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魔头重生后 第29章

作者:贵霜小鸟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美强惨 穿越重生

他孤零零地飘荡在黑暗里,完全忘记了时间,记忆也开始模糊,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谁能来救救我。

黎昭蜷缩成了一团,使劲地抱紧,全身都在发抖,脸色苍白,双瞳无意识地睁开,眼瞳扩大,笼上一层迷蒙的灰雾。

泪水顺着苍白的眼尾流下,落在柔软的裘绒中,一点点洇出了湿痕。

他灵魂被囚禁在绝望的深渊中,无人能够唤醒他。

耳旁萦绕着一声叹息。

有人为他轻轻拭去眼泪,他抱被在了怀里,那人的动作极为克制,想将他紧紧抱入怀里揉入骨髓,又怕把他弄疼了。

温热的掌心抚摸着轻颤的脊背,指尖轻轻划过他纤瘦的蝴蝶骨。

有人对他说了些话,语气难过得也要哭了。

黎昭被送入了充满雪松香味的怀抱,他的耳朵贴着一处轻声跳动的心脏。

像是小时候,有人也这样抱着自己。

黎昭指尖都僵硬得没有力气,他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不要让温暖离开。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轻缓地揉着,生怕弄疼了他,一点点疏解着他的痉挛。

他的眼睛好累好累,可还是害怕得睁大,试图找到一丝希望,恐惧一旦闭上眼,就是永久的黑暗了。

“睡吧,”那人低声说道,“天亮了。

天亮了吗?

黎昭眨了眨眼,眼皮好重啊,可是他真的很怕黑。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一丝光亮照入双眸,他见到了一捧冰雪。

然后,有人帮他遮住了眼睛。

*

昨晚,黎昭睡得很不好。

全身上下好像被打了一顿,又酸又胀,醒来的时候身上也只罩了一件白袍。

黎昭拢起衣袍放在手心掂了掂,衣袍轻飘飘得恍若无物,飘着一股雪松香味,这玩意盖着睡一晚上,怕不是要感冒了。

不过昨晚睡觉的时候,床上有这袍子吗?

黎昭伸了个懒腰,然后听到了啪嗒一声。

他一转头,就见到清徽站在不远处,下巴和佩剑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清徽脸上变幻了起码上百种表情,最后恢复了强行冷静,“林师兄,你醒了,应天宗到了。”

清徽递上了一件绣着暗金羽饰的崭新衣袍。

黎昭认命般地叹气,该来的还是会来。

应天宗,本魇魔又来霍霍你啦!

他怕不是绝无仅有的,混入应天宗两次的魇魔了吧?

这回可不能怪我,可是你们宗主引魔入室的。

黎昭一路上跟着叽叽喳喳的清徽,这位小弟子虽然时常丢脸,可嘴皮子还是极快,介绍起应天宗的风土人情。

黎昭比他还熟,也是顺着他的话语嗯嗯点头。

天下仙门有如过江之鲫,另外还有传承许久的世家势力。

北垣徐氏一家独大,中洲则有如天衍李家、药宗薛家等名门望族,但所谓的世家加在一块都及不上陇西白家。

陇西白氏,单是飞升的白家先祖都有十几位,更不需说白家现世里存活的老怪物们,其底蕴深不可测。

如今白家少君担任了应天宗主,应天宗俨然成为了天下第一宗,比起黎昭当年来的时候更加热闹。

“林师兄,宗主特意嘱咐,你是我们应天宗的贵客,不与那些弟子同住一处,此地叫望舒崖,幽静偏远,不会有人打扰师兄休息。。”

清徽领着黎昭来到一处悬崖边,听到他的话语,黎昭扯了扯嘴角。

幽静好啊,他最喜欢热闹了。

说是庭院,布置得却别出心裁,青石板路曲径通幽,庭院一角置着白玉砌成的案台和几个玉凳,而面对悬崖的位置则是空旷一片,再往外走几步恐怕就要掉下万丈深渊。

风吹过,竹影婆娑,系在红绳上的铃铛叮叮作响,还能听到婉转鸟啼。

黎昭身无别物,只有一副残破身体,他迈步进入这空旷无边的庭院,清徽十分识趣的告退。

他所居住的寝屋也是是布置得舒适温馨,有黎昭十分满意的、松软的床被。

“当因果之人还有这样的待遇,”黎昭一头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被褥里,闷闷的声音响起,“比当应天宗的弟子好多了。”

昨晚睡了一觉之后,他还十分困倦,隐约之中似乎做了个噩梦,又做了一个美梦,醒来的时候,却是什么都记不清了。

“请问有人在吗?”

庭院外有人喊他。

黎昭不情不愿地起身,心里念着,怎么才来就有人来寻他?

跨步出门,院外站着一名陌生的弟子,面如冠玉,身形挺拔,衣襟上绣着金竹,衬着肤色晶莹剔透,双眼犹如墨玉。

“在下盈冲,”他对着黎昭施礼,一丝不苟,动作说不出的标准,“这位仙友,宗主有请。”

黎昭抱胸而立,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他为何看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小弟子如此不爽。

第25章 魇咒

应天宗何时成立已不可考, 但近千载闻名于世是因为其开设了尧天学宫的缘故。

世家与宗门之间,本就有多嫌隙。

许多世家是不愿将族中年轻才俊送至宗门,一是怕脱离家族掌控, 二是担心宗门势力过于强大,其他原因也是诸多复杂。应天宗独辟蹊径,开设尧天学宫,以游学名义广收各世族子弟, 学成之后,弟子们可选择留在应天宗, 也可自行离去。

此举倒是一箭双雕, 不仅笼络了那些青年才俊, 且世家子弟回归家族后,也会念及应天宗的情义,两者相辅相成。

尧天学宫的弟子们都自诩名门望族,在衣襟上绣着金竹, 以示与众不同。

从前黎昭在尧天学宫的时候,总有一门术数挂科, 为了遮丑, 特意把其裁了贴在腰封上,再挂上叮叮当当的小玩意,无人再注意他腰间的金竹叶数。

见到这位衣襟上绣的几片满满当当的金叶, 黎昭将那份不爽归功于内心的嫉妒,说道:“原来是尧天学宫的学长, 失敬失敬。”

盈冲一愣, 抬起那张清俊至极的脸庞,长眉一低,略带傲气地纠正黎昭的说辞:“仙友并非学宫弟子, 请勿如此称呼。”

黎昭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当年可是那白胡子老宗主求着自己进尧天学宫,自己还不愿进呢。

他哼了一声,说道:“这尧天学宫迂腐老旧,让我学我还不愿意呢。”

听他说话夹枪带棒,盈冲面色不改色,说道:“仙友请勿妄言,尧天学宫的学子皆出自仙门世家,来学宫不为仙途大道,只为修身养性将来为世家效力。”

言下之意就是,黎昭这种普普通通的风雷谷外门弟子还没有资格入学。

黎昭甚少被如此精准的拿捏痛处,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变换了语气,软声道:“那敢问你是哪位仙家大族?”

若是知晓黎昭习性的人,定会知道,他又在埋设圈套,等人钻进他的陷阱里。

盈冲没有回答,反而躬身行礼,说道:“仙友,宗主久等了。”

这句话比任何杀伤力都要大,黎昭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冷声道:“那走吧!”

去往衡玉殿的路,黎昭比谁都熟,他心里生气,步伐也快,不一会儿就将盈冲甩到身后。

衡玉殿位于应天宗主峰,常年隐于云雾之中,以前黎昭就不喜欢进应天宗主殿,现在他更是避之不及,面前这华美无比、巍峨高耸的殿门就像是幽都阎罗王的门牙。

“进。”

白解尘早知他来,清冽低沉的声音自殿内传来。

殿门徐徐打开,渺渺飘出几缕幽幽的仙雾,在黎昭看来,跟鬼门关差不多。

黎昭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走入殿中。

白解尘并没有坐在主位上,反而是位于侧殿的一处灵玉屏风后,正微微俯身,慢慢挑去去香炉中的烟灰。

他今日一身寻常的广袖长袍,拢起衣袖的动作犹如玉山倾倒,手指修长如玉,手持金盏,相交辉映。

白解尘正低眸看着一掊香尘,像是随口一问:“住处可还习惯?”

他拾起沉香,重新放入博山炉中。

像他这般境界的修士,心随意动,是不需亲自挑灰点香,可他习惯了独处时的喜好,做起这些俗事也是赏心悦目。

黎昭犹如一个睁眼瞎,随口答道:“好。”

他这般已读乱回,白解尘也不气恼,透着袅袅生气的香雾望着黎昭心不在焉的面容,双眼逐渐黑沉,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你可知何为魇魔?”

魇魔两个字让黎昭猛然回过神来,皱起了眉头。

这倒是个好问题,若是寻常人问一只魇魔何为魇魔,那魇魔定会将他装入肚子里,让他明白明白什么是魇魔。

可惜提问的人是白解尘,黎昭瞬间正义凛然,朗声道:“魇魔生于暗渊,乃是污秽之物,吾等正道人士定是见之杀之,绝不姑息!”

白解尘眉峰微压,似是不认同黎昭的看法,说道:“你也如此认为?”

哼,装什么装。

黎昭深知他对魇魔深恶痛绝的态度,不敢掉以轻心,高声道:“正是,只恨我此生未曾见过魇魔,不然定教它们有去无回。”

白解尘淡声道:“那只魇灾,你可曾见过?”

黎昭表示着自己的忠心,怒道:“若我见到那只魇魔的魂魄,定是同他同归于尽!”

白解尘微不可见地点头,像是在赞赏黎昭的勇气,说道:“都说魇魔执念极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可曾听说过?”

黎昭心里冷笑,你也知道,面上却不显,仰头说道:“听说过,都说魇魔擅于伪装,狡猾残忍。”

白解尘目光扫过他垂在一侧的衣袖,说道:“袖子挽起来。”

黎昭依言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白到透明的手臂,然后就从这位泰然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白宗主脸上看到了一丝无奈的表情。

白解尘:“……另一边。”

黎昭都差点忘记自己手上的魇咒了,他轻咳一声,挽起了另一只手臂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