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寓风
他们还支着摊子摆着笔墨,能现写现卖。
沈青越都看乐了。
今年姜望南和姜树都在码头,姜大望和家业都被哥哥拉去码头帮忙了,赵先生也只给村里每家写了两副对联,他还以为今年村里没人卖对联了呢,不曾想这事业竟然后继有人了。
沈青越:“好卖吗?”
姜壮壮:“还行,我们比别人便宜一文钱!”
嗯,他们字比别人摊子上看上去也稚嫩一点。
不过百姓大多不识字,他们写得足够端正,有人冲着实惠价来看。
他们人多,别人问写的是什么,哪个也能给念念,若是对方想要什么,他们也能给现写。
现场定制,还不加钱。
不过总共就那十几副词,就在家旺手边放着,沈青越过去一瞧,赵先生的字迹,给他们准备的小抄。
沈青越:“你们能赚到钱吗?”
“嗯!”几个孩子都点头。
纸是姜大望帮他们找的,他们家在山道上摆摊卖纸笔常从那家买,买红纸也能给优惠一点。
墨是书院发的,家旺那块还是表现好先生奖励的。
笔是姜大望大嫂那买的二手货,很便宜,可惜那没大号的笔,最大的笔还是他们几个一起出钱买的。
家业也出了钱。
对联的尺寸和怎么裁剪,也是几个孩子精打细算过的,一张大纸一寸不浪费,这笔买卖唯一可能发生亏损的地方就是家旺、姜松和赵舒云写错字。
好在他们青竹书院的门面很稳,他们昨天就写一天了,都没怎么写错字。
就是三个扛大旗的学霸越写越觉得快不认识最常写的那几个字了,写到后面还得问问别人写得对不对,睡了一觉这种晕字的症状才好了。
沈青越听得哈哈直笑。
他小学写检讨,一行字抄了一百多次也这效果。
为了支持他们的事业,他和姜竹也买了几份,反正家里房间多,随便贴哪儿都是红彤彤的有过年的气氛。
几个孩子摆摊大人也不怎么放心,果然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他们村里好几个摊子。
姜壮壮爷爷在卖粮食,姜松爹卖的是自己扎的普通灯笼,姜田爹在卖冬笋和干菜,江顺子家弄了两辆板车卖豆芽,姜正的豆腐摊也在这儿,生意还挺红火。
家俊和家业在码头铺子那,家慧还是没出阁的姑娘,不好出门抛头露面,吕香梅就跟他出来了,夫妻俩一个收钱一个装豆腐,动作又默契又快。
姜竹过去打了声招呼,给他们分了些沈青越买的吃食和两把虾。
问起家俊的婚事,吕香梅笑得开心。
家里的房子趁着书院放假后的清闲都收拾好了,腊月张师傅捎信过来让姜竹去买瓦的时候,姜正跟着去了一趟,把老屋子的瓦也换了。
今年家里赚钱多,家俊自己又能赚钱,前些日子他们商量着把家俊那屋里的桌椅旧床也搬出来,换了新家具。
床是姜大山和姜正一起打的,家俊回家了就搭把手,支帷幔的柱子还有屋里的桌椅、衣柜、洗漱架都是从镇上买的。
尤其那张梳妆的桌子,还是他从码头费劲儿拉回来的。
上过漆的桌子,再摆上他先前淘的漆器首饰盒,新买的铜镜,在整个姜家村都数得着的讲究漂亮。
刘家过来商量婚礼细节时瞧了新房的布置,看得也喜气洋洋。
他们家不穷,在刘家村算是富户,挑女婿不怕家底薄,就怕女婿是个不识趣的,不知道疼爱他们家姑娘。
两家相处多了,他们知道姜家都是实在人,现在一看,姜家俊不光实在,还是个识趣会心疼人的。
两家婚期定在二月初六,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还算宽裕,但正月忌针线,还有一切别的忌讳讲究,零零碎碎的准备都得提前干了,还挺繁琐的。
姜竹和沈青越都不懂这些,吕香梅让他们俩不用操心这些,只接亲当天要借借他们家车和骡子用用。
虽然两个村不远,走过来也就半个多小时,但有辆有蓬的喜车,两家都有面子。
沈青越:“到时候书院都复学了,村里肯定有很多马,借匹马也行。”
吕香梅:“不用不用,就酱酱吧!酱酱多听话,咱们也熟,准出不了岔子,再说酱酱长得比好些马还气派呢!”
沈青越笑:“行,那我们就等着喝喜酒了。”
第202章 画像
短暂停留继续逛起来, 沈青越问姜竹:“你跟家俊说了要送他田了吗?”
姜竹:“没有。”
说了家俊肯定不要,大哥大嫂估计也不会让要。
姜竹:“我想直接去衙门办地契。”
秋收登记时候已经开荒好了的地方都是办了地契手续的, 再到衙门办一下,相当于卖给家俊就行了。
沈青越:“嗯。”
除了已经买的,他们又买了些鲜肉、鲜鱼和爆竹。
现在的温度肉放在外面就能冻起来保鲜,鱼也只能这样冻上,想年三十现杀现做是不可能的,冻上已经是最佳保鲜方式了, 不过今天可以趁着正新鲜回家做个鱼汤。
爆竹他们照旧没买太多,买够他们俩用,初一给来拜年的小孩儿们玩的就足够了。
等他们穿过草市到达码头,都已经过了中午。
把车停到姜望南菜摊旁边, 沈青越还特意给家俊他们装了几个肉包子。
家俊:“你们咋还买包子?今天家里不是包包子吗?”
沈青越:“家里是猪肉、羊肉的,这个是鸡肉的!”
家俊:“……”
沈青越:“你吃不吃吧?”
家业:“我吃!我吃!”
家俊也道:“吃!”
还一口气炫了三个。
沈青越看得直摇头, 把账本合上道:“你们自己商量哪天歇业, 今天也行。”
家俊:“再等等吧, 还能卖几天灯笼。”
沈青越:“最晚别过二十八, 关门前把对联贴了, 没卖完的先拿回家……”
家俊:“放心吧!”
沈青越不说他们也要把东西带回去的。
码头都是铺子, 过年一关门都没什么人了, 有官差当值看着也看不过来这么大地盘, 他们铺子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又好装, 万一进了小偷找谁说理去。
他指指桌后的对联, “东西到时候都带回去, 对联也都准备好了。”
沈青越一瞧,还是家旺他们写的对联,他顿时就乐了:“你给钱了吗?”
家业:“给了, 大望还记账了。”
沈青越更乐,“来来来,你跟我说说,家旺他们那儿赚了钱是不是跟你分?”
家业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沈青越要笑死了,“有姜大望的吗?”
家业摇摇头:“没有!大望说他有工钱赚。”虽然大头要上交家里,攒着以后盖房子娶媳妇,但是他爹娘不要他饭钱,他每天在码头精打细算地吃,花不了十文钱,还能剩点儿,已经有工作的姜大望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富有的了。
沈青越:“嗯,那还行,要不然我得找他好好跟我说说为什么那么多卖对联的,非选你们的买不可。”
家业听得茫然,“为什么?”
沈青越:“回头你去问问贾先生和赵先生,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再自己想一想,最后来找我。”
家业点头:“好。”
估摸着姜竹该送包子回来了,沈青越都想继续在展馆里逛逛就回家了,一转身瞧见一个眼熟的年轻人站他们铺子门口,他还没想起来是谁,那人瞧见他,脚步就是一顿,转头就想走。
沈青越:“???”
家业先道:“啊!你怎么又来了呀?”
转了半个身子的年轻人又转回来,一咬牙,直接问沈青越:“你们的画明年不换新的吗?!”
沈青越:“嗯?”
年轻人:“我、我哥常去你们青竹书院,认识你们赵先生!”
沈青越:“……?”
都哪儿跟哪儿?
家业:“他说这张画上的猫像他家的猫,说想买咱们家画。”
沈青越:“?”
他惊讶地回头看画上他随手画的那只双花猫。
年轻人:“我说的是真的!耳朵、眼睛、尾巴和爪子那儿的毛色一模一样!不信你问我哥!”
沈青越:“……”
他总算想起来这是谁了,这不是先前总来找池远舟那伙儿公子哥中的一个吗?
他问:“你叫什么?你哥叫什么?”
“啊?”真问啊!年轻人顿时心虚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叫孟子明,我哥叫孟子允……”
“孟子允?!”沈青越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孟子允是孟家的嫡出少爷,和江修文是同学,比江修文大两岁,读书、为人都一本正经,人没池远舟那种有钱人家大少爷气,也没什么公子哥架子,除了吃穿用度好一些,和来山上的书生们都差不多,长得也一副老实相,爱皱眉,苦大仇深的,性格也有点儿古板,只要在村里,那是风雨无阻天天去请教赵先生的勤奋好学组一员。
怎么兄弟俩画风差这么多?
长得也不像呀……
他又仔细看了看,真是一点儿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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