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毕竟孩子还小呢!何苦给他们这么大的压力,压力过重,把他们脑瓜整秃了,也不好。
他每天也得抽空认些字,这动脑子,有时候他觉得比干活还要累人。
“夫君,算了,慢慢来吧!”蒋小一叹了声说:“其实吃软饭也不好,男儿当自强。”
白子慕:“……”
这小哥儿真是讨打的。
他这么严肃的在教育孩子,他竟然公然跟他唱反调,这像话吗?
今儿回屋了收拾他一顿才行。
晚上做了八锅果酱,看着天色不早了,明儿还要忙活,白子慕便让大家先洗洗睡,几个小的刚吃了果酱,被白子慕盯着拿柳枝刷了牙才被放回屋。
蒋小一洗漱完刚进到房里,就被白子慕给强行摁住了。
他终是没能逃过一顿‘打’,小肉屁股都被捏红了。
他气喘吁吁,趴在白子慕胸膛上,食指在他精瘦的胸膛上画着圈:
“夫君,你今儿说要收购蕨菜和笋子,你是想买了干什么使啊?”
“后头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了,铁板豆腐肯定不咋的好卖,我们可以拌点凉菜卖。”白子慕说。
凉拌蕨菜确实是好吃,不仅可以当送饭菜,还可以当零嘴。
白子慕做的凉拌蕨菜味道好极了,蒋小一自个就非常喜欢:“做凉拌蕨菜,肯定好卖。但甜笋和雷笋,夫君想做什么?”
白子慕看他舔着嘴角,就知道他是想吃的了,他略微靠近他:“我想做……”
蒋小一眨了眨,看着他,满脸期待。
白子慕却是轻笑了一声,痞痞道:“不告诉你。”
“啊!夫君,你这样吊人胃口很不好啊!”
“不好就不好,要好多干什么?”
“夫君,告诉一下我嘛!”
“就是不告诉嘛!”
“那等下我打你。”
“放马过来。”
两人又在床上闹成一团。
隔天起来,搁厨房里的野果子又不见了,蒋父是纳闷得不得了,赶忙去叫白子慕。
白子慕打着哈欠:“我让人运走了。”
“运走了?”蒋父朝院子外头看:“什么时候?”
白子慕眼都不眨一下:“半夜。”
蒋父:“你是卖了吗?”
“嗯!”白子慕道:“我认识几个府城那边的,他们说府城那边没有这玩意儿卖,想从我这里进一些带到府城那边去卖。”
府城是大地方,到处的青砖瓦墙,哪里会像乡下,听说那里的人,不爱吃肉,就爱吃些野菜野味,这野果子想来也爱吃。
蒋父信了大半:“那人咋的是半夜来啊!黑灯瞎火的,走夜路多少是不安全。”
白子慕一边揉着面团子,一边道:“他们白天在府城做买卖,傍晚行船回来,到镇上已是半夜,野果子留不得久,他们想明儿早上就买出去,只能一下船了就来拿货,然后立马的运回去。”
蒋父:“哦,原来这样,小一那破瓜娃子,不跟我说真话也就罢了,竟还想驴我,真真是不像话。”
“可不是。”白子慕和他同仇敌忾:“父亲,你下次得好好训他一顿才行啊!今天敢驴你,明儿还不得上天啊!”
蒋父想起蒋小一昨儿那般糊弄他,也有些气,撸了袖子道:“你这话挺有道理的,他起了没?我去教育教育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赵云澜本要进厨房打点水洗漱,闻言看了蒋父一眼,神色难辨。
蒋小一像谁?
摆明了是像父亲。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父子俩有时候精得很,可有时候却又好像很好驴的样子,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大傻子。
早上做的是云吞,云吞皮白子慕弄的薄,里头肉馅又放了点虾仁,鲜得不得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吃多了,吃饱了,才能一整天都有力气,满满一大锅,却是差点都不够吃。
吃完朝食,白子慕便去上工了。
赵云澜同着他一道去,他想回去寻赵富民,商量商量药铺的事儿该咋的办。
药商迟迟找不着,他难免的有些着急。
蒋小一没出摊,和蒋父去了七里屯,那边有个瓦片匠,专门烧瓦和做一些陶瓷以及罐子。
果酱做好了得放罐子里,白子慕还想要三个大瓦缸,家里先头有两个腌酸菜的大缸子,之前酸菜吃完了,蒋小一又腌了一缸,还有一缸,前几月被白子慕拿去腌辣椒了。
蒋小一也不晓得他要干什么,毕竟村里人每年种的辣椒吃不赢,要么拿去卖,要么就是晒干了留着,蒋小一见人腌过白菜,腌过芥菜,腌过豇豆,腌过萝卜,就是没见人腌辣椒的。
那辣椒还青着,他夫君就摘了,也不晓得腌的辣椒好不好吃,又是啥个味。
这次他想再买三口大缸,去镇上买肯定要贵好些。
七里屯那瓦匠以前跑外头跟人做了几年学徒,学了一半就跑回来了。
虽说做的罐子外头没雕啥花样,也糙一些,但这玩意儿就是搁厨房里头的,农家人天天都要烧柴火,厨房里头烟尘多,再好看的东西摆里头久了,也要黑不溜秋,因此好看多也没用,实用才是硬道理。
村里人要是买大缸子,都会来七里屯这边买,那瓦匠卖得便宜,一样大的,他卖得比镇上便宜二十多文,因此大家都乐意来这边。
蒋小一同瓦匠定了一百多个小罐子和三口大缸,又讲了半天价,因为要的多,那瓦匠给的也便宜,一共去了一两多将近二两银子,数量多,估摸要烧四天才能全做出来。
瓦匠说烧好了再亲自给他们送过去。
回去半道,蒋父想起蒋小一说买大缸时比划的样,不由道:“买这么大的缸,人送来了搁哪儿啊?咱家厨房那么小,要是再摆三口缸,咱们几个在里头走怕是都得屁股碰屁股。”
蒋小一被逗笑了:“碰不着,我都想好了,放后院屋檐下,不搁厨房里。”
“那也行。”蒋父也笑起来:“不过要是搁后院,夜里得警醒些,咱家那竹篱笆防狗都防不了,要是人家进来把缸摸走了,可得完犊子。”
“也是啊!”蒋小一挠挠头:“家里小到底是不方便,父亲,你说咱啥时候起新房啊!”
蒋父:“银子存得多少了?”
蒋小一:“有……”
“嘘!”蒋父食指抵在唇边,做贼似的左右瞄了一眼,见着没什么人,才道:“你小小声,财不外露,被人听见了不好。”
蒋小一也左右看了看,立马压低声音,凑到蒋父跟旁,一手掩着嘴,说道:“父亲,现在咱家存了一千三百多两了。”
“一千三百两?”蒋父闻言都忍不住惊呼一声:“你没驴我?”
蒋小一拍着胸脯:“那哪能啊!你是我父亲,我驴谁也不会驴你啊!”
蒋父想想,今儿早上他刚教育过蒋小一,蒋小一想来也不敢再驴他,于是他呼吸都重了,只觉得好像一块大石头砰的一声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把他砸得晕乎乎的,可双腿却又像踩在棉花上,有股不真实感。
家里赚了多少银子,他不怎么过问,只晓得前段时间做了好些香油,怕是赚了不少,加上先头存的,怕是能有个四五百两,可没成竟是这般多。
一千多两,哎呦喂啊!真是要吓死个人了,不行不行,腿软,走不动道了,得搁路边歇两下,再笑半个钟才行啊!
难得来了笔大生意,方才激动,那瓦匠忘了蒋小一哪个村的,蒋小一说时他也没记清,怕搞错了银子赚不着,他着急忙慌的追了上来。
结果追到半道,就见方才找他做罐子的两父子正蹲在路边,不知道咋的了,搁阳光底下一直嘿嘿笑,那牙齿还白得反光,因此乍然一看,活像脑子突然抽风了一样。
那瓦匠见此都懵了,不敢靠过去。
也不怪蒋父和蒋小一高兴,村里人,谁家存个五六十两的,都得竖个大拇指。
这父子两以前是兜里比脸干净,如今不过一年就赚了一千多两,可不得乐呵。
可如今是乐了,后头穷得差点要当亵裤时,父子俩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
这个时节蕨菜,甜笋山里多了去了。
往年大家也会摘些拿镇上卖,不过卖的人多,因此也不太好卖,有时带着一背篓去,结果就能卖出两三把。
因此大家摘的也不多,就是弄些回来晒干了留着自个吃。
但今年大家几乎是抢着摘,有些甚至是天不亮就背着背篓往山里去。
一背篓的蕨菜二十多差不多三十斤,一斤两文,那便是四十多文钱。
出去给人干一天工,差不多五个时辰,也就能赚个二十来文,一背篓蕨菜摘个两三个时辰就能摘满了,这不比上工好?
黄阿叔几个猫着腰在山坡处摘蕨菜。
冬日时蕨草都枯死了,但春日一到,它们便疯狂的冒出来,长得整个山坡到处都是。
今儿来得早,这里的蕨菜还没有被人摘。
几人高高兴兴,爬坡辛苦,但大家也顾不得歇,气都没喘匀就开始摘。
毕竟这玩意儿现在在他们眼里,便是白花花的银子,多摘些,就能多赚些。
刚开始山坡上只听见蕨菜被掰断时的脆耳的声音,可后头气喘匀了,大家便开始手忙嘴也忙。
摘着摘着,唐婶子就纳闷的问:“你们说,白小子收这么多蕨菜干啥使?”
有人想了想:“是不是想拿去客栈卖?不然总不可能是留着自个家吃。”
自个吃能吃多少?最近家家户户都来摘这野菜,时不时的就有人背着往蒋家送,蒋家一天只蕨菜最少都能收几百斤。
这么多蕨菜,哪里能吃得完。
而且这玩意儿也不好放,摘了后很容易老。
“可客栈里头能用这么多吗?”几百斤蕨菜,能炒多少盘了?
那些客人总不可能把蕨菜当饭吃吧
“谁晓得,还有收那么多刺泡、桑葚,这两天也没见他们挑去卖,想来是拿来做旁的使。”黄阿叔说:
“反正这不关咱的事,白小子瞧着不像脑子有问题的,他定是觉得有用了才收,咱啊趁着这个月,多赚些才是硬道理。”
“可不是,要是勤快些,没准还能赚个一二两银子呢!”
大家一听这话心就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