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叔叔对他们可真是太好了,都奉献出了自己的屁股。
不过爷爷打人有点厉害,这么厉害的,怎么爹爹和父亲说他胆子小呢!
真是搞不懂。
蒋小二几个是第一次被蒋父收拾,蒋父到底疼孩子,虽是气,但也没舍得下狠手。
蒋小二几个就飘了。
蒋父打完屁股,他们还道:“父亲,你打完了吗,打完了,我们要回楼上玩了。”
蒋父:“……”
赵云澜:“……”
三个小家伙哒哒跑回楼上,没一会儿又有呵呵呵的笑声传来。
蒋父和赵云澜是啥都不想说了。
牛车还放在门外,蒋父收拾完几个小的一顿,又返回镇上想去接蒋小一。
到的时候凉粉正巧的也卖完了,蒋小一问了一嘴,晓得蒋小二几个真的挨打了,他默默去割了两斤五花肉,想森*晚*整*理晚上回去安慰安慰他们。
正回到半道,后头有一衙役骑着马儿追了上来。
“小一哥儿,蒋叔,等等。”
都是认识的,来的衙役是凉粉的忠实顾客,待追上人后他没客套,直接说让蒋小一去衙门看看白子慕,是白子慕吩咐他来的。
蒋小一都还不懂:“怎么了?”今儿正好是第三天,夫君都要回来了?咋的还叫他?
衙役没瞒他:“白掌柜今儿晌午被大人打入大牢了。”
“啊?怎么回事啊!”蒋小一顿时大惊失色。
衙役:“你见了白掌柜就知道了。”
蒋父立即调转牛头,赶去了衙门。
进到牢里的时候,里头静悄悄,似乎是怕打扰到白子慕,楼县令特意让人把他关在了最里头那间,周边几个牢房还全空着,里头不多的几个犯人应该是被训过,也没敢吵闹。
蒋小一到的时候,白子慕正被关在牢房里,捏着毛笔,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写没两字他又停下来,停了没一下又动起笔,动了一下又停了。
牢房打扫过,里头搁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头不仅放着文房四宝,还放着点心,水果,一旁还放着一大书架,上头摆满了书,牢墙两边,名言警句也都安排上了,角落里还放了一盆青竹,整个牢房布置得相当典雅。
整得跟书房一样。
蒋小一一看,以为自己进错地方了:“夫君。”
“啊!小一,父亲,你们终于来了。”白子墓一见蒋小一就高兴:“你快过来。”
他从牢房里头伸出手,眼眸直勾勾的看着蒋小一,十分迫切道:“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几天不见,我都要想死你了。”
“夫君,我也想你呢!”蒋小一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三天不见,不说白子慕想,蒋小一也是想得厉害。
“夫君,你怎么坐牢了啊?你不是说你能考好吗?”
白子慕愁道:“失策了。”
……
三天前,白子慕到了衙门,楼县令没急着考效他,而是把他叫到书法同他说,他远在京城的老师来了信,说今年可能要开恩科了,皇上虽是还没下旨,但他瞧着皇上有那意思。
白子慕还不懂,又不是啥大寿,也不是什么新皇登基,开什么恩科,楼县令说了一通,他才晓得,是因为皇上要立太子了。
白子慕感到十分纳闷。
要是没记错,听说是今年三月那会儿,皇上才喜得一皇儿,到这会儿十月,那那小皇子出生才七个月,这么小,就要立他为太子了?
这皇子可是贵妃生的,不等立后了?
一般而言,皇后之子,才算是正统嫡子,继承皇位才算是名正言顺,自古都是,皇后不受宠,嫡子不中用,才会立旁的皇子为太子,而且,也绝不会在孩子还这么小的时候就立,因为孩子小,能看得出什么来?
有没有才?
有没有那为皇的本事,都是等着大了些才能看出来。
现在小皇子才七个月大,就想下旨立为太子,皇上此举简直莽撞。
是不是皇上特别宠那贵妃?爱屋及乌,所以才昏庸了。
白子慕一问,楼县令也没瞒他,说非也,而是这小皇子聪慧过人,现在虽才七个月大,但他师傅说了,那小皇子已经能执笔写字了,虽还不会说话,但教啥,小皇子都能过目不忘,还有着同龄人无法比拟的气魄。
白子慕当时就觉着小皇子比他家老六和小六还要六。
七个月大,在拉尿都还控制不住的年纪就能写字了,这么六的,咋的还在地球上?
他要是这么能耐,早不知道在哪里了。
楼县令说:老师给我来信,说这位小皇子特别能耐,且极为受宠,大热天的皇上带他来上朝,怕小皇子冷着了,还给他戴帽子,而且小皇子黑眼圈严重,怕是早早的,皇上就已经亲自给他启蒙了。
自古哪个皇子能有这般殊荣?
而且皇上这么些年,就这么一个皇子,虽不是皇后所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个唯一的皇儿是极为疼爱的。
楼县令觉得开这恩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可谁知白子慕当时沉默了好一会儿,便口出惊人,说他想参加,他想考秀才,想考举人。
上次在安仁堂,顾老爷为什么把人参卖给他,他心里门清。
这都是看在楼缺德和他大外公的面子上,可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海海干,靠人不如靠己,没点身份,大家都当他泥捏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冲上来同他叫嚣。
而且,他家老六不得行。
这好色的性子走出去要是没点背景,很容易被人打死的,他就这么一个哥儿,得护着啊!
楼县令也没阻止。
相反还颇为欣赏白子慕这种不知死活的性子。
年轻人,就是得有胆量。
而且还是那句话,下场赞赞经验也是不错的。
既然明年要下场,楼县令便说,等他一时辰,他重新出题。
先前出的考题,都是为了检验白子慕这一个月的成果。
出的题大多都是和他看的书相关,因此都是经义和五经题。
既然要下场,那这会儿考题自是要模拟府试了。
楼县令重出的题,策论、时政、算术、诗词、经义一个不落。
白子慕考了三天。
第三天中午交卷时,楼县令瞥了一眼,看见他写的策论,第一句就让他眼皮一跳。
孔子说了……
孔子言就孔子言,什么孔子说?当跟人唠闲啊这是?
再往下看,孔子言君子欲讷于而言敏行,这话运用正确,但白子慕写的却是——孔子说了,君子说话的时候,应该谨慎少言,而在行动上应该敏捷勤快。
通篇大白话,显然不对楼县令的眼。
大周文人说话、做事、书写最爱文绉绉的,文言文形式。
白子慕算个现代人,哪里爱写什么文言文,大白话写的,通俗易懂,但越是通俗易懂,越是显得毫无学识。
楼县令当场训了白子慕一顿,又想到他上次帮楼宇杰写的民生,也是通篇大白话,让他觉得狗屁不通,便想着让他回去加强,就说让他每天写两篇时政和策论给他。
白子慕脸都要裂开了。
这便是一天写四篇作文。
这该怎么吹?难死个人了,再说了,他还要赚银子给孩子买口粮呢!哪里有那时间啊!
白子慕和楼县令杠了两句,楼县令是个暴脾气,当场就直接弯腰从书桌下掏了根木棍出来,可刚站直身,屋里哪里还有白子慕的影?
他向门口看过去,外头两护卫一脸憋笑的表情指了指屋顶,楼县令顺着抬头看过去,白子慕正壁虎一样,趴在房梁上。
“……”楼县令都吃了一惊,他就弯腰拿个木棍的功夫,人就已经蹿到房梁上了,这速度,怕是耗子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楼县令喊他下来他不下,他便拿了根长竹竿,捅了大半响,白子慕没地儿躲,被捅了几下屁股,只得从房梁上下来,脚都没碰到地面呢,就被衙役押送到了牢房里。
白子慕害怕了,他不能呆里头啊!先不说他答应过蒋小一三天后要回去,就是现在两个儿子还等着他赚钱买吃的呢!真坐牢了,咋整?
楼县令看他死活不愿坐牢,也死活不愿写策论,又听他口口声声说要赚钱,便道:“你想赚钱?”
他也没觉得白子慕俗气、市侩,他穷苦出身,自是不会像旁的书生不知人间疾苦,他说:“你好好写,写得让我满意了,我给你银子。”
白子慕原本扒拉这牢杆不愿进牢里去,他身后几个衙役拼了命的拉他都拉不动,可一听这话,他直接道“什么?你这话当真?你可别看我是个老实人就想驴我啊!”
楼县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言九鼎。”
白子慕喜不自禁:“那早说啊!我要是写一篇,让你满意了,你给我银子,那两篇你也给吗?”
楼县令按耐着脾气:“给。”
“一篇给多少啊?我觉得楼叔你这通身的气质,一看就是个矜贵人物,给的少了,这不是有损你形象吗,你不会是一篇给我个十来两吧!那多不好意思,不过给少了,和你身份也不符,一个县令,抠抠搜搜的,传出去都要让人笑话,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楼县令:“……”
他都要被这人给气笑了。
不过他混了这么些年,在京城也有些产业,一篇不说十来两,就是百两他都给得起,最主要的是这小子能写出让满意的东西来,只要他满意,花点银子无所谓。
有钱人,是千金难买一高兴。
看见他点头,白子慕立马自觉的进了牢房。
楼县令松了口气。
衙门是办公的地方,在里头敲锣打鼓的不像话,搁府里,更不行,上次他夫人来衙门寻他,正巧的他在考效白子慕,他夫人一见白子慕,就直夸这孩子长得真好,就是瘦了些。
白子慕同她说了会儿话,他夫人是帕子捂着嘴,直笑嘎嘎,然后说不行,这孩子这么好,又这么瘦,既然和小杰是兄弟,那也是我半个儿子,小白,你等着,我回去给你熬点补汤喝,然后那一整下午,他夫人给白子慕送了八次汤。
这写文章,讲究的是一个灵感,需静心静神,要是把白子慕关府里,他怕是一天得喝三锅汤,上十来次茅房,如此,还写啥文章啊!
只能住牢房了。
楼县令怕他搁里头睡觉,还让三个衙役拿着铜锣站外头。
晌午那会儿白子慕就想眯一下,谁知外头那三黑面神,一见他趴下,那铜锣就一顿猛敲,声大得屋顶几乎都要塌下来,白子慕被吵得都睡不着。
怕今儿没回去蒋小一担心,又想人想得紧,白子慕便让衙役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