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他这个样,让蒋小一也跟着紧张起来,平日怕老六和小六搁家里会打扰到他,还严肃告诫他们,不准跑后院玩。
老六和小六说他们都乖了,知道了。
蒋小一还是不太放心,可他要出摊,如今快三月,没之前那般冷了,可也没暖到哪里去,先头大雪直落,街上行人也不算得多,如今是络绎不绝,生意也越发的好了,但估摸着也就能好这一个月。
四月热起来后,热食肯定就没先前那么好卖了,蒋小一想趁机大赚一笔,赵云澜盘算过,平洲那边大大小小的铺子,一个月能赚两万多两,五个月就是十万多两,到时候寄过来欠牙行的银子就能还清了。
欠债不好受,等还清了银子,再努力几月,就可以盘下客栈了,然后钱财滚滚来,倒是便算是彻底在京城安定下来。
大家一想心就热,压根就不愿呆家里歇,浑身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劲。
他们要忙,真把孩子带去了也没时间看,他只得叮嘱李菜花和星哥儿,多盯着这两一点。
李菜花嗯了声,心想老六小六乖得没边,哪里用盯啊!
蒋小一出摊去了,忙了一早,晌午回来拿海蛎子,发现老六正蹲在门口看美人,怀里抱着个头大碗,一边扒饭一边张望,看见他回来还挺高兴,笑得很开心,跑过去一手牵他说:“爹爹你回来了?星叔叔刚做好饭,还热乎乎呢,爹爹你快去吃。”
蒋小一看他:“你没去打扰你父亲吧?”
老六摇头:“那哪能,老六可懂事了。”父亲这是准备考大官,考了大官他就是官少爷了,以后泡妞容易,他咋的可能会去打扰。
“你弟呢?”蒋小一问。
老六小手往屋里指,说:“弟弟在后院爬树呢!”
“又爬树了?”
小六最近有点好动,前几天他见蒋小一忙,想搭把手,跟着去出摊,蒋小一没让,晚上和白子慕嘟囔了一句,说孩子有心了,可是太小了,那个头,人放个屁他们都闻不着,跟着去出摊也不能做什么,想收拾碗筷他们都没桌子高,还不如在家刷海蛎子。
这话不知道怎么被小六听见了,这孩子这几天刷完海蛎子就蹿后院去爬树,然后倒挂在上头,说拉筋动骨,打好基础,以后做个一米九的男子汉,白子慕说不急,先不用练,如今家里经济紧张,吃的都买不起,练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小六认认真真,说他有预感,马上就能吃饱‘饭’了。
白子慕说他去做个梦可能比较实在一点。
他练得起劲,有时晚上蒋小一叫他他都不愿下来,还是白子慕找了棍子,他才猴急猴急的蹿下来。
蒋小一有些莫可奈何,说道:“后院那榕树要被你弟爬秃噜皮了。”
老六叹息一声:“这也没法子啊!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开始交/配的季节……哎呦,爹爹你打老六干啥呀?”
“那是你弟,不是畜生啊。”蒋小一说,小六才多大,啥都不懂,这完犊子就这么说他。
老六屁股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可小嘴还是叭叭叭:“是我弟可也是动物啊!”
蒋小一:“……”
他感觉有些心累,暂时不想再看见这糟心的大儿子了:“你继续吃饭,继续猥琐吧!别说话了。”
“好,老六最听话了。”老六又抱着碗蹲了回去。
周初落和马公公到达梧桐巷的时候,果不其然在蒋家门口发现了那个小哥儿,小小的一坨。
一看见老六,周初落和马公公即使有过心理准备,还是惊了一下。
“皇上,这孩子和国师真是像啊!”
周初落低低嗯了一声。
除了脸上的酒窝和那张小嘴,确实是像。
看着那张小脸,周初落心里莫名有些异样,还没等他过去,那娃儿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扭头看了过来,而后眼睛瞬间瞪大了。
周初落见他小小个,可跑起来却异常迅速,只见那娃儿匆匆忙忙抱着碗蹿到了屋里,风一样。
他正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将人吓着了,可没一会他又见娃儿蹿了出来,这会儿没再抱着碗,那头发……他不知道这么极短的时间内那孩子是怎么做到的,可方才那孩子头上小揪揪东倒西歪,现在那头发油光水亮。
然后那孩子一手撑在墙上,身子倾斜,两只小短腿交叉站立,笑得灿烂天真,左眼一闭一睁,对着他电了个眼。
周初落:“……”
马公公:“……”
老六小心肝噗通噗通跳,浑身沸腾。
他从没见过这么正点的哥儿,这人五官凌厉,气质出众,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
勾搭美人的第一步,就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老六朝着周初落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朝天挥挥手:“嗨,美人。”
周初落:“……”
马公公:“……”
周初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这会儿还是难以自抑,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眼角差点抽搐,他咳了一声,正想往老六那边过去,蒋小一撸着袖子从大门冲了出来。
他左右张望,很快锁定了目标。
周初落就见他拎鸡崽一样,把那孩子拎起来,然后啪啪就是两下。
“我怎么说的,不许朝人吹口哨,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蒋小一打了老六一顿,才看向目瞪口呆,轮廓英俊利落又一身矜贵的周初落。
他不由顿了一下。
这人委实是出众,差点赛过他夫君了。
以前搁村里,白子慕是他见过最俊俏的汉子,那会儿他觉得是自己没去过外头,见识有限,所以才觉得夫君帅呆了。
可到了平洲,还是夫君最帅。
到了京城,美男子确实是多了点,可还是夫君最好看。
如今……
这人有点亮眼啊!
不过他是有夫之夫,看两眼就得了,看多了不得行。
他朝人点头哈腰:“对不住对不住,家里孩子调皮了。”
周初落摇摇头,想说没事,不要这么打孩子,可话来不及说,就见那哥儿似乎怕他又反悔,立马抱着孩子往屋里跑。
然后……
“夫君,你快来呀,我们老六真的完蛋了。”
“爹爹,你胡说啥呀。老六完蛋啥?”
“你之前只朝人哥儿姑娘吹口哨,可如今你连汉子都不放过了,这不是完犊子是什么?”蒋小一一脸的不开心。
“什么汉子?那明明是个超级正点的大哥儿。”
“他是哥儿?”
“那肯定啊!”
“你没驴你爹?”
“哎呦,爹啊!老六可是诚实的小朋友,骗你干啥。”
蒋小一大吃一惊:“那人是个哥儿?我的天,我都不敢相信我年纪轻轻,就眼花成这个程度了,不不不,也可能是刚才我没认真看。”
然后周初落就见那门口做贼似的探出了两个脑袋,一看见他,又咻的缩了回去。
“没看错啊!是个很俊俏的汉子啊!”
“啥汉子,是哥儿啊爹爹。”
“明明是汉子。”
“是哥儿了,老六看了这么多年的美人,不可能看错的,爹爹,你这是在质疑老六。”
周初落:“……”
马公公:“……”
马公公压着声:“皇上,我们还要……”
“先回宫吧!”周初落揉了揉眉心,道:“朕大概还需要再准备准备。”今儿他已经心梗太多次了。
还是先回宫。
三月二十六,殿试如约而至。
殿试只考策问,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听规,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最后颁发策题。
殿试在金銮殿上考,霎时由皇上坐上首,百官立左右,考生坐中央,这时候,说白了,考的便是心理素质。
因为不用进考舍,所以搜身松散了些,不用像府试、乡试那般,得脱光了让人检查,毕竟应该没谁敢搁金銮殿上作弊。
但毕竟是进宫,这身还是得搜,不过主要就是搜是否带有利器和暗剑。
白子慕被一御林军摸了两下,就被放行了,他和其他书生穿着宫里统一发放的服装,前头带路的是个小太监。
白子慕原以为直接去金銮殿,结果那小太监领着他们冬拐西柺,后头在一院子里停了下来。
一老太监开始讲宫规。
不可直视龙颜,不可探头交耳……
那老太监说了大半个时辰,白子慕听得双目无神。
这他娘的,要不是老二还在,他都怀疑他不是来考试而是进宫当太监的。
考完就走了,还念叨这么多干啥?谁敢搁宫里乱尿尿啊?
这不是说了等同于没说?
竟然还瞎操这个心。
不过,不可探头探脑,但没说不能眼珠子乱转。
白子慕偷偷朝四周瞄了一眼,好家伙,周边都是带刀的御林军,四十几个把他们这帮人团团围了起来。
白子慕都有点火大了。
这什么阵仗?不懂的还以为他们是劳改犯呢!再一看前头,王俨然和傅君豪、楼宇杰三人白着一张脸,全是紧张的。
白子慕微微摇了摇头。
这三心理素质不得行啊!太容易紧张了,男人,就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过这三表现得还行,隔壁那两书生,那腿抖得他都看见残影了,看见个管事的太监就紧张成这样,要是见了皇上,还不得当场尿裤子?
老太监规矩讲完,御林军‘护送’考生前往金銮殿。
什么是中式建筑的压迫感?以前人曾说,法式可显你财力通天,但中式可显你权利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