带着些期待。

心理年龄已经是个大魔导师的他,合法夫夫头一晚,美人在怀,如何能不心猿意马?

他无意识地贴近谢景行,眼中浮起氤氲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