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张舒越看他们脸色,大概也晓得白子慕不会听他们的话,实在是觉得可惜。
又给楼倡廉去了信,说他咋的收了这么个学生,不想当官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
现在该怎么办?这小子不当官,着实是可惜。
楼倡廉先头便这么觉得,这次白子慕愁到了粮,他更是这般认为了。
这人脑子不刻板,心思纯正却又不傻,混官场肯定能吃得开,如此,不当官当什么?
可人没志向,就想考个举人就回家。
楼倡廉思虑半响,给张舒越回信,说师兄,这人劝是没用了,但是师兄,我们可以从老六那儿下手,老六可以帮我们。
“从老六下手?你什么意思?你没搞错吗?老六才几岁啊?这破娃子昨天在我府上玩,笑得太厉害,还尿裤子了,就这,他咋的帮?他懂个啥啊!”张舒越又回信了。
“师兄不是知道了吗,老六其实是个好色之徒……”
张舒越看完信,直拍手叫好。
是了。
老六他好色啊!
只要他好色,那就好办了。
不过张舒越还没能去寻老六,黎院长先找了过来,问雪灾一事儿。
张舒越说粮都筹到了,剩下的便没多大的事儿了。
咋的筹到的?
黎院长是一听完,都不可思议,竟然是白子慕出的森*晚*整*理招?
高兴!
他们书院培养的是什么人?是国家的中坚力量,是国家官员的候补。
既然是官。
那何为官?为民为国者,既为官。
白子慕尚未为官,但他已经超越了众多为官者了。
当初他府试倒数,却被清文书院招取,说实话,先头清河书院是笑了个够——清文书院,真真是饥不择食了。
堂堂一大书院,竟和小书院抢人,真是掉份。
后头晓得是知府大人塞进来的,对方虽是再没说啥,可黎院长心里还是气。
这会儿……
前儿刚出事那会儿,张舒越可是广筹意见,清河书院那帮说了啥?
安抚人心,等待救援。
这个谁不懂?
哪个能像白子慕?
这小子要是考上了,怕是不得了啊
激动。
张舒越却是给他泼了盆冷水,说:“你先别激动。”
“咋的了?”
“这小子不想为宫。”张舒越说。
“那怎么行!!”
“你怎么更激动了,放心,我已有招,但可能需你帮助一二。”
……
隔天老六趁着蒋小一在院子里忙没注意,蒋小二几个在上课,他借口说想尿尿,又溜到了门口,想看一下美人,补充点精力。
他已经跟季夫子读书认字好几年了,如今怎么的都已经算是个有内涵的小哥儿了,应该能吸引更多美人的注意了。
老六美滋滋,坐在台阶上,双眼贼一样,盯着来往的姑娘哥儿看。
张舒越一下马车,就见他正朝着一夫郎笑嘻嘻,笑容很是灿烂,瞧着有点可爱。
“梁阿叔,你又去买菜啊?”
“是咧,老六今天怎么又坐这里?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看见梁阿叔,老六的小心肝就热乎乎的。”
“你这孩子可真是会说话。”那夫郎捂着嘴直笑。
张舒越顿时都不知道该咋的说了。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蒋小一那么乖的一个哥儿,白子慕虽也不算啥好东西,可也不好色,怎么偏的生出这么哥儿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老六。”他喊了一声。
“啊!是张爷爷啊!”老六哒哒朝他跑过去,待张舒越一把抱起他,他才道:“张爷爷,你叫老六干啥子?”
张舒越摸摸他的小脸蛋,和蔼道:“老六喜欢看美人吗?”
老六点点头:“喜欢啊!”
张舒越又问:“听说你去过花想楼。”
“嗯,就去过一次,里头可好玩了,美人多多的,可惜父亲和爹爹不给老六再去了。”老六一脸愁容,而且也太费银子了,那次二叔几个回来难受了好些天,他也不太高兴,看美人在哪里都能看,跑花想楼不值当,毕竟爹爹赚银子非常的不容易。
张舒越心想,不给你去就对了,小小年纪不学好逛什么青楼。
可他面上笑意盈盈:“你觉得花想楼里的姑娘哥儿漂亮吗?”
那肯定漂亮。
里头的姑娘、哥儿身姿妖娆,面容姣美,又会打扮又会穿衣,十分惹眼。
老六点头。
“你觉得漂亮啊!”张舒越道:“可是你知道吗,京城的姑娘比花想楼的姑娘哥儿还要漂亮,那模样,简直是美得不可方物,你来,爷爷给你看几张画像。”
都是黎院长连夜瞎画的,画上的姑娘啥都有,掩面轻笑,顾盼琉璃,天仙般,可把老六都看得心噗通噗通跳,哈喇子都要出来了:“我的娘耶”
他不可思议极了:“这些美人,咋的这么漂亮哦。”
“漂亮吧!”黎院长画技是出了名的,张舒越笑了笑:“京城美人多,随便在街上拉一个,都比这些好看。”
老六差点呼吸不上来,整个小脑袋都要呆了:“真……真的吗?”
“张爷爷骗你干啥?”
“大哥,张爷爷,你们在干啥呀?”小六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过来,正站在马车边。
老六是个疼弟弟的,当下就喊小六上来,然后告诉他京城遍地都是大美人。
小六信了。
以前村里美人少,到了府城美人就多了,爹爹说是因为村里人要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不好穿不好,憔悴黑溜溜,就不咋的好看了。
府城人穿的好,胭脂水粉抹脸上,白得跟死了三天一样,可不得好看了。
京城更加富贵,美人肯定也更加多。
张舒越见他气喘如牛,拍了拍他的背:“小六,你好像很激动,怎么,你也想看美人啊!?
“那肯定啊!”小六说。
张舒越这下真的诧异了:“你也喜欢美人?”不是只老六喜欢吗?
“张爷爷,你问这话,显得你很没脑子,小六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就是男人,男人不好色,那还能叫男人吗?男人都好色,只是色多色少而已,哥哥色多多,小六色少少,小六要是不喜欢美人,小六不得有毛病啊?”
小六说完,又低下头跟着老六一起看美人。
张舒越被他这话说得目瞪口呆:“……”
无言以对。
这话很强大,也相当的有理。
白子慕和蒋小一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两个破瓜子。
老六和小六趴在他腿上看画卷,察觉到他的视线,仰起小脑袋,朝他笑嘻嘻,四颗小白牙,弯弯的小眼睛,老六口水黏糊糊,还拉着丝,一副垂涎三尺的样。
张舒越叹了口气,又摸了摸他们的黑溜溜的脑瓜子。
这两个,真是让人又疼又恨。
京城是富贵云集之地,为了看个美人跑京城,不说路途遥远不方便,就是跑那儿住几天,银子都得哗啦啦流出去。
而且达官显贵最讲规矩,谈婚论嫁讲门当户对。
“我以前一同窗,考上京,然后留京当了官,如今过得是相当的滋润,他后院十几个美人,每天都是左拥右抱,我另一个同窗就不行了,没考进京,回了村,后头连个媳妇都没讨着,要是你们父亲和爹爹没本事,你们两个,以后怕是够呛,这美人啊!估摸着是只能看个眼瘾了,你们两……没事,爷爷疼你们。”张舒越说。
老六和小六犹如五雷轰顶,小脸蛋儿一片惨白。
爹爹做生意,小爷爷也做生意,可做生意赚的银子,都给他们买口粮了,其实家里没啥子银子。
上次竹叔叔嫁人,爹爹说了,姑娘哥儿嫁人图啥呢?
不是图这个人,就是图银和权,反正总是图一样。
他们是有内涵的小熊猫,可内涵这个东西,眼睛不亮亮的她也看不出来啊!
家里没有银子,又没有权,那可咋办啊?
娶不着媳妇,那不得要熊命啊?爹爹和父亲,就指望他们两个抱孙子了。
他们白家如今就他们两个小辈,要是娶不着媳妇,白家就得绝后了。
爷爷曾外公他们一定也会跟着担忧伤心。
不行。
得让父亲考大官。
张舒越:“你们两干嘛?”
小六卷了画卷抱怀里,站起来拉着老六就要下车:“我们要回家了。”
一刻都不能呆了,回家求父亲考大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