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藻大王
顾予风张嘴咬住,在谢辞期待的眼神下点点头:“刚好,厨艺有进步。”
谢辞扬眉:“这么夸我,是想我经常下厨做给你吃?”
顾予风笑笑:“你会吗?”
“到时候可别抱怨天天吃这些, 太腻。”谢辞转身关火装盘。
“别这么没自信,你做的,我怎么会吃腻?”顾予风继续切菜,随口说,“不只是菜,其他的也吃不腻,要是再咸点就更好了。”
谢辞:“……”
顾予风把切好的菜放到盘子里,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手从身后轻轻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向右边,下一刻就被亲了。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舌尖撬开他的牙齿,和他的舌头打了个照面就退开了。
顾予风哪能让他跑,抬手摁住谢辞,加深了这个吻。
谢辞钓鱼成功,低低地笑了一声,舌头上就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昭示着某人的不满。
片刻后,谢辞退开,擦过顾予风湿润的嘴角:“够咸了?”
顾予风微喘:“要是被你爸看到就刺激了。”
谢辞:“……别乌鸦嘴。”
顾予风声音有些低哑:“我们好像还没在厨房——”
说到一半,顾予风注意到某处,低头一看,小方正蹲在岛台旁,微微歪着头,用无辜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
“收起你的黄色废料,别教坏小方。”谢辞好笑地拍拍顾予风屁股,拿过几盘切好的菜回灶台前。
顾予风:“天天这么闲,得给它找个班上。”
谢辞:“它都到退休年龄了。”
顾予风:“你也不给它找个老伴,害它一把年纪了还只能好奇。”
谢辞:“它是公公,就算有老伴也只能好奇。”
顾予风:“……”
谢谦换了衣服下楼,看到两个崽子在灶台前小声聊着什么,连向来内敛的谢辞脸上都有些笑意。
他驻足片刻,默默转身离开。
三个人的晚饭,为了照顾顾予风的用餐习惯,谢辞特意分了餐。
整个用餐过程没说上几句话,很安静,但气氛并不紧绷。
“这个茄子很好吃。”顾予风自己的这碟肉末茄子差不多干光了。
“这是小辞外婆种的。”谢谦说着,眉眼间有些浅淡的笑意,“你喜欢吃的话,以后常来。”
顾予风点头:“那我不客气了。”
谢辞把自己这碟放到顾予风面前,问谢谦:“你最近去过外婆家?”
谢谦:“她托你表舅送过来的,两三天就会送一次,家里的蔬菜都是她种的。”
这话让谢辞想起从前。
在小姨家时,外婆也是经常托表舅送菜,老人不喜欢搬到城市里住,来回一趟也不方便,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小辈的关心。
“过年的时候去看看老人吧?”顾予风问。
谢辞回过神,对上顾予风投过来的讯问的眼神,点点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予风总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或许是上辈子在生意场培养出的默契延伸到了生活,或许是这辈子彼此更加了解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正在被这个人用心看着。
饭后,罗伯森送来了小提琴。
顾予风坐在客厅的壁炉旁调试琴弦,谢谦做不了家务,准备去泡茶:“小顾,你喜欢喝什么茶?”
顾予风还没开口,谢辞先回答了,从柜子里拿出一款红茶放到台面上。
等谢辞洗了碗,谢谦已经泡好茶。
顾予风走到窗边,架起小提琴,琴弓搭上琴弦。
谢辞在谢谦对面的位置坐下,定定得看着专注拉琴的顾予风,双眸半阖无悲无喜,姿态凛然,琴声时而宛转悠扬,时而磅礴壮阔,仿佛能从平静的表象下窥探到这人不安定的内心。
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一时间,整个厅里只剩琴声,连小方都趴在地毯上,静静地听着。
一曲结束,谢谦问:“你拉得很好,以前有经过专业训练吗?”
顾予风放下琴,在谢辞边上坐下来:“被我妈逼着学过一段时间,边哭边学。”
谢辞失笑:“这么惨?”
“她还骗我,说学好小提琴就能吸引小女孩。”顾予风端起茶盏,“后来我发现根本不用学,靠这张脸就够了。”
想到那个画面,谢辞笑意加深。
“你小时候很受小女孩欢迎?”
“我看起来像是不受欢迎的样子?”顾予风反问。
谢辞上下打量他:“别说小女孩,老奶奶见到你都走不动路,标准的别人家的孙子。”
顾予风:“……夸我还是损我?”
谢谦基本不开口,就听着他们闲聊,今天在谢家受到的打击逐渐淡化,心情轻松了一些。
顾予风端起茶盏,手一抖,茶水洒得手上身上都是。
“小心点。”谢辞抽了纸巾给他。
顾予风擦擦身上,皱眉:“这水渍搞得像尿裤子了似的。”
谢辞:“……我的衣服借你,去换一身。”
谢谦看看顾予风的衣服,又看看时间,迟疑地开口:“小顾,你晚上要是没别的事,不如就在这住下吧?”
“这怎么好意思?”顾予风接话。
谢谦:“外面这么冷,就别来回跑了,你和小辞身材差不多,先穿他的。”
话说到这份上,顾予风只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谢谦习惯晚上去画室待一会儿,和他们坐了半个多小时就带着小方先离开了。
人一走,谢辞见刚才还一脸为难的人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你直接说要住下,他也不会赶你走。”
“那怎么行?”顾予风笑盈盈的,“没经过主人同意就住下,名不正言不顺的。”
谢辞无奈摇头,带着人上楼。
二楼倒是有客房,但被谢辞改造成健身房了,这小楼里总共只有两间卧室。
顾予风有些惊讶:“你爸是想让我住你房间?心这么大?他都不上网的?”
“他早就知道了。”谢辞转身去卫生间。
顾予风疑惑地跟进去:“他怎么会知道?”
“我说的。”谢辞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
顾予风眼神一闪。
这么想来,白天在谢家酒店,谢谦阻拦他看照片的举动确实很微妙。
谢谦竟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让他留宿的。
可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谢辞的性格就是这样,什么都考虑得很周全,若非谢谦知情,怕是不会同意他留下来吃晚饭,避免可能出现让他难堪的情况。
这个人总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帮他安排好了一切。
谢辞刚把东西摆到台面上,就被从后面抱住,抱得很紧。
“予风?”
顾予风埋头在他颈间,声音发闷:“你家墙壁隔音效果怎么样?”
“你又不打呼噜。”谢辞随口接。
顾予风轻咬谢辞的耳朵,手指从他衬衣衣襟伸进去:“你不是说要用一盒?”
谢辞拍拍他的手:“……先洗澡,别着凉了。”
洗完澡,换上谢辞给的衣服,顾予风擦着头发在房间里随意走走看看。
重生后都已经过了五年,可他还是第一次住进谢辞少年时的卧室。
书架满满当当全是参考书和旧课本,零散放置着一些留学资料,贴了不少标签。
还有一摞课本堆在地上,夹着不少试卷,密密麻麻的笔迹从背面透出来,显得杂乱无章。
顾予风蹲下来,随便拿了一本翻看,是高二数学练习册,每一页都写满了,有些大题还在草稿纸上写了不同的解法。
他记得项海斌提过,谢辞高中入学没多久就堕落了。
高三能逆袭,他当时觉得谢辞的学渣是装出来的,后来知道谢辞也重生后,又怀疑逆袭的是三十五岁的谢辞,现在看来,果然是装的。
这小子从小就有自己的规划,所以才能靠自己从泥潭里爬出来,脱离原有的阶层。
翻过草稿纸,背面竟然还有备注,苍劲的字迹写着“没十年脑血栓想不出这种拧巴的题”,字里行间多少带了点怨气。
顾予风急忙翻到两页,同样在草稿纸背面看到备注“来来回回就这点东西,没一点新意”。
——这题知识点集中,相同类型的多刷,可能会考。考到了,12月11日。
——易错题,重点复习。
——老项说不考,不写了。
——没难度,没意思。
顾予风抚过这些字,像隔着时空,和少年时期的谢辞对话。
“怎么坐在地上?”谢辞洗完澡出来,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揉揉顾予风的湿发,“去把头发吹干。”
顾予风举起来给谢辞看:“整本都被你吐槽完了。”