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越笑道:“你们又是哪家的小偷野种呀?”

“你才是小偷!”

“你才是野种!”

“揍他!”

“来!”沈青越也没用他的拐杖,而是捡起还靠在床边的竹竿拐棍,拎起来一撑窗框从窗户翻出去,照着跑来的熊孩子就一顿敲。

“哎哟!”

“哎呀,啊……”

沈青越一点儿也没客气,根本没因为他们是小孩留手,主要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就没打过架,哪知道多大的小孩用多大劲儿抽会疼。

他伤着一条腿,对方人多势众,持久战对他不利,先打怕几个再说。

果然,带头的江宏亮发现了他腿上包的布,大声命令:“踢他右腿!”

和同龄人打架沈青越不见得有多大优势,但揍几个十来岁的小孩他还是挺有本事的。

他先敲开了一个要往他腿上踢的,又推开一个抓他胳膊的,好一会儿,有个绕到他后面抓住他竹竿的,其他两个小孩瞅准机会要踢他,沈青越干脆松开竹竿,啪一下掀开了打火机。

“啊啊啊啊!”

被烫到的小孩儿尖叫着松开了他的竹竿,捂着胳膊哭爹喊娘。

其他几个小孩震撼地盯着他手里还在冒火的打火机,惊恐地往后退。

连带头的江宏亮都怕了。

“你、你、你是什么人?!”

“我、我、我是……专门惩恶扬善的神仙!”

几个熊孩子眼看着他风轻云淡地“啪”一声合上打火机,吐出了一口烟。

“…………”

震撼!

“大哥,他,他,他会吐烟!”胆子最小的孩子声音都要劈叉了。

“那是杂耍!”见过世面的江宏亮镇定道,“我在县城见过吐火!”

沈青越笑,在手指间转动着打火机,一会儿点火,一会儿熄灭,把几个小孩看得一愣一愣的。

可惜,白天视觉效果还是差了点儿。

烟快燃完了,沈青越朝他们的方向吐了口烟,装神弄鬼地吓唬孩子:“不服啊?再来。”

江宏亮竟然还真上了。

挺有气势,可惜套路太简单。

沈青越也没客气,他看出来这小孩是几个孩子中的刺头,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抓住他反扣到墙上,用打火机燎了他一截头发。

众:“……”

“服吗?”

“不服!”

“行。”沈青越又把他衣服烧了个洞。

火的热度极近地接近皮肤,灼热感和刺痛感已经舔上皮肉,连汗毛都被烧了。

江宏亮终于知道怕了,“哇”一声哭出来。

沈青越松开他,还很贴心地把他衣服上那点儿火星拍了拍。

没有风,打火机火焰稳定,沈青越手也很稳,掂量着距离,又没真要烧他。

何况这孩子从山下跑上来,一身的汗,衣服都是潮的,烧个小洞容易,根本就没那么容易点着。

沈青越没什么欺负小孩的羞耻感,摆了个睥睨、不屑的嘲讽表情:“滚吧,下次谁敢再来,可就不是这么点儿火了。”

几个小孩捂着被抽疼的屁股就要翻篱笆跑。

沈青越沉声喊:“等等!把篱笆扶起来!”

那几个小孩憋憋屈屈要哭不哭地把篱笆扶起来。

沈青越:“再骂人,本神君追到梦里把你们嘴都缝上。”

小孩吓得捂着嘴往山下跑,跑出好远一截,才小声道:“他肯定是妖怪!”

“妖怪”等熊孩子们跑远了,才扶着墙龇牙咧嘴捡拐棍往回蹦,他这倒霉的脚,刚刚肯定又崴到了,疼得他想哭。

第12章 小孩的事

姜竹不知道家里发生的“械斗”,从大堂哥家借了板车到镇上,直奔石匠铺子。

正好前一阵子有人定做石磨,石匠带着徒弟多做了几个,被挑剩下一个边缘磕坏了角的,倒是不影响用。

姜竹捡漏,用三只兔子和外加五百文,换了一个小石磨和一个石臼。

他身上带的钱花光了,想给沈青越买份儿点心“上供”都不行。

不过今天运气不错,买完东西还占了个好位置,竹筐、竹席都顺利卖掉了。

有个大娘看上了竹篮子,要用豆子换,平时姜竹也就换了,可今天忽然想起沈青越的说教,握了握拳道:“我想要麦子,稻谷也行,黍子谷子也行,不要豆子。”

他以为买卖可能做不成了,不想大娘竟然说,“行,这两个篮子你给我留着,我买完菜再回家给你装谷子。”

“……好,好好!”姜竹把她挑出来的两个篮子放到一旁,边等生意,边不时往大娘身上瞟。

过了一刻多钟,大娘真提着一小兜谷子来了。

姜竹把谷子倒进自己的米升里量好,很高兴地把篮子和布袋还给大娘。

原来主动要什么也不是太难。

这天他生意出奇的好。

也不知是车上放着个磨盘吸睛,还是今天的位置好,带的东西竟然卖了七七八八,还换到了二十几文钱。

见太阳挺高了,姜竹没继续摆下去,拉着磨盘去买了点儿糖,高高兴兴往回走。

去还车时,还问大堂嫂换了点儿鸡蛋和豆腐。

等他到家,发现沈青越竟然不在客厅也不在卧室,而他的拐杖还在屋里。

姜竹慌了。

有些不可置信。

又有些迷茫。

他看着拐杖愣了一会儿,抬脚满院子到处找,跑到后院,瞧见沈青越叼着根儿草坐在墙边的阴凉里撑着下巴正看戏似的看他。

姜竹:“……”

他很多时候都弄不明白沈青越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不出声?”

沈青越:“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出声来着。”

姜竹:“……”

他挠挠头,扑通扑通的心跳平息下来了。

想想好像也没啥立场说沈青越。

他也不爱说话,尤其是高声喊,相比喊名字找人,他还是更愿意迈开腿沉默地用眼睛找。

沈青越见他心虚了,笑道:“你不会忘了我叫什么了吧?”

姜竹尴尬,“没有。”

沈青越名字那么好记他怎么会忘,但是,就是莫名觉得叫沈青越的名字很别扭。

记名字时候他心里念过很多遍,但让他叫出口又觉得很别扭。

他挨着沈青越蹲下,“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沈青越。”

“嗯?”

“我名字,记住了吗?”

“我没忘。”

“忘了也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姜竹急着辩解:“我真没忘。”

“那你怎么不叫,我名字很难听吗?”

“不是……”就是,除了他的几个侄子侄女,他没叫过别人名字,平时都是伯伯,叔叔,婶婶,嫂子……

全是称呼,叫名字很别扭。

叫比他年纪大的就更别扭,尤其是沈青越,他的名字和村里他听习惯的名字都不一样。

姜竹吞吞口水,努努力,没意识到声音很涩:“沈……沈……”

沈青越:“叫婶婶就过分了吧?”

姜竹:“…………”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那口气被怼散了。

沈青越:“乖,大侄子,去把叔叔拐杖拿出来。”

姜竹抿唇,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回屋拿拐杖,“你怎么出来的?”

“翻窗。”

“???!”

沈青越指指被破坏的菜地,“几个小孩来偷你的菜,我正义感飙起,一激动,嗖一下就翻出来把他们撵走了,那些菜,想帮你种回去来着,有点儿脚疼,动不了,你看看那些菜是不是晒蔫儿了,能抢救的抢救一下,抢救不了就炒了吧。”

姜竹哪儿还顾得上那几根菜,“你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