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田螺鸭脚煲便彻底的大功告成了。
又红又香,还油汪汪,光是看着就觉得非常的有食欲。
煮得久,田螺已经完全吸森*晚*整*理满了汤汁,入味得很,鸭脚软烂,骨头一抽就能抽出来,软嫩柔滑,香辣过瘾。
几个小家伙吃得都停不下来,好吃到他们不停的转圈圈,一直哇塞哇塞的乱叫。
吸个田螺,那是吸得两眼都要泛白,缺氧缺得面红耳赤,虽是不容易吃,但个个都不愿停手,坐着不好发力,他们便站起来,换着姿势,一下蹲茅坑一样的蹲着吸,一下又翘着腿吸,一下又噘着屁股吸,姿态是千奇百怪又五花八门。
白子慕都怕他们吸过头了,气喘不上来直接当场领盒饭,不得已出到院子里,拿了竹子,做了几根牙签给他们。
这下吃得方便,挖了田螺肉,他们还把外头的汤汁全舔干净,这才舍得扔。
桌子上的田螺几乎要堆成座小山。
白子慕见蒋小一吃得凶,不停的给他夹,又怕辣了,他喊屁股痛:“要不要我打碗水,给你涮一下?”
蒋小一摇头,一边用竹签挑着螺肉一边回道:“不用,这样才好吃。”
白子慕看他吃的高兴,几乎要美得冒泡,就随他去了,要是后头又喊菊花辣,大不了就吃颗药。
蒋小一觉得这田螺鸭脚煲比烤鱼还要好吃,田螺好吃,鸭脚好吃,酸笋好吃,那芋头也好吃,个个都合他胃口,蒋父也喜欢,虽是没说啥,但动作却是比蒋小一还要快。
一大盆到最后都不够吃,毕竟田螺壳大肉少,鸭脚也没有什么肉,蒋小三嗦着油汪汪的手指头,见盆里空荡荡,就剩了点汤,伤心得不得了。
“怎么办呀?小三肚子还有点饿。”
沈鸟鸟趴桌上,不死心的又拿筷子在盆里捞了捞,见一根毛线都没捞得上来,嗦着筷子上的汤汁道:“鸟鸟也没有饱呢。”
“这个太好吃了,小二都还想吃。”
蒋小一已经吃了三碗了,觉得肚子里也还有点空落落,见着盆里那点汤,又油汪汪红彤彤,想去下点面吃。
几个小家伙手油到胳膊肘都不算,整张脸几乎也油完了,连着头顶也是油,嗦个螺跟打仗一样,是哪哪儿都脏。
白子慕摸了摸几个小家伙的肚子,不是很鼓,约摸着也就七成饱,但大晚上的,吃多了也不好,说行了,不吃了。
蒋小一哪里懂这些,这汤不吃,明儿白子慕准是要拿去喂猪,毕竟先头吃不完的菜汤,即使没有馊,他也会倒了喂猪,蒋小一多少是觉得有些可惜:
“还是揉点粉下点面吧!不然吃不饱,我怕他们晚上会做饿梦。”
他说的时候,一脸认真,满脸严肃。
白子慕:“……”
白子慕都有点傻眼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话是认真的吗?
还饿梦!!
为了口吃的,当真是什么都能扯,白子慕是又气又乐,随他去了。
蒋小一在做菜这方面,是有点‘厉害’的,毕竟是个拿辣条煮过大白菜的人,但那是因为没有人教,后头见白子慕做过几次,他学习能力强,手艺倒也提升了不少,下个面而已,还是行的。
面条一般要配着煎蛋吃,这样才有灵魂。
下完面,蒋小一又把刚挂墙上的平底锅拿了下来,然后叫白子慕帮他拿五个鸡蛋。
鸡蛋就放橱柜里,家里没养鸡,这些鸡蛋是从镇上买回来的。
白子慕拿了鸡蛋给他,平底锅不算得大,一次也就能打三个,蒋小一在锅里放了一块猪油,待着化了,又转了转平底锅,使油均匀的沾满锅底,他又抓了一小把盐撒上去,然后才开始打蛋。
鸡蛋在锅里滋滋作响,蒋小一试着动了动锅,发现鸡蛋一面煎好了,没沾锅上,立马就想学白子慕颠锅给鸡蛋翻面。
三个小家伙在一旁看得激动,蒋小一手腕猛然一用劲,三个鸡蛋直接飞了起来,啪啪两声,一个掉到了灶台边,一个落到了锅柄上,还有一个……
哦,在蒋小三的头上。
蒋小三都懵了,回过神来后就喊丫丫的,不停的跳着脚,说烫烫烫。
白子慕见蒋小一一脸懵,一下看看锅里,一下又看看蒋小三头上的蛋,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样,直接笑出了声。
蒋父在一旁看着,也是乐得不行。
蒋小二和沈鸟鸟更是咯咯直笑,脸都给笑红了。
厨房里头满是欢声笑语。
大冷天的,鸡蛋在空中飞了那么一下儿,上头的热油已经冷却大半,不算得太烫,蒋小一捡了起来,吹了吹,又放锅里煎,见着白子慕还在一旁笑,不由瞪了他一眼,又踢了踢他,白子慕憋着笑走过去:
“我来吧,不然等下蛋又得飞了。”
蒋小一不太高兴,拍了他一下:“你蛋才又飞了呢!”
白子慕:“……”
这小哥儿真的是,什么叫他蛋飞了?
这人,有时候看着跟蒋小三是一个样,傻乎乎的,但有时候,说的话,却像个脑子相当灵光的,经常把他弄得哑口无言。
……
颠锅没点技术是颠不了的。
白子慕颠锅的技术不仅到了如火纯金的地步,还能讲究姿势,这会儿颠锅的姿势不仅酷,拿勺的动作还很帅。
平底锅在他手里似乎一点重量都没有似的,被他‘轻盈’的颠着。
蒋小一想起他曾单手把张屠夫提起来,这会儿又见他熟练的转着锅,只觉他夫君真厉害。
白子慕这功夫也不是一朝练成的,他有段时间曾搁大学校门口做炒饭,天天颠锅,久了都快练成了金刚臂,人专门撸铁的都赶不上他。
他以前也是好奇,健身俱乐部不便宜,可他那精英老友一月工资,有好几千都花俱乐部里,他看着都觉得浪费,想健身,何必花那冤枉钱,像他一样撸大勺不就完了?简直是浪费钱。
不过他颠锅颠了没两个月,就被老板开了。
因为治安大队寻了老板说话,说他那摊子,队排得太长了,那些小女生又经常喊丫丫的,又乱又扰民,还影响交通,容易出事故,让他自个整顿整顿。
虽干不久,但白子慕还是学到了颠锅的技术。
煎了蛋,白子慕又给烫了点豌豆尖,见蒋小一在一旁美滋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小哥儿上辈子磕了多少个头,才能遇到他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男子啊!
哎。
不想了,还得给他小夫郎切点葱花。
他煎好蛋,面也正好的出锅了,满满一大盘,然后几人又……又吃光了。
造孽啊!
白子慕抹了把汗,只觉压力好像又大了些。
第119章
蒋父看蒋小一吃得猛,老怀欣慰道:“这孩子,小时候就是个厉害的。”
白子慕挺好奇:“怎么个厉害法?”
蒋父笑道:“他刚生出来那会儿,个头又瘦又小,后头他娘……”
说到这,他面色微变,改了口:“黄秀莲奶了他六个月,便给他断了。”
村里人但凡疼孩子,一般都会给孩子奶上一年左右,直到孩子长牙了,才会给他们断奶。
孩子年纪尚幼时,消化系统未完善,没有咀嚼和吞咽的能力,做不到像大人那般可以自行吃饭,要是没有奶水,那多是喂些米糊或羊奶啥的。
但这米糊和羊奶都贵,大家是能省则省。
蒋父是个会疼人的,黄秀莲坐月子时,那是天天的给她蒸鸡蛋,还杀了整整三只鸡。
听着好像特别寒碜,但这待遇在村里,算得上极好。毕竟有些妇人家,生孩子生习惯了,那是到沟里一生,孩子拿旧布一包,接着该干啥就继续干啥,连月子都不坐。
有些是一天能吃上一顿蒸蛋,那都是命好。
黄秀莲吃得好,奶水也多,可就是不愿奶,总说孩子咬得她疼。
那会儿蒋父不知情,只当她不喜哥儿,不然为啥的那么宠丘翠翠,对蒋小一却不算得热络。可后头总算是晓得了,人家是不喜欢他的孩子。
“后头我就去买了些大米回来,去他叔公家借了石碾,撵成粉给他熬成米糊吃。”
一直给蒋小一吃到两岁,就因着这,村里人还有人嘀咕,就个哥儿,也值当花这银子。
蒋父回忆着:“我煮完了就喂他,那木瓢羹挺大,每次喂他,都是满满一勺,那米糊是一进他嘴就立马的到肚,咽得吨吨响,我喂得慢了,他就嗷嗷哭,一次要吃大半碗,你叔奶奶那会儿经常笑话你,说你像个猪崽子,能吃得很。”
蒋小一见白子慕笑嘻嘻的看着他,脸穆然一热,又见着手里还端着个大盘子,觉得头顶要冒烟,嘴硬道:“父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哪里夸张。”蒋父道:“不信你去问问你钱阿叔,你钱阿叔都见过咧,还说你小小年纪,当真是厉害得很,吃饭就跟人喝水一样,玩儿似的。”
白子慕无法想象蒋小一小时候是何模样,但想来一定是可可爱爱,软软呼呼。
蒋小一先头就很瘦,那会儿他以为是活儿干多了,又吃的不好,才会瘦那么厉害,但这会儿他觉得没准儿是因为吃不饱,才那么瘦的。
不行。
他要多努力,多赚些银子,以后天天的给他夫郎买肉吃。
……
大冬天的,田螺不好摸,但推旁的菜,白子慕怕云来客栈那老头子又使坏。
毕竟这人长了一副尖嘴猴腮的样,思前想后,白子慕还是决定推这菜儿。
毕竟大冷天,嗦起螺来也爽。
田螺鸭脚煲一经推出,那是相当的受欢迎。
先头菜端上来,大家见着里头有鸭脚,又有田螺,虽是香得不得了,看着也很有食欲,但鸭脚这玩意儿,大家平日都不吃。
镇上人家家里不咋的养这玩意儿,因为鸭子不像鸡,拉的东西味儿最是臭,冲得很。
镇上不管是房屋还是院子,都窄些,加上家家户户紧挨着,不像得村里,离得远,通风又好,臭不到旁人家,因此鸭子是想养就养,鸭粪等着存多了,就挑去肥地,家里又是干干净净。
镇上的百姓,不会养这玩意儿,不过有些勤快的妇人,会持家,也会在屋檐下养只母鸡,留着下蛋吃。鸡粪啥的,味儿没有鸭粪大不说,清理起来也容易。
鸭子大家没养过,但却是见人卖过的,村里人挑来卖,那鸭子被塞在笼子里,那毛瞧着虽是干干净净,但那爪子却是黑得要命。
鸭子拉的最多,有时摆街边不过半个时辰,脏东西就拉了一地,那鸭子在笼子里也不安分,在笼子里转来转去,那爪子上头全是脏东西,加上鸭脚没啥子肉,也没油水,许多大老爷是吃都没吃过。
田螺,那就更不用提了,有些镇上的土著,是见都没见过,但听人说过一嘴,说这玩意儿村里人都是捡了喂鸭的。
这……这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