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灯
“不是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奚斐然低声说,“怎么都十二点了,还没有人来找咱们呢?”
床很小,两人离得很近,近得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奚斐然规规矩矩地躺在属于自己的那一边,把大部分床都让给了滕时。
黑暗中滕时侧头看向他:“困了就睡吧。”
奚斐然强撑困意:“我还不困……下午这家的儿子做了两碗面要了我一百块,连个wifi都要了我五十块钱一个人,他们这么想要钱,为什么不能给咱们提供情报呢?”
滕时:“因为咱们是外人,卖东西和出售情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村里人都盯着呢。”
“那咱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便成人家内部人啊,这可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滕时说,“再等等。”
奚斐然的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儿,思维就开始不受控制的混乱了。
“以前送你去学散打,功夫没落下吧。”临睡着前他听到滕时轻声问他。
“没……一个打三还是没问题的。”奚斐然含含混混地答。
滕时似乎微微笑了下:“那就好。”
奚斐然根本没有意识自己睡着了,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多久,他只知道在谁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外面好像有人!
那完全是第六感过于敏锐而导致的下意识惊醒,因为外面的声音并不大。
“老李,这次你们家立大功了,一会儿分你一点。”
来的似乎还不是一个人,是一群,能听到刻意压低但是交叠在一起的脚步声。
“给我分多少?”这户人家的老爷子低声问。
“一成。”
“太……太少了!”老爷子急了,“他们可是在我家。”
“在你家又怎么样?就凭你们三个人能拿得下那两个年轻男人?还不得靠大家!他们身上的钱多,分你一成就够你一年的了,快让开。”
黑暗中,村中的村民悄无声息地靠近滕时和奚斐然所在的小屋,
下一秒,为首的男人猛地撞开门冲了进去:“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当”一声巨响,男人就就倒在了地上——早就蹲在床上守候的奚斐然一铁锹砸中了他的脑袋。
后面的村民们大怒:“奶奶的还敢反抗!”
屋中滕时:“阿然!”
仿佛一句发号令,奚斐然大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下,和村民们缠斗在了一起,手中的铁锹凶悍无比,瞬间又敲倒了两个人。
他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左砍右劈,一个人生生把十几个村民逼退到了屋外。
“谁想死就来!”奚斐然一声暴喝,声音几乎在空荡的山谷中形成了回音,他身材高大,夜里只穿了一件背心,浑身肌肉线条凸显出来,气势强悍凶猛地守在门口,一时周围人都围在房子外,被他的气势震慑到,竟无人敢上前。
为首的一个村民咬牙:“你就算能打又能坚持多久!和整个村子做对,你们以为能安然出去?”
“这就是你说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奚斐然侧头低声咬牙,“原来是这个勇法。”
滕时在他身后笑意盈盈:“挺厉害的嘛,不枉我以前花花那么多钱给你找老师。”
奚斐然:“……”
众村民只看见白天那开车的俊美男人从气势强悍的少年身后走出来,他神色坦然自若,并没有因为半夜被袭击而显得狼狈,嘴角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
“辛苦大家大半夜跑一趟,”滕时微笑着环顾四周,“但是我确实没有把钱拱手交出去的打算。我之前说了,谁要是能提供我想要的情报,钱少不了,所以,有谁想说吗?”
那淡然中带着嚣张的态度简直能把人气疯。
村民们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还想从我们这买情报!这是我们的地盘!”
“就是!根本没有你们提要求的权利!”
“这里天高皇帝远,没有人管的了!你就说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命?今晚必须选一个!”
奚斐然的额头上有冷汗滚落了下来,他虽然能打,也有足够的自信能解决七八个人,但是正如村民们所说,他们有整个村子的后援,自己和滕时是绝对不可能用硬拼的方式闯出去的。
怎么办。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车喇叭声。
一辆小现代以几乎贴地起飞的速度,车轮一路扬着烟尘从村口疾驰而来,猛地停在了老李家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人,挥着手冲进了院子里:“快停下!快停下!”
见到那人的一瞬间,刚才还凶恶的村民们瞬间变脸,各个乖巧拘谨起来:“村主任!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哎呀!这是误会!误会!”村主任顾不上他们,直接拨开人群冲到奚斐然面前,扑上来一把拉住了他身后滕时的手,“让您受惊了,我们村里的人一时情绪激动,让您见笑了。”
滕时微微笑着,从容地和他握了握:“没事。”
村主任脸上陪笑,下一秒猛然回头,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村民们怒吼:“这是我们村的贵客!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呢!赶紧道歉!”
第106章 过往
奚斐然被这种展开弄懵了,紧接着门口小路上又是急促的刹车声,在村主任之后又有三辆车呼啸而来停在了门口,下来的全都是村主任带来的干部。
局势瞬间逆转。
奚斐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剑拔弩张地村民们在干部们的斥责下立刻没了嚣张气焰,如同一群被拔了毛的大公鸡,咕咕哝哝低头认错后,忙不迭地簇拥成一团跑了,只剩下老李一家三口在墙角畏畏缩缩。
奚斐然哑然半晌后就了然了,微微侧头:“你不是最不喜欢用你姥爷的身份吗?”
“架不住好用啊。”身后传来滕时略带无奈的笑意,“当初救你的时候不也是用了这方法。”
权利与身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用的,是比金钱还要锋利的刃,放在正确的人手中,就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滕时一定是在确认滕仲云的过往后,就私下联系了村主任。
像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的村主任,接触过的最大的领导也就是县长了,哪里听过靳书记这种级别这么大的头衔,肯定都吓懵了,恨不得把滕时当皇帝供起来。
奚斐然侧头看向滕时,滕时俊美的面容在月光下明润如玉,神色淡然。
他没有在一进村就立刻叫村主任来跟村里人表明身份,而是在夜深人静村里人意图图谋不轨的时候才忽然让村主任杀出来,带着一群能震慑所有村里人的帮手。
这样的大动作足够有威慑力,一击必杀,这样一来,村民在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对他们再有什么想法。
短短几个小时内,做出这么多安排,这份脑力和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把村民都轰回家之后,村主任带着他的大队人马对滕时和奚斐然连连道歉,又盛情邀请他们到村口最好的招待所去住。
滕时婉言谢绝了,说老李家招待得不错,今晚就不挪了,又嘱咐村主任,自己和弟弟本次来是私游,不想太招摇。
村主任立刻会意,表示决不会多嘴多舌,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走吧。”滕时揽住奚斐然的肩膀拍了拍,“回去睡觉。”
奚斐然跟着他往房间里走去,临进屋子的时候,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老李一家人,微微一笑。
那笑容绽放在俊美的容颜上,莫名让人生出一股寒意,带着某种点到为止的意味深长。
三人齐齐一个哆嗦,老李儿子吓得拐棍都差点掉了,哪里还敢再有什么歪心思,心中连连悔不当初。
*
等到重新洗漱上床,已经是凌晨十分了。
山谷中的夜晚仿佛被城市的夜晚要更安静许多似的,窗外隐约有虫鸣,奚斐然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侧头看向背对着他躺在一旁的滕时,滕时的呼吸清浅绵长,像是睡着了。
奚斐然忽然有种想要搂住他的冲动,把滕时抱在怀里,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和他紧紧挨着,一直到天亮。
“阿然。”忽的,滕时轻轻开口。
奚斐然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得差点抖了一下,勉强故作镇定:“怎么还没睡。”
滕时叹了口气翻过身来:“想你这个小混蛋呗。”
奚斐然的魂魄都颤动了一瞬,开口时却依旧是平静的:“想我什么?”
滕时欲言又止,白天在车上奚斐然说要出国的事情就像一根针一点点扎进了他的心里,心里有其他的事情的时候还能忽略,夜深人静了,那种感觉就无法忽视了。
他从心底里希望奚斐然出国接受最好的教育,却又真的舍不得。
滕时算是体会到了当家长的不易,却又感觉这种情感似乎又不止于此。
很多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个来回,最后却只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
“等出国之后,有什么事记得给家里打电话,”滕时又翻了回去,半晌补充道,“……视频也行。”
黑暗之中沉默许久,奚斐然低声道:“哥,你是舍不得我吧。”
滕时没说话,只当自己睡着了,却只听背后忽的作响,然后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我也舍不得你。”奚斐然紧贴着他的背上,低沉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留恋,宽阔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
滕时的身子一僵,觉得不妥想要挣开,却闻到了奚斐然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房间里的茉莉香,这是他第二喜欢的味道。
背后的男人,是自己从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小不点养大的。
自己容忍过他年少时的任性,容忍过他青春期的叛逆,难道还容忍不了他一个拥抱吗?
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奚斐然半夜做噩梦哭醒,滕时于是抱着他睡一整晚的场景,不过这次,人物调换了位置。
等奚斐然长大成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一起相拥而眠的机会了。
滕时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滕时是被一股浓郁的小米粥香气唤醒的,睁开眼发现奚斐然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穿上衣服走出去,只见老李一家三口都在忙活着做早饭,见到他立刻恭敬地问好,跟昨天接一碗热水都要收十块钱的情景简直天壤之别。
“起来了?”奚斐然正帮忙把小米粥端上桌子,对滕时一笑,“洗洗就过来吧,怕别人熬的粥软硬不合你胃口,这小米粥我亲手熬的。”
在别人家里还要亲手熬粥,滕时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又像是被轻柔地拂过似的。
他收拾完了坐下来,只见桌上除了小米粥还有肉包子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主食和凉菜,几乎到了村中满汉全席的程度。
“两位贵客,昨天你们是不是要打听那个照片里的小男孩的事情?”瘸腿小李一边给奚斐然乘粥一边殷切地问,“其实啊,你们说的那个人,我们村里人都认识。”
奚斐然和滕时对视一眼。
奚斐然把粥递给滕时,对小李道:“麻烦您知道多少就告诉我们多少,您放心,报酬少不了。”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小李的笑容一下就灿烂了,“不过您也确实是运气好,这村里没有人比我们李家更了解他们家了,因为我们和这家是邻居,他就住我们隔壁,你们看,顺着窗户往那看,那间废房子就是他们以前住的地方。不过最了解他们家的还是我爸,爸,你跟贵客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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