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示范着突然一转身朝着远处嗖地一箭。

沈青越几乎是才听到鸟的扑棱声,姜竹箭已经出去了。

沈青越:“……”

嗯,很有道理。

这张弓需要的拉力大,如果他能缩短瞄准时间,快点儿放箭,就能节省点儿拉弓的力气,关键还能趁猎物不备快速射中。

沈青越按他教的方法练了练。

五发箭射出去,他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射不准。

瞄一个目标,五箭的差距也就隔了十多米。

沈青越甩甩胳膊,没让姜竹动,自己跑去捡了一圈儿箭,然后完弓箭归姜,拒绝了姜竹想继续的私人教学:“我突然醒悟一个道理。”

“?”

“有文有理,我适合学画,有文有武,我还是适合学画。”

“……??”

沈青越拍拍姜竹肩膀,难怪姜竹敢一个人生活,也没人跑山上打他什么主意。

这速度,这准头,如果他从前没有天天勤奋刻苦练,那就是天赋使然了。

动态视力是真好。

“我大概明白那些姓江的小孩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了。”

“???”姜竹都没弄明白他的思路是如何跳到这儿来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他姓姜吗?

还是因为他爹的原因?

或者因为他家的山?

沈青越:“因为妒忌。”

姜竹一呆:“妒忌?”

他有什么值得妒忌的?

山吗?

“你们村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沈青越比划了个拉弓射箭的动作,“反应,速度,准头,都能这样吗?”

姜竹摇摇头:“不知道。”

他又不跟那些人一起打猎,也没注意过。

仔细想了想,不是很肯定道:“好像,好像……”

沈青越:“不是?”

姜竹迟疑地点点头。

他只见过一次他们追兔子,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在闹着玩。

沈青越更乐了。

心想你们父子俩真拉仇恨啊!

他憋笑捏捏姜竹肩膀上的肌肉:“不错,就这么保持下去。”

迷茫,天然,不关心不注意不在乎,连藐视都是他们自作多情。

“走,给酱酱找个凉快的地方吃草。”酱酱都要把一片草地啃秃了。

姜竹走了两步反应过来了,不可思议道:“你说他们妒忌我射箭好?”

“不是,”沈青越一本正经道:“他们是妒忌你长得好。”

姜竹脚步一顿,笑了。

再傻他也知道沈青越在胡扯。

姜竹牵着酱酱到树荫下捆好,把还没卸的东西全搬下来。

沈青越拎着他的背包找了块儿平坦的地方放下,从里面掏出防潮垫开始铺。

他掏出速写本朝忙活的姜竹吹声口哨。

姜竹一扭头被防潮垫儿晃得眼前一片银白。

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青越盘腿坐在一片不可思议闪着光的银白里笑问,“那边的小帅哥,介不介意拿上你的弓箭给我当一会儿模特?”

第61章 野餐(2)

“好, 别动,坚持住。”

沈青越快速在纸上画。

姜竹保持着拉弓搭箭但不射箭的姿势, 一动不动的,没一会儿,手都要僵了。

沈青越还不让他动,他只好转转眼睛,和抬头的沈青越视线撞了个正着。

沈青越笑:“放松点儿。”

松不了,松了箭就出去了。

沈青越嘴角挂着笑, 快速地调色、铺色。

其实草稿他已经打好了。

速写也画好了,就是这么画好玩。

姜竹偷看一眼,他的愉悦值就高一点儿。

“刚刚那只是什么鸟?”

“嗯?斑鸠。”

“斑鸠有这么大?”

“大斑鸠。”

沈青越又乐。

行吧。

看上去好像有点儿像斑鸠。

“换个姿势。”

姜竹放下弓,甩甩胳膊腿, 都要站麻了。

“要不然你……”沈青越看看景色,“坐我旁边?”

“嗯?”

“近点儿, 我画个中景。”

姜竹不知道什么是中景, 老老实实盘腿坐石头上, 按沈青越的要求低头, 拨弓弦, 假装检查弓。

姜竹想, 他这弓不用这么检查, 他拿起来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好不好, 沈青越“好了, 别动, 坚持一会儿。”

姜竹不动了。

太阳晒在他头顶上, 有点儿烫,暖洋洋的,一会儿把衣服都晒干燥了。

姜竹垂着头昏昏欲睡, 眼皮打架,听见酱酱踩草的声音重新睁开眼,过一会儿又要睡着。

循环不知多少回,姜竹的双眼皮打架打得都快成三层眼皮了,沈青越终于道:“好了,躺这儿睡。”

姜竹迷迷瞪瞪睁眼看他,沈青越爆笑,“可怜的,还吃不吃鱼了?”

姜竹眼睛对焦,对上了他手里的小镜子。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连好几声,把姜竹人都拍清醒了。

“你在干嘛?”

“锁你。”沈青越又拍了几张,转头拍酱酱和远处的风景。

“……”

姜竹揉揉坐麻的腿走过来,对他大小镜子法器的作用深感怀疑。

应该是没什么用的。

毕竟沈青越经常悄悄“锁”家里的两只鸡和酱酱,它们既不能唱歌,也不听他话。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沈青越用大镜子画扇子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神奇。

姜竹忍不住又凑到他旁边,好奇地看他“锁”东西。

“脱鞋,上来,困了就躺这儿睡。”沈青越拍拍防潮垫,从包里拽出小毯子。

姜竹碰了碰,不凉。

也不烫。

摸起来和银子也不大一样。

他默默坐上去,“这是做什么的?”

“防潮,防虫,干净。”沈青越将画递给他,“好看吗?”

姜竹看见了自己的水彩速写。

为了保险,沈青越等纸干一点儿再画一点儿,画幅不大,画得倒是有点儿慢。

白描久了,这回他痛痛快快用色彩,不过水彩颜料落到刘三买的纸上,还是有点儿不易着色,画完干了有点儿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