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寓风
沈青越:“里正是想从外面聘人吗?”
姜竹:“嗯,说让大家想想能请谁,池远舟家不是开着不少茶馆客栈吗,我想找他问问。”
沈青越:“行,那咱们就明天去给你姥姥姥爷舅舅舅妈拜年,顺便到池家给池远舟捎个信?”
姜竹:“嗯。”
沈青越帮着姜竹装好供品,“走,去给你爹娘拜年。”
姜竹:“嗯。”
今年他也有好多话要和他爹娘说。
第206章 水匪
初二, 姜竹和沈青越去韶府拜年。
今天的韶府分外热闹,家里的亲戚几乎都到齐了, 连老太太远嫁外县的侄女都赶回来了。
韶老夫人也十分的精神,从早上起来人就高高兴兴的,和许久不见的同辈表亲、堂亲聊天吃饭,又给晚辈们挨个发压岁钱,还特意让赵福丫带姜竹、沈青越也来,给他们也发了红包。
他们俩下午告辞走的时候, 老太太还兴致勃勃地领着一群小辈看沈青越给她画的画。
初三一早,丫鬟去叫她起床,老太太说不吃早饭了,还想多睡一会儿, 不要喊她,丫鬟应了, 给她掖好了被子, 放好帷幔, 坐在床边的矮榻上看老夫人昨天送她的漂亮银镯子。
家里人见老太太没起床, 也没多打扰。
一直到中午, 韶老爷和韶三爷过来问问老太太吃没吃饭, 丫鬟怎么叫老太太也不应声, 叫来还在府里的大夫来看, 才发现老太太已经在睡梦中去世了。
韶宗固过来通知姜竹和沈青越去吊唁, 他们俩还有些恍惚。
整个宝峰县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连县令和久不出门的县城耆老也来了。
老太太已经有八十多岁, 走得又安详,算是喜丧,但整个韶府没有一个不伤心的。
韶老爷哭得眼睛肿胀, 不能自已,接待都要靠韶三爷和管家来。
姜竹和沈青越过去打招呼,韶三爷人也有些恍惚,还是二舅舅韶新松提醒着搭话。
韶三爷回过神:“你们来了,去上炷香吧。”
姜竹应了声,和沈青越一起去上香。
明知道她时日无多了,但才有了交集的长辈忽然就不在了,他们俩从灵堂出来也有些怅惘。
池远舟瞧见了他们,过来打招呼,“厨子的人选我帮你们俩问着了,到时候我带人去……你们俩怎么这个模样?”
他忽地想起来姜竹和韶家的关系,安慰道:“也不要太伤心,老夫人是喜丧,听说是在梦里走的,没有受苦……”
沈青越先调整好情绪“嗯”了一声。
红白皆是喜事,他们不远就有几个人在说一会儿拿韶家几个馒头、果子什么的,拿回去给孩子、老人,沾沾韶老夫人的长寿喜呢。
兴许就是为这个,韶家准备了好大一车的馒头。
他们三个一起沉默了一会儿,沈青越先道:“初十吧,要是找到了人手初十先到我们村试下菜?”
“嗯?嗯!好。”池远舟回过神儿来应了一声,和他们一起到稍远处的走廊坐下,“对了,你们书院今年什么时候招学生?先生找好了吗?”
沈青越:“正月二十开始,先生已经有几个人选了,过了这几天我们过去聊聊。”
池远舟:“还是从难民里找的?”
沈青越点头:“对,姜树帮着找的。”
衙门有人确实是方便,姜树帮着找同僚翻了翻难民登记的籍册,就找到了两个秀才,一个举人。
一个带足了家产逃来的,在县城置办了房子,人不算低调,是沈青越的最次选。
剩下的一个县城边的村子里买田定居了,另一个就在码头旁边的茅草房子那住,条件应该不是很好,沈青越打算过了初六先去找这人问问。
另外,他还不知道张叔阳从海康给他找着人没有。
有赵先生在,池远舟倒是不担心他们找的先生不行,毕竟招学生都要考考呢,招先生肯定也得差不多才行。
他还和沈青越约好了初七一起去码头看看,回来再请他们俩到家里做客。
没承想还没到初七呢,码头那边就出了大事了。
初五晚上,一群水匪洗劫了码头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那个村子总共才二十多户,一个人没能逃出来。
他们又一路往码头的方向摸,一直摸到难民们暂居的茅屋区,被警醒的难民发现了,一声尖叫打破长夜的寂静,缺衣少被,和衣而睡的难民们比本地没有受过战火洗礼的百姓们反应更快,躲的躲,逃的逃,好多人跳下床一路往码头冲。
他们都知道码头有官差,希望这些水匪能惧怕官府威名,不再追来。
然而这些水匪们竟然还敢追,他们也知道过年码头不会有几个人,倒是再晚几天,码头开始有店铺开张,那时候官差才会多起来。
难民们一路又喊又跑,已经跑进码头范围了,水匪们丝毫没有减慢速度,他们终于弄懂了,这些水匪就是冲着码头来的!
本地的习俗,客栈最早也得初六才开张,码头没什么人,留守的官差们都住在展馆里年尾才收拾好的“宿舍”里。
展馆内值钱东西都已经挪走了,只剩些不好挪动的,他们值岗其实都是防止过年间有小混混、小孩钻进来玩。
他们宝峰治安不错,有官差天天巡逻,小偷都不敢进展馆里偷偷摸摸。
当差的官差们天黑前就巡逻完睡觉了,只要再等一天,他们就能去更暖和更舒服的客栈住,等初十过去,交接完码头的事,他们这“流放”般的日子就结束了,就能回县城当差享福了。
这天晚上,除了他们,就只有零星几间铺子有个看门的伙计在,还有一家掌柜提前过来打扫铺子,码头总共不到三十人。
值岗的十二个官差中,只有姜树和他的搭档在他那小石头屋子里过夜。
初五白天刮了一白天的风,他的小搭档有点儿着凉,到晚上有点儿发烧,天太晚了,也不好进城,他们做晚饭时给他熬了姜汤,姜树想着他那儿还暖和点儿,就把人领他那儿过夜了。
外面乱起来时,姜树正做梦啃鸡腿呢,恍惚间还以为是小搭档不舒服说胡话了,他哼唧了一声睁开眼,正好听到什么声音砸到了隔壁的墙,同时响起的是一声惨烈的叫声。
他的小搭档也在睡梦中惊醒,还没睁开眼被姜树一把按住了嘴巴。
“嘘……”
意识到外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两个人一动不敢动,一直到所有水匪举着火把跑过去,冲向了展馆,姜树才发着抖套衣服。
他们俩浑身都冻凉了。
姜树无比庆幸他的小石屋又破又旧,离展馆又远,足够边缘,足够不起眼。
小搭档也慌着,扣子系了好几下都没系上,“咱们、咱们怎么办呀树哥?咱们去帮忙吗?”
姜树:“帮个屁!”
跑那么久才没人声,少说得跑过去三四十人,他们两个跑过去顶什么用!
“那……”
“老张他们是官差,贼都怕兵,只要他们不出来,那些人应该不敢要他们的命,走,咱们走,趁他们还没发现赶紧走。”
“去哪儿?”
“去……”
去县城搬救兵太远了。
等他们县尉召集好人再赶过来,天都要亮了,黄花菜都凉得不能再凉了。
“去找咱们水军!”
白天时候正好有一队镇南郡的水军路过码头想买补给,他们没多少东西,老张给他们指路让他们去附近一个镇上买,那个镇姜树知道,骑马过去,用不了半个时辰。
如果水军在那儿补给没有马上离开,说不定还能赶过来。
从那边往码头,也是顺水。
姜树帮他裹上衣服,一刻不敢耽搁,拉着他猫腰悄悄打开门,到棚里牵出马,再悄悄往外走。
刮了一天阴风,天黑沉沉的,没月亮也没星星,姜树摸到棚边哆嗦着解开缰绳,他的宝贝马还没醒。
姜树又庆幸他的宝贝马这打雷都不醒的睡姿,从前只觉得叫醒马费劲,现在真能救命。
他捂着马嘴把马薅起来,生怕它叫声引来了人。
他们俩牵着马走到街上,距离尸体一步多远才看清地上倒着个人。
两人齐齐哆嗦了一下,都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走,走。”姜树超小声,咽咽唾沫把小搭档扶上马,他也翻上去,拍着马背凭印象一路往小镇的方向跑。
一直跑出好久,他才敢大声催马拍马。
到了镇上,砰砰砸开几家门,焦急问起来才知道水军下午补给完,在镇上休息了一阵子,傍晚时已经走了。
姜树心都凉了。
只道:“码头那边来了水匪,你们镇上有没有人能过去帮忙!”
被叫醒的镇民都吓呆了,“啊?!水匪?我们?大半夜的,我,我,找谁呀?”
他们这个模样姜树也指望不上,一咬牙,“我去追!他们逆风逆水,肯定还走不远!给我个火把!”
这家里也没火把。
姜树跑到厨房抽了根粗木柴往人家油罐子里一蘸,在主人家惊叫声中抢过油灯点燃火把,骑马就走,“阿年,你在这儿待着!叫他领你去找镇长,去县城报信!”
魏年应了一声,“好!”
等姜树跑出镇,他喊人去找镇长,然而镇长走亲戚还没回家,家里只有家眷。
“你家有马吗?!”
“只、只有骡子……”
“骡子也行!我要用!”
“大人,我给你套车。”
“不用了!”
魏年跑去牵出骡子,“我明日再来还马!你们快通知别人!”
他裹着衣服往县城狂奔而去。
久久回不过神儿的镇长家人“哎呦”一声,一拍大腿:“怎么就叫他把骡子骑走了!万一他们是骗子呢?”
黑灯瞎火的他们都没看清那两个小伙子穿的到底是不是官差的衣裳。
“那?那水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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